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章、誨盜
這二位一開口,遊方打了個激靈,眼前幻境消失,又“回到了”墓室中。外緣所擾又得外緣之助,幻境破滅遊方躲過一劫,其巧妙之與滄州鐵獅子面前被屠蘇拍了一下類似。又有遊客來參觀這間墓室,一共有四個人,還打著小手電。博館外就有賣手電的小販,不僅賣手電,還有地圖、頭戴式簡易礦燈等等,給遊客增添一種地下探險的氣氛。
如果眼睛適應了,其實遊方站的位置並不是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墓室裡的燈雖然壞了,但甬道里還有昏暗的線過來。而遊方是站在墓室門口,面對甬道的方向擡頭看著門楣上方的壁畫,就似一個膽大的遊客鑽這間墓室中藉助微弱的亮在細細觀賞,外人看不出太多的異狀。
只見墓道門口站著一位約五十多歲的婦人,年紀不小但保養的很好,看段眉目年輕時也是個人胚子。臂彎裡挽著一位大姑娘,看五相貌應該是的兒,比婦人多了幾分英武之氣,穿著米的短袖襯衫,裡說嚇了一跳,但臉上的表卻含嗔帶笑。們後站著兩名十八、九歲的,看打扮應該是學生,探頭探腦神有些害怕。
“咦,這不是謝警嗎,來旅遊啊?這位是阿姨吧……阿姨好!”驚魂甫定的遊方悄悄手了冷汗,暗道一聲僥倖,擡頭卻認出了對面說話的大姑娘,正是穿著便服的謝小仙,立刻很客氣的打招呼。
“小遊子,怎麼是你,什麼時候跑到來了?”謝小仙也認出了遊方,這位警對他的稱呼與劉黎一樣。
謝母胳膊肘捅了兒一下:“你這丫頭,哪有這麼人的?”
遊方趕解釋道:“沒關係的,我就姓遊,年紀也不大,謝警這麼稱呼我習慣了,聽著親切。”
後面兩個顯然是鬆了一口氣,也話道:“原來你們認識啊,太好了,多了一個男的總算多了點氣,一起參觀吧。”另一個說道:“你剛纔在看什麼呀,那麼認真,這裡黑咕隆咚的什麼都看不清。”
遊方笑了笑,暗自深呼吸,指著門楣上方說道:“很有名的一幅壁畫,神虎噬魃……”
事就是這麼巧,謝小仙陪母親出來旅遊,恰恰也到了這家博館。而那兩名是在參觀路上遇到的,這裡面嚇人,就結伴一起走了。既然遇到了遊方,五人組了一個臨時團隊,繼續在這個博館裡參觀,遊方還充當了臨時解說員的角。
有行人解說與自己稀裡糊塗的去看,覺是大不一樣的。謝母很驚訝這位年紀輕輕的小夥竟有如此淵博的“學識”,能將這些古代的葬制包括建築結構、裝飾風格、堪輿原理介紹的如此詳細,侃侃而談完全就像一位專業的學者。不悄悄問兒道:“是你們北大的同學嗎?哪個專業的,我看不像學生倒像個老師,就是太年輕了。”
謝小仙清楚遊方曾在北大蹭過課,但不是正經的學生,於是很婉轉的答道:“是在北大認識的,遊方,我經常看見他在考古文博學院聽課。”
謝母微笑道:“這小夥名字有趣,人長的很端正學問也很好,文質彬彬的膽子倒不小。”
說的膽子不小當然是指遊方一個人站在黑咕隆咚的古墓室中,還凝神忘我毫不害怕的樣子,謝小仙一語雙關的答道:“嗯,他的膽子是不小!”
走出這條甬道時,遊方暗中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了,午飯點早就過了,按他與劉黎打的那個賭,自己應該贏了。他卻沒有太多高興的覺,仍有些驚魂未定到後怕。很多以前從未親經歷過的玄妙之事,這兩天接二連三的撞見,看來所知越多所忌也就越多,吃一塹長一智,都是教訓吶!
閒話述,五人又繼續參觀了兩晉、隋唐、宋代等墓葬展示區,終於鑽出地面走出了展覽大廳。重見天日的覺真好啊,地面上明,空氣熾熱,有些園圃外的地磚夾生滿了雜草,可以看出這裡繁華過又衰敗了,其實除了好考古或追求神的刺激,一般人都不會喜歡進墓室,就像好人都不願意進局子一樣。
在荒草間漫步,幾人一副心很好的樣子,彷彿一點不在乎剛纔的森氣氛。這時他們遇到兩個小夥子,似乎剛從地下跑上來,驚魂未定氣吁吁的,謝小仙悄聲笑道:“被鬼嚇著了。”謝母笑瞇瞇的說道:“怕啥,就算有鬼,他們能出來溜溜?再過千百年我和他們都一樣,怕鬼等於怕將來的自己。”
這位長輩說話倒有哲理的,遊方抿著暗中點頭,那兩位話道:“我們幾個再一起去看皇陵好嗎?”
遊方此時已經知道,這兩個孩是家住的大一的學生,趁著週末出來玩的,居然鑽進了古墓博館。們所說的皇陵,是指位於館區西院北魏世宗宣武帝景陵,其他人也都欣然點頭。這座略顯荒頹的景陵規模不如北京市郊的定陵,葬制也有很大的區別,但遊方覺其中某種難以形容的蒼涼氣息卻比定陵要濃厚。
從景陵出來,博館已經參觀完了,那兩名卻對遊方很興趣,主邀請道:“帥哥,謝謝你今天做護花使者兼解說員,晚上請你吃頓飯好不好?”
遊方愣了愣,現在的孩這麼大方嗎,勾搭小夥都這麼主?謝小仙笑著擺手道:“你們兩個沒工作的學生請什麼客,組團玩了一下午,就一起吃個晚飯吧,姐姐我請客。”
行啊,八大門的見六扇門的,啥時候有這種待遇了?走江湖只被警察銬過,可很被警察請過,遊方也不客氣,點頭就答應了,就在附近找了一家小飯館吃了頓晚飯。吃飯時把大大小小幾位同胞嚇了一跳——這小夥也太能吃了!沒辦法,遊方又了。
好不容易找了個停筷子的機會,謝小仙耳語問道:“好幾個月沒見,聽說你去過一次南方,今天又從冒出來,找到吳教授了嗎?”
遊方暗自嘆息,沒有說實話:“一直沒有消息啊,不知他老人家在哪裡療養,希他能好好休息吧。”
謝母見他倆說悄悄話,忍不住問了一句:“聊啥呢?”
謝小仙擺了擺手:“沒什麼,一點私事,你就別打聽了。”
謝母一見這個景,心裡就泛起了嘀咕,看來這兩人之間還有小,難道關係不一般?看這小夥也不錯的,通過一下午的接,勉強算得上才貌雙全吧,就是看年紀比自家閨小了幾歲。想到這裡,忍不住開口問道:“小遊,你今年多大了?哪裡人呀?……怎麼認識我家小仙的?在北大經常見面嗎?”
怎麼認識的?遊方與謝小仙對一眼,含的表既有些想笑又有些尷尬,不約而同回想起結識的經過——
……
“小仙,你搞錯了吧?那一箱子碟片我看了好幾張,不是片啊,都是正常電影。”——這是兩年前的一幕,說話的是中關村派出所裡的同事張大姐,一位四十來歲的中年子。
那天謝小仙將遊方帶回了派出所,來了個“人贓並獲”,抓住攜毒的要驗貨,抓住賣片的當然也要驗一驗碟,看看裡面究竟有怎樣的黃穢容?一般這種工作都由年紀較大的同志負責。
謝小仙擺了一個烏龍,張大姐隨手出一張碟放進機子裡一看,是《大話西遊》,再換第二張,是《珍珠港》,又連續換了幾張,分別是《蜘蛛俠》、《兵臨城下》、《泰坦尼克》。張大姐意識到謝小仙抓錯人了,把來說了幾句,言語之中對這位剛參加工作的新同事很客氣,但也掩飾不住責問的意思,有些嫌沒事找事。
遊方在派出所了一頓教育或者說教訓,最後還是被放了,謝小仙讓他簽名登記,又把人給帶了出來。邁出派出所的門檻時,遊方轉鞠了一個躬:“謝謝警的教導,以後一定不再添麻煩,您就不用送了!”
謝小仙一直跟在後面盯著他的後腦勺呢,滿臉的懊惱與不服氣,此刻板著臉道:“油舌的,今天是我弄錯了,但你在大街上捧著一盒碟鬼鬼祟祟的樣子,沒法讓人不誤會。”
遊方以誠惶誠恐的表答道:“警察姐姐真是誤會了,我就是做點小生意餬口,誨誨盜的事從來不幹。”
謝小仙臉一寒:“我看未必!那些雖然不是片,但都是盜版碟吧,不然怎麼會沒收你的?中關村像你這種人多了,派出所管不過來,工商所也得管!”
遊方微微一怔,旋即連連點頭道:“對對對,警察同志教育的對,從明天開始,不,就從現在開始,這買賣我不幹了,我對著警燈發誓!”
謝小仙一擺手,不耐煩的說:“快走吧,你這個小遊子,別讓我再抓住你。”
……
遊方第二次見到謝小仙,已經是一年半之後的未名湖畔,那時他在北大蹭課,這天下午揹著包夾著坐墊正從圖書館出來,還和一道的“同學”打了聲招呼準備回家,迎面上一位二十三、四歲的子,臉紅姿拔邁步間很有些英武氣息。
兩人打了個照面,四目相投都有些驚訝,謝小仙首先說話:“小遊子!怎麼是你?原來你也是北大的學生,哪個專業的?”
遊方礙於面子,當時沒有說實話,而是很“害”的答道:“真巧啊,在這裡遇見你了,我是考古文博學院的。”
謝小仙的語氣比一年多前緩和了不:“好冷門的專業,上次在中關村是怎麼回事,你是在勤工儉學嗎?”
遊方順著話茬點頭答道:“對,就是想賺點學費,被你給抓住了。”
謝小仙說話不由自主又帶出了職業習慣,年紀不大口氣老:“勤工儉學也要注意方式方法,違法的事不能幹,你還年輕,又是北大的學生……”
遊方趕打斷道:“那種買賣我已經不幹了,自從見到你之後就不幹了。……你今天怎麼穿便裝,是來執行便任務嗎?要到圖書館裡抓壞人,需不需要我幫忙?”
謝小仙笑了:“我們是校友,我在法學院讀在職碩士,工作也調到燕園派出所了,正準備去圖書館查資料呢。”
遊方一閃做了一個請的作:“那快請進吧,就不打擾你學習了。”
……
遊方第三次見到謝小仙,是在一個週六,偶爾路過某學生活中心的門口,發現這裡很熱鬧,外面至有幾百號人在圍觀,有人還力往門口。假如是在校外的大街上,這種場面早就把警察招來了,但節假目的北大校園裡,經常有各種聚會活,大家早已習以爲常見怪不怪。
不過眼前這個場面人有些太多也太了,怎麼搞的跟超市打折來搶購似的?遊方有點好奇也施展法進人羣一看究竟。這些學生誰能得過他,很快就鑽到門口了,正看見穿穿著警服謝小仙手攔人:“別,注意秩序!……拿報名登記表才能進來。”
旁邊有幾個生大聲問道:“我們進去報名還不行嗎?”
謝小仙答道:“這裡是選拔場地,報名登記請到歷史系學生會辦公室。報完名領了劇本自己選一段,準備好了再來,明天還來得及。”
遊方在進人羣的過程中,通過邊人的議論已大概瞭解到是怎麼回事。有個劇組要拍一部電視劇,主題是反應當代大學生的神風貌、學習、思考、、生活等等,希挑選真正的大學生擔任其中的重要演員,其名曰本表演。於是劇組找到了歷史系學生會的幾個負責人,由他們代表學生會出面,在校園裡張羅了一次挑選演員的試鏡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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