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子玉笑若春風，態度十分和煦：“哈哈，難怪有喜鵲在外面枝頭，原來是貴客迎門，失迎失迎……”

不得不說，石子玉很懂說話，把廂房外面的喧譁聲，直接形容爲喜鵲。這種八面玲瓏長袖善舞的本事，不在商場爬滾打多年，本掌握不了。

反正方元也覺得這話中聽順耳，當下也展笑道：“石老闆，冒昧來訪，打擾了。”

“沒事，沒事。”石子玉連連擺手道：“說起來，我與小兄弟也有數面之緣，但是一直沒有找到說話的時機。難得今天遇上了，也算是緣分，正好一起喝茶。”

“來來來，兩位請坐……上茶！”石子玉熱相迎，然後回頭一招呼，自然有服務員走了進來，奉上了新的杯碗筷子。

兩人是有目的而來，自然不會拒絕，欣然落坐，坦然品茶。

茶樓很高，裝修十分古典，頂層的窗戶是敞開的，坐在廂房之中就可以直接觀到四周的風景緻。一邊喝著香茶，一邊欣賞景，的確讓人有幾分心曠神怡。

當然了，現在三人各懷心機，純粹是浪費了這好茶好景。

寒暄客套之間，石子玉率先試探道：“小兄弟，橋不是修好了麼，我還以爲你回去了呢，莫不是還有什麼瑣事沒辦妥？”

“其實也沒啥大事，就是想和石老闆談筆生意。”方元微笑道。

“談生意？”石子玉愣了下，旋即笑道：“不知道小兄弟打算和我談什麼生意？”

方元輕描淡寫道：“玉石生意。”

一瞬間，石子玉的臉微變，隨即啞然失笑：“小兄弟真會開玩笑。貌似你是經營設計公司的吧，而且業績蒸蒸日上，還沒有達到極限，怎麼就想著行轉型了呢？”

“沒有辦法，清酒紅人面。財帛人心啊。”方元微笑道：“一座寶山就擱在眼前，哪個能夠抵擋得住其中的。”

“什麼寶山？”石子玉笑容不自覺凝滯，眼有幾分尖銳：“小兄弟，我怎麼聽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呀？”

“是真聽不明白，還是故意裝做聽不明白？”方元悠悠說道：“石老闆，常說獨樂樂不如衆樂樂。蛋糕那麼大，你一口也吃不下，反而容易撐著，何不與人分呢？”

“再說了，強龍不地頭蛇。你一個外地人。在這裡行事肯定多有不便，我就不同了，要關係有關係，有人脈有人脈，也算是一大助力。”

方元笑著說道：“分則兩害，合則兩利，這樣淺顯的道理，想必石老闆應該清楚明白。”

“不明白。”石子玉搖頭道：“我真是糊塗了。完全聽不懂小兄弟你在說什麼。”

“唉，我以誠待人，沒有想到石老闆卻在敷衍我。”方元嘆聲道：“難道逢人只說三分話。不可全拋一片心就是真理？人與人之間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了？”

石子玉置若罔聞，只是淡聲道：“小兄弟，我吃飽了，如果你沒有別的事，那麼我就先走了。我去埋單，你們隨意。記我賬上……”

說話之間，石子玉站了起來。目晦地瞥了方元一眼，微微閃爍。

石子玉要走。方元也不阻攔，只是等石子玉走到門口，他才自言自語似的說了幾個名字，就是這幾個名字，讓石子玉一滯，腳步再也邁不了。

過了半響，石子玉轉過來，臉上失去了如沐春風的表，變得十分沉：“我查過了，你應該不會和他們有什麼集纔對……”

“的確沒有集。”方元輕輕點頭，溫和笑道：“但是我也說過了，我要關係有關係，要人脈有人脈。儘管我不認識那些人，但是我託人打聽石老闆的底細，非常的幸運，居然打聽到了一些石老闆貌似不想其他人知道的。”

“比如說，作爲西南地區著名玉王的婿，兼後選繼承人的石老闆，在競爭對手的聯合打下，形勢岌岌可危，如果再找不到新的貨源，估計再也沒有問鼎玉王寶座的資格。”

方元舉杯喝了口茶，一邊觀賞茶杯，一邊說道：“如果讓他們知道，石老闆假裝放棄，遠走他方散心之舉，實際上是在尋找新的契機，想要在死中求活，籌謀一線生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立馬飛過來上一腳，湊個熱鬧？”

“你……”石子玉心念百轉，驚疑不定，急怒加，更十分迷：“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是誰，石老闆沒找人調查過麼？”方元輕笑起來。

石子玉自然派人查過了，但是得到的答覆卻是，方元與包龍圖只不過是一家小設計公司的老闆而已，貌似也有幾分本事，把小公司經營得有聲有，前景可期。

但是小公司的老闆，沒有理由能把他的底細調查得這樣清楚明白，甚至連最機的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方元不迴應，石子玉也很無奈，慍聲道：“不管你是什麼人，但是我石某人怕天怕地，就是不怕別人的威脅……”

“這不是威脅。”方元搖頭道：“我只是想提醒石老闆，我並不是無關要的無名小卒，希石老闆能夠正視我，以平等的態度與我流而已。”

石子玉臉晴變換，忽然走了回來坐下，沉聲道：“你想幹什麼？”

方元笑道：“爲什麼你問我想幹什麼，而不問我想要什麼呢？”

“好吧，你想要什麼？”石子玉改口道：“不過你既然知道我現在是什麼狀況，那麼更應該清楚，我上可沒有什麼油水讓你榨取……”

“你上沒油水，但是生龍口裡頭有啊。”方元微笑道：“那裡應該蘊含富的玉礦石吧，不然你也不會千里迢迢返回家鄉，謀求最後的生路……”

聽到這話，石子玉臉頓變：“你都知道些什麼？”

“該知道的，差不多知道了。”方元沉道：“比如說你的境，比如說生龍口的真相，比如說你的世……”

“夠了！”石子玉眼神十分複雜，然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你在詐我？”

“詐？”方元搖頭：“我這不是詐，而是有據的推斷，然後加以分析，最終得出十分接近事實的結論。”

“哼！”石子玉有些氣悶，此時此刻他何嘗不知道，就是由於自己的一時不察，表現有些失態了，才讓方元有機可乘，確認了許多事。

與此同時，方元饒有興趣道：“說起來，我也好奇的。你在三十年前大難不死，被好心人家收養，再帶到西南安居樂業，所以纔會杳無音訊，這倒也有可原。”

“我琢磨著，你可能是當年被大水沖走的時候，壞了腦子，不記得烏家村了，那也算是合合理。可是你既然能夠找上門來，說明你還有這方面的記憶。你記恨石村的人，不願意與他們相認，也可以理解……”

方元十分好奇：“但是烏八爺，按理來說應該是待你不薄，你爲什麼不打算和他相認呢？只要你表份，烏八爺絕對會把生龍口的位置告訴你，你就不必多花幾百萬了。”

“……真是莫名其妙。”石子玉冷笑道：“我是什麼世，難道我自己不清楚，還需要你來說明嗎？”

“也對，這事你肯定有自己的考慮。”方元點點頭，沉道：“畢竟你現在的境也不算多好，如果泄了自己與烏八爺的關係，說不定會連累了他。”

“當然，也有可能是你天涼薄，本就是忘記了烏八爺當年收養你的恩，不想再認個乾爹給自己增添負擔……”

方元也不避諱石子玉在自己旁邊，毫無顧慮地分析起來：“畢竟你好歹也是社會英，認個泥子作乾爹，肯定覺得很沒面子。”

“你夠了。”石子玉怒一閃而過，臉沉道：“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你怎麼一口咬定生龍口裡蘊含了玉礦資源，該不會又是推斷出來的吧。”

“對，還真是推斷出來的。”方元輕輕一笑，直言不諱道：“其實烏家村中也有許多細節線索，都可以證實生龍口中有玉石。”

“什麼細節線索？”石子玉慢慢冷靜下來：“說來聽聽……”

“河中的白沙子，還有一些村民家裡的白石頭，都是很好的證明。”方元也不瞞，把自己的發現講述出來：“河中以黃沙爲主，卻摻雜了一些白沙子，說明附近應該有一能夠產生白沙的礦產資源。”

“還有那裡白的石頭，村裡的老大爺告訴我，每當大水降臨的時候，總會有一些白石頭堵在河道中。這些白石頭，肯定是與白沙同出一轍。”

方元侃侃而談：“再想到大水一來，生龍口就會開啓，我自然而然把一切聯繫起來，推斷出白石頭與白沙子，肯定是源自生龍口。”

石子玉沉默了下，又問道：“白石、白沙，也有可能是普通的礦石，你怎麼能夠確定，它們一定與玉石有關？”

“因爲你啊。”方元狡黠道：“知道你的份底細，而你又是衝著生龍口來的，我又不蠢，肯定有這方面的猜測，覺得生龍口裡頭可能蘊藏了玉石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