張在從治學堂出來後,就往居所回返。
他此時並不知道放到治學堂的拜學半途就被截走了。
不過他從來不會把敗寄託在別人上,尤其遇到重要的事,他從來都是要掌握在自己手裡的。
兩天後他會再去一次治學堂,如果那時候沒有等到回覆,那麼他絕不會坐等,而會再拿一封拜學,親自送到玄府去。
事後就算有人說起來,他也能找到充足的理由。畢竟一開始他就是按照學宮的章程辦事的,只是後來遲遲得不到結果,眼前期限將近,纔不得不做出如此選擇。
這回來的一路之上,行人漸多,他免不了會到一些路過的學宮的同僚。
這些人見他姿神秀,卓爾不凡,驚歎之餘都會停下來與他見禮,不管對方份如何,他都會不卑不的回禮。
就在他將要回到居所的時候,卻見前方一個涼亭底下,站著一個著白深,儀姿端莊的子。
“辛師教?”
張一訝,認出對方這那天論辯臺上的師教辛瑤,看這模樣,倒像是專門等在此的,
辛瑤今天沒有戴眼鏡,眸子格外清亮,淡淡道:“張輔教,那天你門三揖,此是古夏舊禮,自有其所指,就是不知道你拜的是‘君、長、師’、還是‘道、德、知’?”
張心下一,正聲回道:“自然是道、德、知!”
辛瑤平靜道:“明白了,多謝張輔教如實告知。”萬福一禮,就轉過,沿著花徑小道離去了。
張若有所思,他從辛瑤上看到了一種既是悉又是陌生的覺,再加上所提的這個問題,所以他能夠確定,這位一定與玄府有著什麼關係。
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太過出乎意料的事,因爲他之前以凡人之斬殺了夭螈,現在這件事又正在發酵,玄府那邊一定是會對他有所關注的。
不過不管他人如何,他只需按部就班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回到居所後,稍作洗漱,在案後坐下,思考片刻,拿了一疊紙過來,在上面開始寫各種藥材名。
他那丹瓶中的丹丸已經剩不了幾粒了,現在需要重新調配。
這丹藥這是他原來那位老師所贈,名爲“元元丹”,兩三枚下去就能充壯本,十分有利於他聚煉神元,一直以來,他就用這個代替日常進食。
當然,他並不會苛待自己,若是遇上食,他也是不介意品嚐一番的。
只是一會兒,他就寫了數頁紙下來,這裡面並不全是丹丸的配置藥材,還有一些是故意混在裡面的,免得讓人看出原來的配方。
他並不擔心瑞城中買不到這些東西,這裡水路海路都是發達,匯聚了都護府大多數貨,況且而且玄府一定也有類似的丹藥,肯定也經常會派人出去採買,所以應該很快就能湊齊。
這時聽到外面有聲音,道:“主人在家中麼?”
張心思一轉,將桌案上申收好,走出去開了門,見一個二十多歲,同樣著輔教袍的年輕男子站在門外。
其人對他拱手一揖,道:“在下錢昌,就住在右去三十步外那座陋舍中。這裡院落久無人居,今日忽見有了主人,故此特來拜訪。”
張合手回揖,道:“既是鄰居,那請進來一坐吧。”
錢昌客氣幾句,就隨他到了屋,他目迅速在四下轉了一圈,咳了一聲,從袖中取了一罐茶葉出來擺在案上,“這是家鄉自種的茶葉,不值幾個錢,張兄不妨一品。”
張請了他坐下,因爲方纔住進來,也無招待,就把錢昌帶來的茶葉泡上待客,閒聊了起來。
待一杯茶喝完,錢昌眼珠一轉,道:“今日與張兄聊得高興,心中有了幾分詩興,只怕回頭沒了心境,想問張兄借紙筆一用!”
張若有深意的看他一眼,就將他帶書房之中。
錢昌眼一拐,就看到了桌案上的幾張紙,他咦了一聲,搶上前去拿起看了看,驚歎道:“好字啊!好字!”旋又出疑之,“這是藥方吧?張輔教可是有什麼不適麼?”
張道:“只是一味提神醒腦的藥罷了。”
錢昌道:“這麼多藥材,張輔教還沒有助役吧?不如我讓我的助役替你跑一趟如何?”
張道:“既然錢兄願意幫忙,那在這裡謝過了。”
錢昌連稱不用,下來他拿過紙筆,裝模作樣寫了一首詩,再又聊了一會兒,就告辭離開了。
張私下猜測,這人應該是學宮方面派來的,可能是有些人對他不放心,或許是想看看他在做什麼,也或許是想抓他一些把柄,好更好控制他,只是這個人的演技略有些浮誇了,自我修養還不夠。
不過他也是在想,自己是否要找一個助役了,這樣許多雜事就可以給其人去辦,自己可以從中出來。
可再一轉念,決定還是先放一放,學宮之中的人很難真正信任,可以待進玄府後,獲得一定自保能力之後再說。
泰學宮,東廷玄府。
這裡位於學宮的正北面,是一有著城臺外郭圍繞,裡擁有三座殿閣的莊嚴宮殿羣。
其所在的位置,可以說於天夏禮制的首位,事實上,整座泰學宮就是圍繞著這擴建出來的。
事務堂上,玄府主事項淳此刻正在審閱今年送來的拜學帖。他看得十分仔細,每一張翻過,都會親筆在上面寫下一行評語。
待把最後一張拜帖批過,他看了看帖匣,那裡疊起大概有十指厚,不由頜首道:“今年來我玄府修業的學子比往年多了不啊。”
坐在對面的許英卻是不屑一顧,道:“就算來得再多又有什麼用?能夠潛心修行,堅持到最後的人又有多?大多數人連大道之章都無法應,更用不去說閱讀章法了。如今的學宮學子,心真正看重的只是自己的仕途,便有英才,也不會在此輩之中出現。”
項淳搖頭道:“師弟,你太過武斷了,你我難道不是這麼過來的麼?”
許英反駁道:“可我們師兄弟從小就跟在老師邊,耳濡目染,這纔沒有偏離正道。”
項淳擡眼看了看他,道:“你又要拿那個季家兒郎來說話了?”
許英理直氣壯道:“項師兄,我和你說過的,季師侄從小經由陳師弟教導,他自也的確是一個傑出俊才,若說誰能撐起玄府下一個甲子,扛住神尉軍的力,那你我之後,就只有他了,陳師弟被那個叛徒害死了,現在我們有責任教導他,我已經決定了,過幾天我就會親自去把他接到玄府來。”
項淳沉思片刻,道:“也好。”
許英欣喜道:“師兄,你同意了?
項淳道:“我也想看看被你誇得這麼好的年輕人到底是個什麼樣,但是你千萬注意自安危,陳師弟不在了,我不希你也步上後塵。”
許英一揮手,道:“師兄放心,那個叛徒恐怕還看不上我。”他神振道:“而且能把季師侄接來府中,沒了我許英也算不得什麼。”
項淳看著他激昂模樣,語重心長道:“許師弟,不要把某個人看得太重,人才固然越多越好,可未來的事,誰又能說得明白呢?濁正在退去,都護府若重歸天夏,那神尉軍又算得了什麼?”
許英卻毫不客氣道:“可萬一天夏不在了呢?自從陳師弟故去,我就知道,我們靠不了別人,只能靠自己!”
項淳沒有與他爭辯,微嘆道:“就算如此……”他指了指那匣裡的名帖,“這些學生中也未必沒有良才質啊。”
許英一臉的不以爲然。
項淳一看就知道他對自己的話本沒聽進去,心裡也是頗爲無奈。
此時一個助役走了進來,躬把手中書往上一遞,道:“學令,又有一封拜學送來。”
項淳有些奇怪,拜學大多是一起到的,單獨送來的,那就是沒有走學宮的途徑,而是由玄府中的某一位推薦來的,這說明帖子的主人可能有什麼獨特之。
他也是重視起來,把名帖拿來,仔細過目。
“哦,還是一個輔教?嗯,還是通過自薦進學宮的,倒是見。”
許英得了自己想要的,本來已經準備離開了,一聽這話,卻又轉回來了,道:“師兄,你說的這個人我知道,聽說前段日子那頭夭螈就是他殺死的。”他嗤了一聲,道:“區區一個凡人就,能殺死靈異怪?也就是騙騙尋常愚夫罷了,說不定這是神尉軍有意安排的,玄府不能收下這種人。”
項淳皺眉道:“師弟,你太偏激了,只要不是異神教徒,哪怕他真與神尉軍有關係,願意我玄道的,玄府都可以接納,你也知道,但凡心思不純的人,在我們這條路上是走不了多遠的。”
許英堅持己見,道:“總之這個人來歷不明,絕對是有問題的,師兄便是選擇接納,那我也會盯著他的。”說完之後,他就甩袖出去了。
項淳搖搖頭,又把手中的拜學帖認真看了一遍,當他看到張通古代博學,還懂許多土著部落的語言時,軀不由坐直,神也是認真了幾分。
“這個人必須招進我們玄府!”
他想了想,提筆在上面寫了一條批語,再用過印後,就給助役,叮囑道:“儘快送到那位張輔教的手裡,不要耽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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