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番思忖下來，認爲無論自己如何選擇，那一切的技巧和能爲，都是以他自軀爲基礎的。

比如現在他所掌握的那些章印，渾章上的且不去說，玄章上所掌握的大部分，一旦運使出來，都是會消耗他自本元的。

而這些本元又從哪裡來？

簡單點說，這可以看作是他的生命力。用的太多，那就會加速衰老和影響壽命。

就算是心，也仍舊是他這個人在起作用。

因爲心是“我”對世界的排斥，要是“我”自不夠強大，這種排斥自然也很微弱的。

歸到底，這一切都是建立在自之上的，只要他一天未曾打破的極限，那麼這種況就無法改變。

不過這裡並不是說沒有辦法控制本元的支。

比如之前的養元之印，就是用來積蓄元氣的，這樣可以保證自在鬥戰之時的消耗不會損及太多本。

但需注意到是的，這樣的章印僅僅只是一枚而已，而用於消耗的章印卻是數倍於此，雙方之間是極度不平衡的。

就如一柱子撐起的高樓，本已是搖搖墜，明知有問題，卻不想著如何穩固下方，反還往上方繼續去增添高度，那註定是要崩塌的。

所以現階段擁有太多偏向技巧的章印並不見得是一件好事，那樣只會過度戕害自，導致潛力過早耗盡，於未來之路不利。

玄府不知道這一點麼？應該也是清楚的。

但其或許認爲，修士只要能尋到玄機，困束本的障礙一去，那麼一切問題就不再是問題了。也或許是認爲眼前形勢迫，弟子擁有護道存的手段更爲重要一些，其他的只能先放一邊。

這些其實都有道理。

可他認爲，現階段若是能獲得更多用來鞏固本的章印，那纔是最正確的選擇。

在把這些考慮下來後，他心中便有了一個想法。

於是他把東西收拾好，從廬舍出來，再次來偏殿找尋範瀾。

範瀾笑道：“張師弟可是決定好了？”

他對張所要選擇的道路很興趣，一個玄修對此類道路的選擇，往往就代表著其人的心理念。

張道：“我屬意、意二印。”

範瀾出一副不出所料的樣子，笑道：“我早知張師弟你會如此選擇，”他手一抹，將案上一封竹冊展開，在上面一指，“師弟只需在此寫上自所選之路，我自會將此簡呈至事務堂，而後將你所需要的章印賜下。”

張這時卻是站著未，他合手一揖，道：“有一事想請範師兄幫襯。”

範瀾見他如此，也是把軀坐直，收起笑容，正道：“張師弟請說。”

張道：“以爲，我輩尋的大道之章後，先是種落存我之印，可見修道需以‘存我’爲先，之前所修章印固然不差，可卻難以補足元氣之失，故我想請玄府再予我修固本之印。”

範瀾聽完這番話，不連連點頭，顯然很是贊同，他拍了拍桌案，道：“師弟，你這個想法是正確的，若是基不固，一株苗又如何爲參天大木呢？這一點，白師弟就不如你了。”

他思考片刻，道：“這般吧，你現在這竹冊之上落名，你之要求，我自會另行向項師兄言明，以你此回所立下的功勞，想來項師兄是不會拒絕的。”

張拱手道：“那便勞煩範師兄了。”

他不知這回玄府會否允許他的提請，所以心中已是想好了，假若此事不，那他就回去設法煉製一種壯元丹藥，以後每回戰鬥之前先行服用，這樣可以稍稍以彌補損耗。

不過形比他想象的要好，僅只是一天之後，他就又被範瀾尋了過去。

範瀾這次的神很是鄭重，臉上全無了平日的輕鬆笑容，他道：“師弟，項師兄聽說了你的想法後，也很是認同，所以賜下了一枚上乘道印，”說到此，他忽然嘆了一聲，“只我也不知道，這章印給你，到底是對還是錯。”

“上乘章印？”

張並非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前段日子在安山之外，他與臧殊對話時，就聽其說及玄府章印有上下乘之分。

範瀾看了看他，道：“你是不是疑，玄府既然掌握‘上乘章印’，可卻爲什麼不給你們修習麼？”

張沒有說話，臧殊說這是因爲親疏有別，或許有這種原因在，可他覺得，以玄府如今所面對的局勢，這裡應該還有別的緣故。

範瀾喟嘆一聲，道：“尋常章印人人可以觀讀，所需神元也是相差不大，可上乘章印並非如此。越是‘上乘’，所需要填的神元便越多，且還有半途失敗之可能，這就極易耽誤人才。故從一開始，所謂上下乘，其實就是難易之別，是不會上來就給方纔門的弟子的。”

他目視張，“我沒想到項師兄會把這枚章印給你，就算以師弟你的資質，也不見得能將這枚上乘章印觀讀功，不過要說固本之印，卻無有超此枚章印的。且我見師弟心執於此，我等雖不如舊修那般講究道心，可既然求的是超，有時自然也要順意氣而爲了。”

他從袖中取出一隻玉匣，向前遞來，鄭重道：“只是張師弟，你需記著，若是觀讀此印不，那便及時停下，莫要太過執著了，免得耽誤未來道途。”

張看了看那隻玉匣，正容點首，便走上前去，手將之接過。

此時玄府事務堂，許英有些詫異道：“師兄，你把那枚章印給他了？”

項淳須道：“張師弟認爲固守基纔是正道，既然他如此認爲，那我便將這枚章印，看他能走到哪一步了，如此我玄府也算是對得起他了。”

許英一揮袖，道：“我卻不看好，我東廷玄府立至今，此印者不過一兩個人而已，且最後還因神元消耗太多無法窺下一道章。”

項淳看他一眼，道：“左右我們已不指他能進窺上層道法了，就給他一些可用於提升戰力的本事吧。這枚章印便是無法最終修，期間所得，與他也不無好。”

許英點頭道：“這倒也是。”

項淳這時問道：“季師侄如何了？”

許英一聽這話，頓時來了神，道：“季師侄不愧天縱之才，我傳了他傳章法，如今一切順利，至多一年之，必可尋到玄機，實則若不是我怕他太過冒進，半載許也足夠了。”

項淳驚訝道：“這麼快？”

許英自得一笑，道：“那是自然，師兄，我早便說過，季師侄之才，無人可比。”他滿是期待道：“等到季師侄道法一，便可協助玄首，將那些叛逆一一收拾了，使玄府重現當年之格局。”

項淳緩緩點頭。

張與範瀾告別後，沒有再回竹苑舍，而是帶著那隻玉匣出了玄府，往學宮中的居回返。

行在路上，他心中卻在思索。

玄府現在對他的修行無疑給予了相當大的支持，恐怕同輩之中除了白擎青外，其餘人都沒有這種待遇，這或許是因爲他表現出來的才能，所以才另眼看待。

可另一方面，項淳等人又似乎在刻意瞞著他什麼，像是不太願意真正接納他。

這給他的覺，玄府本的態度相當割裂，像極了神分裂。

他搖了搖頭，且不管玄府怎麼想的，他先做好自己的事便好。

回到居後，他先逗弄了一會兒“妙丹君”，而後回到書房之，服下幾枚元元丹，便在榻上打坐調息，一個夏時後，他纔出了定坐，而後一手，就打開了玉匣。

赤的綢之上，擺放著兩枚玉簡，他看了看，就將左邊刻有寶雲紋的那一枚拿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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