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流兒一直對自己很不自信,早晨出門之前,猶豫了很久才換上那老霍親自做的院服。因爲,那是款的院服,而不是和安爭杜瘦瘦他們一樣的長衫。
從小到大,曲流兒一直都是穿男孩子的服。曲瘋子知道,在幻世長居城這個地方怎麼儘可能好的保護這個如同自己兒一樣的徒弟。他害怕曲流兒到傷害,所以他給曲流兮把名字改爲曲流兒,讓穿男孩子的服,都是爲了讓不那麼惹人注意。
曲瘋子說,流兒流兒,這個名字就好像說你是個流浪的孩子,名字裡把苦都佔了,所以你的命就不會苦了。
所以當決定穿上院服的那一刻,告訴自己,不再是曲流兒了。
甄壯碧用輕蔑的眼神打量着那幾個孩子,然後忍不住冷笑:“作爲你們的前輩,我還是要忍不住勸你們一句。你知道不知道,有句話自作孽不可活?我可以做主,如果你們願意認輸的話,每個月只要有二十天來我書院做雜役,這場比試可以免掉。”
“免掉?”
高三多招了招手,兩個黑大漢擡着一把椅子過來,放在高三多後。高三多坐下來,啪的一下把摺扇打開,這個時候那一的書卷氣然無存,黑道大梟的江湖氣沛然而出。
“現在這個時候免掉,縱然你是書院的副院長說了也不算。”
他用摺扇指了指四周圍着的人羣:“你答應,他們不答應。今兒這事可以不死人,但勝負要出。”
甄壯碧愣了一下,心說高三多這是怎麼了?以往高三多見到自己,總是會客客氣氣的說話,今天他顯然沒把自己放在眼裡,這好像有點不太對勁。但甄壯碧轉念一想,至幾百萬兩銀子砸進了這場賭局裡,說不定會更多。爲了這麼大一筆銀子,高三多態度出現變化也有可原。
“你在和我說話?”
但作爲幻世書院的副院長,甄壯碧也沒把這位黑道大梟真的放在眼裡:“老高,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份?”
高三多笑了笑:“涉及到了銀子,我什麼別的份都沒有,就是一賭鬼。所以如果有什麼得罪了副院長的地方,別在意,雖然我是故意的。”
甄壯碧皺眉,可此時也沒閒工夫和高三多扯皮。他走到安爭前,清了清嗓子之後問:“既然你執意要打,那就先把規矩說清楚。別說我不尊重你的意見,就按你說的辦。不管年紀大小,在江湖,那麼就要明白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男子漢大丈夫,立於世不外乎信義二字。你說了,你們輸一場就滾蛋,但這還不夠。”
“只要你們輸了,所有人跪下來朝着書院磕三個頭,然後爬出幻世長居城。是爬,不是走。”
安爭嗯了一聲:“那麼你們呢,我們輸了爬出幻世長居城,你們輸了呢?”
甄壯碧:“哈哈哈哈,我們輸?我們會輸?好,既然是賭局就要都有賭注。如果我們輸了,幻世書院裡的藏書樓向你們開放三天。”
安爭道:“沒人稀罕你們幻世書院的藏書樓,別說三天,你開三年我們都不進去。實打實的東西,我要靈石。如果你們輸了,我要二十塊下品靈石,一塊中品靈石,再加三十斤麒麟鋼。”
甄壯碧:“你瘋了?對賭就要同等分量。二十塊下品靈石一塊中品靈石,過百萬兩的賭注。再加上麒麟鋼有價無市,你們憑什麼值這麼多錢?”
高三多在旁邊說道:“話不能這麼說,人家年紀小,但不證明人家沒錢啊。”
他又招了招手,一個大漢捧着一個小包裹過來。高三多把包裹打開:“這是小先生託人放在我這的賭注,我一直沒拿出來。下品靈石三十塊,中階煉法門一本。不說這三十塊靈石,單單這本煉法門,也是無價之寶。對應那三十斤麒麟鋼,你賺了。”
甄壯碧心裡震驚,爲什麼高三多今天幫着武院的那些小雜碎說話?
安爭也愣住,不明白爲什麼高三多要幫助自己。他從沒有給過高三多三十塊下品靈石,更別說那本煉的法門......安爭猛的反應過來,看向老霍。發現老霍對自己微笑,然後頷首示意。他看到老霍張開,沒出聲,但口型說的是......一定要贏。
一瞬間,安爭覺得自己心裡燒起來一把火。
他不知道老霍和高三多之間有什麼關係,但在這一刻,他覺得不再是和杜瘦瘦他們孤軍戰。
“哼!”
甄壯碧轉要走,因爲他做不了這個主。
邱長晨從書院裡走出來,啪啪啪的鼓掌:“高老闆就是闊氣,佩服佩服。書院雖然比不得高老闆財大氣,但也不能讓你們吃了虧。你們出三十塊下品靈石加一本無價的煉法門,我這邊顯然佔了便宜。這樣,我也出三十塊下品靈石,再加兩塊中品靈石,再加二十斤麒麟鋼。一共三十塊下品靈石,三塊中品,五十斤麒麟鋼,如何?”
高三多拍手:“不愧是大燕鐵流火的將軍,邱院長讓我佩服。那就這麼定了,輸贏勝負,要公平公正。”
安爭道:“爲勝負而不能分生死,所以誰若是殺了人,不管是不是失手,殺人者都要死。”
甄壯碧:“那誰敢保證,萬一不小心打死了人,難道還要償命?”
高三多道:“殺人償命怎麼了?”
甄壯碧一擺手:“隨你,不許殺人就不許殺人,這本就是學生之間的比試而已。你們都記住了,對面的人怕死,你們出手的時候可千萬要輕着點。免得你們出手重了,人家哭訴說你們違反了規矩。看到沒,對面還有沒斷的小孩子,你們可別讓人家矯以大欺小。”
書院的人鬨笑起來,站在最前面那個弟子大聲道:“副院長你就放心好了,我們保證不打死他們。”
甄壯碧道:“那好,李虎,你就來打第一場。馮笑時,你打第二場。陳舟,你打第三場。”
那高足有一米八壯重的李虎笑着應了一聲,大步走上來。不屑的冷哼一聲:“對面的小娃娃,哪個敢過來和我打?在下李虎,幻世書院的弟子,升粹二品。”
這人差不多有十八九歲了,和武院這邊的孩子絕不是一個量級。
“我來。”
杜瘦瘦把袖挽起來:“我來和你打。”
剛往前邁了一步,曲流兒忽然手拉住杜瘦瘦的胳膊,然後上前一步:“我來。”
深吸一口氣,走到大街正中,然後單手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天啓宗,曲流兮,升粹一品。”
這幾個字說的聲音不大,但清清楚楚。
天啓宗,曲流兮。
不是曲流兒,而是曲流兮。
回頭看向安爭,然後笑了笑,那一笑有傾城之。安爭在這一刻才發現,原來並不是只有自己足夠堅強。黑長的曲流兮,在這一刻如此的,人心魄。
“你?一個娃?”
李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你斷了嗎?斷了就去找個人家做媳婦啊,學什麼藝!你這娃生的還算標誌,真打殘了你,連個男人都找不到了。趕滾,老子不和人手。”
“你憑什麼看不起人?”
曲流兮問。
李虎猖狂道:“因爲你們人弱!你們都是弱者!”
曲流兮肅然道:“打贏了再說。”
不等李虎出手,居然主衝了上去。
李虎大怒,他被一個比自己小那麼多的孩子看不起,怒火騰的一下就燒了起來。曲流兮瘦瘦小小,比他矮了太多,也就纔到他口而已。李虎的胳膊比曲流兮的還,兩個人從外貌上來看,本不是一個重量級的。可是曲流兮卻毫也不畏懼,這種表現,在李虎看來是對自己的辱。
“不讓打死你,我就把你廢了,讓你做一輩子殘疾!”
李虎一腳踹向曲流兮的小腹,招式有些下三濫。他這一腳力量很大,以他的天賦,再加上本力氣很大,所以升粹二品,拳腳之力能將石板打碎都不算什麼。曲流兮好像一隻繞樹飛行的蝴蝶,子翩然一轉避開了那一腳。李虎一腳踹空,腳踩在地面上,咔嚓一聲把青石板踩碎。
曲流兮繞到李虎後,腳在李虎的另外一條上蹬了一下,然後輕飄飄的起來,手掌啪的切在李虎的後頸上。
子仁善,沒有使用修爲之力,不然這一掌足夠讓李虎吃不消了。曲流兮怪異的修爲之力,這一掌能把李虎的脖子廢掉。但這只是比試,所以曲流兮留了。
一掌得手,子向後飄出去,微微昂起下頜。
在看來,勝負已分。
“小心!”
安爭忽然喊了一聲,曲流兮太心善了,以爲這樣就結束,可怎麼可能這樣就會結束。
被打了一下,李虎然大怒。他一俯搬起來一塊青石板砸了過去,不等那石板砸中,他腳下連環踢了四五下,地上鋪着的青石板接二連三的飛起來,朝着曲流兮衝了過去。曲流兮臉一變,避開第一塊石板,子如在花叢穿梭一樣,靈異常,最後一塊石板來的太快,只好推了一下。
可一接,那石板上的力量就把震得向後退了出去。的後背撞在牆壁上,臉一陣發白。
“死!”
暴怒的李虎哪裡還管什麼殺人不殺人的規矩,一拳朝着曲流兮的臉砸了下來。他天生神力,又已經到了升粹二品,這一拳打中的話,曲流兮的頭都會被打。
曲流兮向旁邊一歪頭,那拳頭就砸在了後的牆壁上。轟的一聲,牆壁直接被砸出來一個大。碎裂的磚朝着裡面飛出去,砸傷了不圍觀的人。
曲流兮的眼神裡閃過一抹厭惡,雙手抓着李虎的胳膊,子一繞就到了李虎的肩膀上,然後胳膊勒住了李虎的脖子。李虎一瞬間覺得窒息,向後抓,但就是抓不住。他不停的轉,臉越來越紅。
曲流兒蹲在李虎的後背上,胳膊死死的勒住李虎的脖子。李虎轉,跳起來用後背撞向牆壁。曲流兮的子在李虎後背上倒立起來,李虎後背撞牆,但卻毫沒有傷到曲流兒。不管李虎怎麼瘋狂的掙扎,曲流兒的胳膊都沒有鬆開。
幾分鐘之後,李虎終於堅持不住了,子重重的倒了下去,臉都憋了青紫。
曲流兮輕飄飄的跳到一邊,襬落下,翩然若仙。看着倒地的李虎,然後抱拳:“天啓宗曲流兮,謝賜教。”
帥的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