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包龍圖想挑料，立即有人推薦道：“兄弟，你看看這塊石頭怎麼樣，我保證裡頭肯定有貨……”

“嘿，你剛纔就這麼說。”旁人鄙視道：“結果呢，切出來的就是廢料。”

“就是，我琢磨著，這傢伙是不是居心不良。”有人玩笑似的惡意揣測道：“先把不好的料借我們之手排除了，剩下的多數是好東西，他就可以趁機獨佔了。”

“天地良心，我冤枉啊。”那人屈道：“我要是有這樣的念頭，我……逢賭必輸，黴運纏一生。”

這誓言有些毒，況且大家也是開個玩笑，自然也有個度。當下立即有人站出來幫忙說幾句好話，再瓶喝口酒，就算把這話題揭過去了。

與此同時，包龍圖在專注的觀察一堆石頭，不時翻翻，頗有專家的派頭。

方元見狀，輕走過去問道：“你懂看嗎？”

“當然……不懂。”包龍圖聳肩道：“反正不花錢，憑覺挑唄。你也知道，我這人運氣向來不錯，說不定能中大彩。”

“哦……”方元一笑：“那隨便你吧。”

包龍圖有興趣，方元也不多管，只不過一堆石頭在他眼中，貌似也差不多。他看了片刻，也覺得無聊，乾脆擰頭打量庭院的風景緻。

庭院十分寬敞，佈置更是雅緻之極。小橋流水，亭臺樓閣，很有蘇州園林的韻味。特別是水流潺潺。經過七轉八折之後，才注了旁邊的半月狀池塘之間，很有趣。

方元瞄了一眼。微微一怔之後，若有所思……

就在這時，卻聽包龍圖一拍手，興沖沖道：“就是這塊了，有蘚有綹有裂，出料子的可能應該比較高。”

“行家，肯定是行家。”煙火回頭一看。立即走了過來，讚不絕口：“英雄所見略同啊，我一直就說了。這塊料出玉的機率大，他們偏不信，還是大哥有眼。”

“真的假的，還是你們聯合起來坑我們？”

“又碎又裂的石頭。也能出玉？”

一幫人質問起來。臉上充滿了懷疑之。

“我不是和你們說過了麼。”煙火笑著說道：“有綹有裂的，可賭才高啊。”

“這有什麼由嗎？”有人不解問道。

煙火更乾脆，直接搖頭：“不懂，反正行家就是這樣告訴我的，說是經驗總結。”

“別聽他瞎扯。”有人拆穿道：“上次他就是這樣告訴我的，當時我也信他了，興致的砸了一筆錢買了塊破破爛爛的石頭，以爲能夠連本帶利賺回來。誰知道找人一切。裡頭全部是石渣滓，讓他坑了。”

“好坑！”其他人同。紛紛朝煙火投以譴責的目。

“哎呀，這真不怪我。”煙火舉手投降：“我說了，我不懂行，只是轉述別人的話。人家說的有綹有裂可賭大，肯定和我們看到的有綹有裂不是一回事。”

這倒是大實話，畢竟行家與普通人水平不同，眼力更是有著天壤之別。同樣一塊石頭，或者常人覺得沒啥稀奇，但是落在行家眼中，指不定能夠看得通通，確判斷石頭裡頭到底有沒有玉料。

“怎麼說都是你有理。”有人撇道：“你說我們是該信，還是該不信？”

“肯定不信呀。”其他人衆口一詞，紛紛搖頭。

“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就是這個道理。”煙火也不惱，然後笑嘻嘻的回頭道：“再說了，你們不信，寸家的大哥信呀，對不對？”

“試試看唄。”包龍圖笑容可掬迴應：“反正又不花錢。”

“呃……”

這下子，到煙火傻眼了，覺包龍圖不按套路出牌。要知道一幫紈絝子弟聚會，對於免費的東西向來是不屑一顧的，不敗家揮霍一番，貌似有些對不住自己的份。他之前故意提到料隨便切，無非是客套的場面話而已。沒有料到，包龍圖居然當真了。

一時之間，煙火有些拿不準，包龍圖是在開玩笑呢，還是在開玩笑？

總而言之，不僅是煙火當包龍圖是在開玩笑，就連旁邊的其他人，稍微一怔之後，也是同樣的心思，覺得包龍圖說的笑話很有趣，當下很給面子的紛紛笑出聲來。

“……幹嘛笑得這樣詭異，有什麼好笑的。”包龍圖有些莫名其妙，還搞不清楚狀況，不過他也沒有多想，只是指著那塊石頭道：“就是這塊料了，能切嗎？”

“能，怎麼不能啊。”煙火立刻點頭道：“來兩個，幫忙擡一擡。”

煙火招呼起來，卻沒有和包龍圖談價錢。畢竟在他的心目中，東西就是這個價，本不需要討價還價，而且不需要現付，等先切了石頭再說。至於切了石頭不給錢……他覺得但凡有點份的人，都丟不起這個臉。

此時，一番忙活之後，幾個總算是把那塊料擡到了切割機的旁邊。石頭積不算小，起碼有四五十斤，不過表面風化的痕跡很嚴重，盡是綹裂。

而且在搬擡的時候，綹裂的地方不斷的掉落細碎的小石頭，很讓人懷疑是不是隻要用力磕一下，整塊石頭就全部碎了。

“綹太多了，東西不行。”旁人搖頭不已。

“你們真是不懂行。”煙火辯解道：“難道就不知道，有綹就有綠，綹隨綠走的道理麼？這綹子要是多了，出綠的可能真的很大很大……”

“呵呵！”一幫人紛紛抱手冷笑，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唉，和你們這幫外行說不清楚。”煙火回頭拉幫手道：“桑大哥，你來給我評評理，我說的到底對不對。”

健壯青年沉了下，慢慢點頭道：“這話也不能說是錯了，畢竟翡翠的各種常見綹之中，隨綠綹況的確是比較多。”

“隨綠綹？”有人好奇道：“這是什麼況？”

“就是剛纔煙火說的綹隨綠走的況。”健壯青年解釋道：“在綠中與之平行的綹裂，這就是隨綠綹。由於有綠就有綹，那麼綹隨綠走的結果可以想象。從解石的角度來說，有隨綠綹那是好現象，但是隨綠綹的長短，也著實讓人頭疼。”

健壯青年搖頭道：“綹子短了，滲不到料部，可能只有淺淺的一層綠，沒有什麼價值。要是綹子長了，遍佈了石頭裡外，那麼又大大破壞了翡翠的整，直接影響了它的價值。所以說，凡事有利必有弊，好壞往往就在一線之隔。”

旁人聽了，很是驚訝：“……好像很複雜的樣子。”

“肯定複雜啊。”煙火嚴肅道：“這可是一門大學問，許多人研究了一輩子，也只是能夠在門口徘徊，本做不到登堂室。”

“知道這是你爺爺教訓你的話，不要拿來現學現賣了。”有知人鄙視道：“你就是屬於那種研究一輩子卻沒有果的學渣。”

“知道就好，何必拆穿呢，讓人多不好意思啊。”煙火臉上可沒有半點不好意思，反而笑瞇瞇道：“閒話說，開切吧。大哥，你是自己來，還是讓桑大哥幫忙？”

包龍圖看了眼齒都快有自己腰高的切割機，然後很明智說道：“自然是……請這位桑大哥幫忙切吧。”

“既然這樣……”煙火出果然不出所料的神態，直接回頭笑道：“桑大哥，看來又要麻煩你了。”

“嗯。”健壯青年無所謂，一口乾了半瓶酒之後，就放下瓶子走過來。他稍微打量石頭之後，就問道：“你打算怎麼切，從哪裡手？是先個口子看看況，還是直接切邊？”

包龍圖不笨，立時順勢問道：“桑大哥，你覺得呢？”

“切邊吧。”健壯青年直言不諱道：“碎綹太多，開口子估計也瞧不出什麼端倪來，不如直接沿著一條綹子切一刀。如果真是隨綠綹，也能看出有沒有料了。”

“好，那就切邊。”包龍圖毫不猶豫，在自己不是很懂的況下，那麼自然要聆聽專業人士的意見。

適時，健壯青年也出許笑容，隨即示意道：“你們讓開，我要切了。”

說話之間，健壯青年打開了切割機，巨大的齒就旋轉起來，發出好像猛一般的咆哮聲響。這靜不小，讓衆人下意識地退開幾步。

與此同時，健壯青年發達的手臂慢慢地落下，沉穩地縱著巨大的齒，小心翼翼地在料邊上切下去。

不要看健壯青年舉重若輕的樣子，但是從他不斷跳的手臂，還有咬牙關吃力的表，大家就可以知道，切割石頭的反震力到底有多大了，一般人肯定吃不消。

有些人自以爲是，覺得解石很簡單，總想嘗試一下證明自己的能力。但是結果往往不出意料，不僅沒能切好石頭，相反還意外頻繁，甚至於把料給震碎了。類似這樣的狀況比比皆是，所以包龍圖讓人幫忙，這無疑是明智之舉。

事實證明，健壯青年經驗富，也不辜負大家的期，很快把石頭切去一片。切割機才關，齒還在轉著，其他人就迫不及待圍了過來察看況。

“怎麼樣，出綠了嗎？”

“一層，哪個看得清楚，快沖水洗洗……”

在紛紛擾擾之間，在旁邊出神發愣的方元，纔算是把注意力重新轉移到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