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煙火拿了一盆水來，輕輕潑洗切開的料。

片刻之後，切面上就出了本來面目。其他人得更加厲害了，紛紛掏出小巧的手電筒探照起來，彷彿專家一樣專注研究。

“綠，綠啊。”一瞬間，有人激的道：“出綠了，真的出綠了。”

“大家長眼睛，不用你多……”旁人也很興：“雖然不是純正的綠，而且還有些發黑，但是有就好，起碼不是白花花的廢料。”

在大家高興的時候，總有人會冷場，潑冷水道：“大家不要高興太早，剛纔我們也切出綠來了，可是最後一樣廢了。”

“……你這小子，不懂說話別開口。”

“呸，烏！”

其他人怒目而視，紛紛譴責起來。就算料不是他們挑選的，但是在旁邊看著料解出綠來，他們也覺得沾上了一些好運，心自然不錯。但是現在卻有人破壞了他們的好心，那個人自然就爲了衆矢之的，被大家的目千刀萬剮。

“啊，我錯了，各位老大莫怪……”那人也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連忙告饒起來，直到他把一瓶酒幹到底，其他人才算是滿意點頭。

與此同時，方元走了過來，低頭打量料，只見切開的石頭面上，果然有零零星星的灰黑綠。況談不上多好，但好歹也算是一個盼頭，也難怪大家這樣高興。

“嘿嘿。怎麼樣，我都說了，我的運氣向來不錯。”包龍圖眉開眼笑道：“隨便撿一塊石頭就中彩了。要是放在白天熱鬧的大街上，這時候應該有人買漲了。”

包龍圖話音才落，突然有人反應過來，直接開口道：“兄弟，給你十萬，東西讓我來接手怎麼樣？”

“十萬，小氣。”又有人切聲道：“我出十二萬！”

“十五萬……”

一瞬間。本來稱兄道弟的幾個，立馬就“翻臉”了，你爭我吵。誰也不讓誰。對於這樣的狀況，煙火似乎見怪不怪了，笑瞇瞇的坐看好戲。

其實只要仔細想想，也可以理解一幫紈絝子弟的心理。畢竟對於他們來說。錢不重要。重要的是面子，是虛榮心，是滿足。

在方元和包龍圖沒有過來之前，一幫人可是連切垮了好幾塊料，心裡正憋著一口氣呢，卻發泄不出來。現在看到有機會掙回面子，自然沒人甘心落後。

原來破破爛爛，風化碎裂得厲害的料。只是切了一刀而已，價立刻暴漲起來。這就是賭石的魅力，更是常人難以抵擋的，也難怪許多人前赴後繼的跳這個坑中，哪怕是傾家產、妻離子散也執迷不悟。

當然，對於一幫紈絝子弟來說，十幾二十萬隻不過是小錢罷了，也沒有什麼人放在心上，所以爭得非常起勁。

看到有人臉紅了，煙火才急忙站出來打圓場：“我說各位大哥，你們不要只顧自己爭呀，也要問問人家的意見。寸家大哥到底願不願意出手，還是個問題呢。”

霎時，一幫人偃旗息鼓，紛紛轉頭看向了包龍圖。

“兄弟，把東西讓給我，你覺得怎麼樣？”

“兄弟，給個面子唄……”

在衆人的追問下，包龍圖猶豫起來，不由得小聲徵求方元的意見：“丸子，你說我是繼續下去呢，還是見好就收？”

“隨便呀。”方元無所謂道：“你是什麼想法，就怎麼做。”

“好……”包龍圖立馬有了決斷：“桑大哥，麻煩你繼續切。”

“唉！”

聽到了這話，其他人就知道求石無了，紛紛嘆氣起來。

不過也沒有什麼人覺得惱怒，畢竟換作他們，也會作同樣的選擇。只要出綠了，肯定會一直切下去。中途易手，反而覺得沒面子。

此時，健壯青年仔細端詳石頭切面，然後建議道：“再切的話，最好另外換個方向，從切面垂直一刀下去。這樣一來，兩個切面就形一個角，也能看得更加清楚。”

如果是賭石，肯定不能這樣暴直接了，而是又又磨，小心翼翼的試探綠的深淺。隨著綠的多寡，價格區間自然跌宕起伏，大起大落。

聰明的賭客，或許會選擇在價格大漲的況下，選擇把料出手，將風險轉嫁其他人的頭上。但是更多的賭客，則是不畏懼風險，在一刀天堂之後，選擇再切一刀。這一刀，往往就是地獄，讓人崩潰絕……

當然，畢竟包龍圖現在是解石，而不是賭石，這樣的切法更有效率。

“好，就聽桑大哥你的。”包龍圖也沒有意見，相反還很期待第二刀的結果。

在衆人的關注下，健壯青年也隨之再次啓切割機，然後在料的另外一個角度穩穩地又切了一刀下去。

這一刀深度較長，費時也比較久，足足花了十幾分鍾，纔算是把長長一塊石片切了下來。石片才落地，就直接摔了碎。但是此時，卻沒人關注石片的下場，紛紛圍在料旁邊，直接用手撥開塵察看新切面的狀況。

“啊，白的……”有人一看，頓時大失所。

旁人白眼道：“廢話，塵還沒有乾淨，肯定是白的呀。水，拿水來呀。”

“水來了，大家讓一讓。”還是煙火比較靠譜，在其他人圍觀的時候，又打了一盆清水過來，然後慢慢地清洗新切面。

須臾，石頭切面洗乾淨了，一幫人再次圍了上去。

“咦，還是白的……”有人嘆氣道：“又垮了。”

包龍圖聞聲，心中頓時一沉。但是就在這時，卻聽見有人興道：“什麼垮了，你不懂就不要說。這是啊懂不行，白的是，不是石渣廢料。”

“嗯？”包龍圖一聽，還沒有下沉到底的心，一下子又飛了起來，輕飄飄的有些虛浮：“翡翠？”

“肯定的呀，這是無的翡翠，是，翡翠。”那人用力點頭，頗有經驗道：“而且看起來水種不錯，哪怕底下沒有綠，也值錢的。”

“無的翡翠？”其他人這才恍然大悟，急忙湊過來細看，慢慢地也看出一點味道來。只見在燈的照下，切面上的白部分，果然泛出晶瑩剔的澤，這與普通石料有著很明顯的區別。

有人手了下，立時覺白的石心十分細膩，不像石料那樣糙。有了這些對比，誰都明白過來，第二刀下去，又是大漲。在翡翠資源日益枯竭的今天，哪怕是無的翡翠，價格也低不到哪裡去。

“兄弟，你的運氣真是……沒得說。”

“難道說這綹裂多的石頭，真的很有涵？”

“應該，可能……”

在幾個人圍觀之時，卻有很機靈的人，悄無聲息的遛走了，來到料堆中翻找起來。

當然，有一必有二，隨著一個個人“神”消失，剩下的兩三個人也終於發現了不對，擰頭一看，頓時破口大罵：“不講義氣的東西……”

罵聲中，剩下的人也立即風風火火跑到了料堆旁，眼睛骨碌碌轉尋找起來。一時之間，切割機四周就空了，只剩下方元等人面面相覷，啼笑皆非。

“……不管他們。”煙火笑道：“恭喜大哥了，形勢大好啊。”

一橫一豎兩刀下來，料的部況也算是比較清晰明瞭。只要不出現逆天的大反轉，那麼在料中心的部分，起碼可以掏取出三五斤的玉料來。要是運氣棚，說不定無的玉料裡頭還有綠的翠玉，那就賺翻了。

“好說，好說。”包龍圖笑是合不攏：“煙火兄弟，謝謝你了。”

“相互幫襯，相互幫襯。”煙火也很高興，畢竟對於經營翡翠原石的商家來說，從來不怕顧客解石見玉，就怕刀刀垮。

畢竟見綠了，就是強烈的廣告效應，直接證明他這批料的品質好，才能夠賣得出去。要是刀刀垮了，恐怕就沒人買料了，一堆石頭就等著積在倉庫中發黴吧。

總而言之，你好我好大家好，這纔是共贏。

包龍圖心舒暢，又懇求道：“桑大哥，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能不能繼續解石，幫我把這些‘’掏出來？”

“可以……”健壯青年點了點頭，換了臺小的切割機，駕輕就地分解料。

與此同時，煙火走開了兩步，來到了方元旁邊，然後微笑道：“這位大哥，大家都在玩，你不打算參與一下？”

方元目閃了，偏頭問道：“是不是這裡的石頭都可以切？”

“對啊。”煙火下意識的點頭。

“那行。”方元順手一指：“我想要那塊石頭，你能做主賣給我嗎？”

“哪塊？”煙火順勢一看，然後就呆愣住了：“那塊？”

“是啊，就是那塊。”方元笑問道：“怎麼，不行？”

煙火眨了眨眼，再次確認道：“池塘裡頭的那塊石頭？”

“沒錯，就是池塘裡頭最中間的那塊石頭。”方元很肯定的回答。

庭院有半月形的池塘，其間有七轉八彎的小水流潺潺匯聚於塘中，而且是隻見水來，不見水去。顯然在池塘裡頭，應該是設計了暗渠。

方元剛纔仔細打量，發現寬敞的池塘之中，不僅有一羣活潑的魚兒，以及細的水草，另外還有幾塊大石頭散落分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