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臺學堂之，詹治同坐在學堂的另一側間室，學堂中響起的每一句話他都聽得清清楚楚。

“堅爪部落的人每時每刻都在讚他們的神，所以他們日常用語中都帶有神明的名字。與他們流，必須弄懂什麼時候用哪種神明，弄錯了就會造異常嚴重的後果。”

他聽到這裡，翻了翻面前的一本文冊。

這是他這些天來記錄下來的筆記，從授課開始，張幾乎每一天都會說一至兩個神明的傳說，因爲故事極爲吸引人，所以哪怕到現在他都是記憶猶新。

他微微一笑，“倒是要多謝你的講授了，不過這種與強盛土邦通，以安都護府側翼的大事並不是你能做的，理應由更能勝任的人來完，你就好好在學宮授課吧。”

這時他聽得學堂的聲音漸漸輕了下來，知道是下面是留給諸學子發問的時間。

他在語言方面也與裘學令一樣擁有著特殊的長才，許多土著語言，他只需稍加學習，就能掌握與之流的方法，且能舉一反三。

比如現在，他自覺僅憑目前聽到的東西，就能和堅爪部落的人流了。而這些學子的問題在他聽來都是蠢笨無比，多聽一會兒都是對自己的摧殘，故是不想在這裡多待了。

他站了起來，直接就從間室中走了出去，並沿著下山的坡道離開了東臺。

張雖在授課，可隨著心湖愈發凝練，他對周圍的一舉一都很清楚，立刻察覺到了其人的離去。他沒有去理會，繼續仔細回答底下學子的提問。

明天就是四月初一了，將近一月過去，各個學子之間也是漸漸出現了差距。

這其中以安初兒的進步最快，接下來是兩個林姓學子，不過大多數在這門語言上學得好的學子，或多或帶著安人脈。

這不是說天夏學子學不好，而是他們下意識的在排斥土著部落的語言文化。只是他們從小接過天夏傳統的嚴苛規訓和教育，明白有些東西哪怕自己不喜歡，該學的也必須去學，且要強迫自己去學，可是由於心理上的隔閡，終究是缺乏了一點主。

待諸學子發問結束後，他照例佈置了一份作業，就放他們回去了。

諸學子出了學堂，有幾個被火辣辣的一照，不以手遮額，抱怨這幾日的太刺眼。

瑞城整個二月間不斷接傾盆大雨的沖刷，可現在又是整整一月滴水未落，這樣異樣的天氣已經幾十年沒有遇到過了。

好在都護府在洪河上下游都修築大量的水利設施，灌溉用水都是不缺，而瑞城中更是一年四季如春，所以城中並沒有顯現出什麼缺水的跡象。

段能出來後，拿出手帕來了汗，又了圓滾滾的肚子，對著邊的餘名揚說道：“老餘，城中有一家新開的食館，聽說那裡的魚炙特別好，還有製的佐料，不如我們去品鑑一番怎麼樣？”

餘名揚想了想，道：“我有一個好友今天從玄府出來，我們有些日子沒見了，不如帶上他如何？”

段能大喜道：“好啊，人多才熱鬧，我老爹常說，出門在外，一人吃飯只是吃飯，兩個人吃就是，老餘，你的朋友的就是我的朋友了，嘿，真沒想到，你還有玄府的朋友，夠厲害的。”

餘名揚道：“也是偶爾認識的，後來也覺頗爲投契。”

段能咧一笑，道：“按我老爹的話，這就是緣分唄，哦，對了，”他一拍腦袋，從兜裡拿出一個東西，一把塞了餘名揚的手裡，“拿著。”

餘名揚拎起來看了看，這是木製的小掛件，底部用細細的銅鏈條串著，看著像是一條吐水的鯉魚，詫異道：“這是什麼？”

段能看了看左右，又拿出一個一模一樣的掛架，在手裡晃了晃，神兮兮道：“你知道麼，上個月有一個治署的吏被一隻毒蜘蛛咬死了。我爹特意給我找來了這個東西，知道麼，”他用厚實的手掌正反比劃了一下，“五百年的壺黎木樹芯雕刻的，待在上能夠驅趕蛇蟲，還能保平安。”

餘名揚本來不願拿，一聽這話，似是想到什麼，想了想，鄭重收了袋裡，道：“好，我收下了，不過也說好了，改天我要送段兄你東西，你可不能不收。”

段能嘿嘿一笑，道：“走，接餘兄的朋友去，然而我們再去吃炙魚！”

張此刻則還在學堂之，他將諸學子呈上來的作業批改過後，這才稍作收拾，往居回返。

這十多天來，又有一批骨片送到，可能是數量沒變多，與上一回比較，裡間所蘊藏的源能相差並不是太大，這樣大概再來一批，他又能湊足一個章印所需了。

他也是通過旁側敲擊，大致解到這些骨片可能是來自一羣古代異的坑，那麼既然這裡有，其他地方是不是可能也有呢？

所以他這些天也是在查詢文檔，看這種況是什麼原因造的，同時也在積極找尋類似的地點。

因爲明天正好是月初，這兩天是與範瀾約定的會面之日，所以他準備空去一趟玄府，在調息了一番後，換了一件道袍，帶上夏劍，就自居所出來，往玄府走去。

行在路上，由於這些天充沛，再加上天天專人灑水，路旁的鮮花開的特別豔，不時有陣陣馥郁芳香傳來。負責修剪花枝的助役見他一玄府道，持劍而來，都是避道行禮。

過午之後，他到了玄府之中，先回自己廬舍，不過見這裡頗爲冷清，只有寥寥兩三人還在練習導引，問了下來才知原來在這裡修習的學子只要觀讀到了章印的，大多數都已回去了。

他找了一個助役過來，把早已寫好的帖子給其人，隨後就了廬舍，在裡調息打坐。

到了傍晚，忽有助役來，說是範瀾有請。

張來到偏殿的時候，見白擎青同樣也是到了，兩人見了一禮，不過他似乎覺到，後者上似是沒了以往那種什麼都要爭一個爭的勁頭，上反而多出了一種莫名的自信心。

範瀾待兩人坐下後，與他們相互寒暄了幾句，便笑著道：“兩位師弟，你們觀讀了幾枚章印了？可曾尋到心之印了麼？”

白擎青軀不，斜目看向張。

張則是合手一揖，如實回道：“範師兄，三枚章印我都是觀讀了，但是並沒有尋到心，故是還要向範師兄請教。”

範瀾笑了笑，沒有做出什麼置評，轉頭看向白擎青，“白師弟你呢？”

白擎青道：“我也觀讀了三枚章印，但是亦未曾找到心之印。”頓了一下，他又道：“不過我有信心尋到。”

範瀾笑著道：“兩位師弟的神元之充沛，果然勝過其餘諸人，至於心之事，你們基比常人來的深厚，也不必太過擔心，唔，我問一句，現在一個多月過去，六正之印餘下的三枚章印，兩位師弟應該都能看到了吧？”

白擎青此時搶先言道：“不錯，我十日前便就見到了。”

張也是點頭。

範瀾輕輕拍了兩下掌，道：“既是如此，那就好辦了，你們先不必再在原來三個正印上繼續，可從新觀得的六正之印爲起始，再尋一次心。”

張這時一拱手，問道：“敢問範師兄，找尋心，爲何要如此做？”

範瀾笑道：“因爲找尋心之印的章法就是如此啊。”

他看向二人，語氣誠懇道：“我知道你們心中肯定有疑問，此疑我亦有過，但我需告訴兩位師弟，所有章法都是玄府前賢索出來的，這裡面的道理不你們現在可以弄明白的，也無須去弄明白，你們只需要按照章法一步步走，那便是最爲穩妥的修持了。”

白擎青看了一眼張，向上座上問道：“範師兄，如果這次還是找尋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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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瀾沉了一下，道：“這也是有可能的，你們的底蘊到底比他人來得深，還是有機會的，不過……”

說到這裡，他神中多了幾分嚴肅，“有件事要告訴你等，玄府近日事多，需要更多人手來出力，你們安穩修行的時日可能不長了，屆時無論你們能否尋到心，都要做好應付惡劣況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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