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護府如今是大都督、都尉、衛尉統管軍馬,而治權全由治署置。
治署也被稱爲都堂,其下共分爲六個衙署,分別爲司吏、司寇、司民、司工、司貨及司禮。
這六個衙署下面還有諸多有司,譬如張之前接過的典賓司就歸屬於司禮衙署,這也是天夏傳統派最大的聚集地。
司吏衙署統管衙署之下各方事務吏的升遷貶斥及調用,而蔣定易爲司吏從事,距離主事也只有一步,手中權責無疑是極大的。
張在與蔣定易會過面後,過了幾日,就去往司吏衙署中任事,而後又風平浪靜的渡過了一週。
儘管他現在有著參治的頭銜,可主要還是玄府方便他行事才弄來這一份的,所以他並不會去胡出主意。
蔣定易除了遇到有關禮儀的問題會來請教,沒事也不會來打擾他。
所以在衙署裡,他通常都是待在自己的事務堂中讀書觀報,順帶寫些文章。
蔣定易邊除了他之外,其實還有不幕僚,負責隨時給他提供建議幫助,不過這些人上是沒有任何職事的,所以他們對張是十分羨慕。
張則是認爲,那個有問題的人,多半就是出現在這些人中。
這些時日他默默觀察下來,也的確是找到了一兩個可疑的人。
不止如此,他甚至還看到一個衙署吏在暗暗祭拜異神,臧殊說都堂之中有不人與異神勾結,看來這話看來不假。
爲此他私底下與蔣定易談了幾次話,在爭取了後者的同意後,決定先不打草驚蛇,而是耐心等待下去,準備找個機會將這些人來個一網打盡。
又是七天過去,時間即將進了六月中旬,前面易變的天氣漸漸過去,瑞城又恢復了以往四季如春的狀態。
期間蔣定易邀出席一場飲宴,這是他的一些好友祝賀他升任司吏從事,包括郭尚也在其中,這一次張也是一同去了,席間兩人還說一會兒話。
不過此回無論來去,都沒有遇到什麼意外。
張卻是能覺,那些刺客恐怕就要到來了,因爲隨著時間推移,蔣定易邊的那些侍從和劍師,原本繃的神經已經開始慢慢鬆懈下來了。
這並非是他們懈怠,畢竟他們只是一羣普通人,不可能長時間的保持著較高的警惕狀態,這也是由生理和心理一同決定的。
他心下懷疑,之前那個消息就是對方故意放出來的,爲的就是疲憊蔣定易邊的這些護衛。
現在將近二十天過去,他已是積蓄了觀讀六枚章印所需的神元,不過觀讀真胎之印還不夠,因爲觀讀此印有失敗的可能,他要儘量再積蓄一些神元。
而且到時那兩個鬥戰用的章印也可以一起觀讀了,這麼算來,當初估算的兩個月左右的時間當真差不多。
他心下暗道:“再等等,很快了。”
瑞城城西邊緣,闊別一個多月,餘名揚揹著一隻包裹,重新回到了家裡。
推門進來,他發現自己兄長不在,而且後廚的鍋竈也有幾天沒了。他把竈頭整理了一下,生火燒水,爽快沐浴了一通,再睡了一覺,醒來後只覺渾疲憊已是盡去。
這時他覺得有些肚,走出來後,卻發現竈頭上煮著一鍋熱粥,還有炒好的幾個菜,香噴噴極是人,他高聲道:“大兄,你回來了?”
中年漢子聞聲走了過來,認真看了他幾眼,道:“嗯,回來了,你回家之前,怎麼不先來個書信?”
餘名揚道:“也是正好有個南下的商隊回返都護府,我就提前幾天跟著他們回來了。”
中年漢子道:“你那邊還順利麼?那些蠻子沒欺負你吧?”
餘名揚道:“哪能呢,那個部落的大酋首很重視我們這些教授天夏語言文字的人,給我們的都是最好的食,雖然不怎麼好吃就是了。”
中年漢子看了看他狀態,發現神著實不錯,就是皮稍微了黑了點,點頭道:“看來你在那邊很好。”
餘名揚道:“是的,很好,多虧了先生給我這個機會。”
他知道,在堅爪語上,其實有幾個同學其實比他更優秀,比如安初兒。只是子不適合長期待在這種野蠻落後的部落裡,所以他這次算是撿到的機會。
他忍不住道:“大兄,你知道麼?這次都護府南疆差點發生了戰事,多虧了先生,纔沒有打起來。”
中年漢子有些意外,道:“嗯?怎麼回事?戰事?”
餘名揚就興的將張帶著他出使的整件事說了一遍,當然這裡面他對有些地方也略略誇大了一些。
比如發生在半夜那場戰鬥,他沒有親眼看見,就把羽戰士進犯的那場戰鬥,被是張率人主突襲,一舉殺了使者,這才得堅爪部落的大酋首不得不選擇立場。
整個過程在他描述之下當真激昂澎湃,聽了讓人有種熱沸騰之。
中年漢子也是容無比,待聽完之後,不由肅然起敬,道:“你老師是一個好先生,是一個好。”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晦的皺了皺眉,道:“晚上你自己吃吧,我有事出去一趟。”
餘名揚點了點頭。
他從來不問自己大兄到底是做什麼的,也不問其去哪裡。在他想來,既然大兄不願說,想來也有苦衷,這也是他們兄弟兩個人的默契。
中年漢子從家裡走了出來,一直來至街角的一雜貨鋪中,裡面一個矮小老頭見他走過來,道:“來餘,來的早啊。”
中年漢子不答話,直接走了裡屋。
矮小老頭看了看外面,就把擋板蓋上,封了店門,而後進來挪開裡屋的牀,拉開地下一個移板,出了一個向下的通道。
中年漢子走了進去,彎著腰七拐八繞的走了百來步後,就覺眼前一敞,來到一石砌的地下建築。
這實際上是瑞城的地下排水區域,與以前的一些地下神廟相通,部空間很是寬敞高大,所以爲了一些團伙的聚集區,雖然司寇衙署有時候也會調人手過來掃一圈,但每次待的時間並不長。
中年漢子門路往一地方走去,還未到,就聽到有人在裡說話。
有人道:“蔣定易可能是害怕了,自上任之後,從不回去,直接就宿住在司吏衙署中,衙署位於城臺地之上,距離都堂和學宮都是不遠,外都有銳護衛,我們是不可能在這裡下手的,唯有把行刺地點放在外界的公開場合。”
又有人道:“可現在蔣定易現在出行,全都是臨行決定,就算我們的線也不知道他究竟走哪條路,而我們要是沒有辦法事先佈置,那功的可能不大。
先前那個聲音道:“不要,下月就有……誰在外面?”
中年漢子穩穩邁步走了進來,他看了看圍在這裡的十來個人,道:“這次我不參加了。”說完,他轉頭就走了出去。
後面有人喊道:“老餘?”
可其人呼喊很快被中間一個格瘦的年輕人制止了,道:“算了,讓他去吧,這次的事有我們幾個是夠了,那蔣定易邊,不過就是一個姓秦的劍師,能比過我們手中的神兵麼?”
他自座上站了起來,環顧全場,拔劍言道:“這世上有太多不平之事,我們所要做的,就是要爲世人鳴不平,討公道!”
“鳴不平,討公道!”
衆人紛紛拔劍,發出呼喊,而位於他們頭頂之上的天平印記則發出一道淡淡輝,隨後一殉道般的氣氛在這裡蔓延開來,每個人眼睛裡都是出了堅定之。
就在一牆之隔,兩個戴著白面的人在那裡對話道:“那個老餘,不會壞事吧?”
“老餘是老人了,不會的,我們還用得著他。”
“那就按計劃行事,有幾個我們的人已是被蔣定易調到一些不重要的職位上去了,他下來肯定還有更大的作,我們不能讓他再活下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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