唸完三訣之後,我師父又向我解釋什麼是「三」,所謂三,就是道教所說的三神,在道教看來,人有上中下三個丹田,在這三個丹田之中各有一位神靈,不過這三位神靈所代表的東西,卻是修道中人的大忌。
上主華飾,中主滋味,下主三神,就是人中三種不同**的神化。
還說三訣的用意,就是為了斬三、穩固本心。
聽過我師父對於三的解釋之後,我就……更不記得三訣的容了。
直到下車的時候,我師父也沒問我到底記住了沒有,我看我師父好像都沒把這當回事,所以我也更加不把三訣放在心上了。
第二天我放學回到家的時候,就看見師父坐在我們家的客廳裡,正捧著一本很舊的老書很認真地在看。
那時候,師父在我心裡,依舊是那個親切溫和的老柴頭,一看到他,我就打心裏麵高興。
可師父抬起頭來看我的時候,眼神卻出乎我意料地嚴肅,他看了我一會,說了句更讓我出乎意料的話「把三訣背一遍。」
我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啊?」
師父就用很高的聲音重新說了一遍「把三訣背一遍。」
當時我就懵了,三訣?我一個字都不記得了!開始我還以為是師父在和我開玩笑,可看他的眼神,卻異常地嚴肅,嚴肅中還仿若帶著一很強的威勢,讓我本不敢正視他那雙眼睛。
這種威勢,和上次師父對付飛僵時散發出來的那威勢,簡直一一樣。
我不由地吞了口口水,很誠實地說「我……我給忘了」
話剛說出口,我師父突然就兩眼一瞇,他平時看人的時候眼皮子從來沒過,可這次他一瞇眼,我就覺那目像道閃電一樣,一下震到我的心裡,弄得我的小心臟都跟著哆嗦起來。
我做夢都沒想到,我師父竟然還有這麼可怕的一麵,而且我師父從頭到尾一句重話都沒說,就是給了我兩個眼神,我就被他給鎮住了。
說真的,我當時就怕我師父會突然站起來,他當時如果真的站起來,我肯定瞬間就給他跪下了。
不過我師父終究沒站起來,他把手裡的舊書扔到我麵前,一點表不帶地說「抄,把三訣抄十遍。」
這本書,就是三訣的手抄本,我當時一看封皮上寫著「三訣」,又目測了一下書的厚度,頓時就覺一陣頭皮發麻。
十遍啊,這本書至也有幾十頁吧!可我怎麼記得,師父之前念三訣的時候,沒有這麼長啊?
可我又不敢違背師父,隻能乖乖地抱著書本回了我的臥室,當天的作業也先放在一邊,就在那老老實實地抄著三訣。
還好,三訣本是很短的,全文加上標點也不過是五百一十六個字,那本書雖的篇幅不過佔了一兩頁紙,剩下的,全都是對這五百多字的註解,我看到上麵還有一些和「斬三」有關的事例。
可即便三訣隻有五百多字,十遍抄下來,也有五千多字。對於當時的我來說,要把這五千字寫完,還是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
而且那天晚上,師父不知道從哪弄來了我的作業單,我抄完三訣之後,又在師父的注視下做完了作業,完了師父還幫我檢查作業,幫我預習明天的功課。
等折騰完,已經到了淩晨兩三點了。
這天晚上,我第一次覺學習是件特別累的事,以前我不學習隻是因為貪玩,可從這天開始,我對於學習,卻可以說得上是厭惡。
可我越是厭惡,師父對我的要求的越發嚴格,而我的學習績也像長了翅膀一樣開始突飛猛進。現在想想,這真的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
其實學業還是次要的,師父之所以關心我的學習,應該是我媽委託的緣故。他最在乎的東西,歸結底,還是守正一脈的傳承。
那段時間,為了傳承,我師父真的把我折騰壞了,甚至都有點拔苗助長的嫌疑。
三訣隻是一個開始,就在我很不流利地將三訣通篇背誦之後,師父又開始讓我背道德經,三訣雖然隻有五百字,可我看不懂古文啊,死記背,花了一個星期,才勉勉強強記住通篇。
可道德經呢?足足五千字不說,而且和三訣一樣也是古文,生僻字無數!那段時間背道德經背得,我覺我都快謝頂了。
每次我一背錯,我師父就會對我說一個我至今很煩的字「抄!」五遍十遍地抄。
那時候我比較心,經常抄錯字,每次出現這種錯誤,師父不打也不罵,而是拿出二十大頭針撒在院子裡,讓我在二十分鐘之把所有大頭針找齊,如果找不全,師父就會再扔二十出去。
什麼時候我把二十大頭釘都找到了,我什麼時候才能吃飯。
真的,那段時間,真的被我師父折騰壞了,可也就是找大頭針的那段經歷,不但讓我變得更加專註,連同耐、觀察力都一併被練了出來,我甚至能通過師父扔大頭釘的姿勢,判斷出這些大頭針散落的大區域。
那時候,師父傳授給我的看似隻是兩篇簡單的古文,可事實上,諸如此類的鍛煉,卻是在教給我日後怎樣保住自己的命。
在危險之中,真正能救命的隻有四種東西膽量、經驗、判斷和運氣,我師父此時教給我的,就是判斷。
道德經背之後,師父接著又開始傳授定禪、思存,說是學會了這兩樣東西,才能開始修習真正的「」。
定禪,從字麵上就能看出來,它是緣於佛家,可與大部分流守正一脈的東西一樣,守正的禪意和佛家的禪意也是有區別,的很難去描繪,我隻剩說,守正一脈的定禪,是和三訣、思存聯絡很切,三訣是要穩固本心,定禪,則是在三訣的基礎上,以最快的速度讓自己進到思存境界。
而思存,說起來就有點玄乎了。
所謂思存,就是指思存九天、天人合一,我師父說,思存之後,就是念力。念力這東西,看不見不著,似有似無,可沒了它,所有的「」也都無法施展出來。
在傳授我定禪之後的第二個月,我師父又先後傳我走罡、天罡鎖、八步神行。
注意,我說的是傳授我定禪之後,而不是我學會了定禪之後,在我學走罡的時候,我還無法通過定禪來讓自己達到思存境界,我那時候什麼都不知道思存境界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可走罡的時候,每一步踏出去,都要思存九天!
我師父這樣教我,瞎子都能看出來,這是急功近利、本末倒置!
除了這種填鴨式的授業之外,我師父還了我的專屬廚師,每天我吃什麼,吃多,每頓飯搭配什麼、什麼菜、什麼水果,喝牛還是喝羊,我師父都會給我嚴格地把關。每天早上一起床,我還要喝一碗師父特意熬製的濃湯。
當然,那時候我們家是沒錢給我這樣的夥食的,我飲食上的所有開支,都是來源於我師父。
那時候我們才知道,我師父之前說他不缺錢,的確沒有騙我們。
也就是從那段時間開始,我的個頭也開始不控製般得瘋長。
用我爸的話說,就我這種長法,以後的個頭說不定能超過我師父。
我的個子高了,子也壯了,這讓我有了一種從前沒有過的自信,可我師父的授業方式,也讓我越來越吃不消了。
有一天,我在院子裡練習天罡鎖的時候,我師父就站在旁邊,一邊看著我練,一邊很無奈在旁邊吼我「你看你那手,怎麼這麼沒力氣啊,要抓進去!」
天罡鎖,是一門胎於鷹爪翻子的功夫……其實也不能說是功夫吧,它也是一種。這麼說吧,如果不在思存狀態下使用的話,它就是一門威力還算可以的擒拿功夫。可如果帶上思存,聽我師父說,這門功夫也能用來封住氣。
守正一脈的很多法都是這樣,又是功夫又是道,雖然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的,可勝在實用。
天罡鎖這門功夫練習的方式很特別,剛開始是紮馬步、先把下盤練穩,在我下盤練得稍微有點起之後,就開始練抓麻繩、抓石鎖,有時候也抓木人樁,每次我練習抓功的時候,我師父都會在旁邊嚷嚷著說我沒力氣,好像隻有我用手指把胳膊細的麻繩掐斷了、把木人樁碎了,他才會滿意似的。
後來我師父大概是實在看不過眼了,就讓我退到一邊看著,他則走到那壯的麻繩前,為我演練起來,一邊為我演練,一邊還要耐心地為我講解著。
我在旁邊聽著,腦子卻暗自開起了小差,眼神也跟著變得有些渙散了。
這時候,師父突然朝我吼了一聲「想什麼呢!」
我先是被嚇了抖了下肩,之後又回過神來,趁著我師父還沒對我出那種威懾力很強的眼神,說了句「師父,我爸說,你太著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