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白小波一行戰船五十里外的兩條河流的分叉口，烏蠻人最大的寨子中，一名魁梧，皮曬得黝黑的烏蠻人，將一名尚未孳尾的漂亮小雄雙翅住，然後將小雄的兩腳也綁了起來。

不管這小雄如何掙扎哀鳴，這名烏蠻人都將尖刀一點點靠近那小雄，然後乾脆利落地放。

直到這小雄的全部流，一不，這名烏蠻人才將其非常仔細認真的拔、分。

小雄的其他部位都被這名烏蠻人扔到一個鐵鍋裡面煮著，唯獨兩骨被他小心翼翼，且完完整整的取了下來，並且清洗乾淨……

很有漢人去了解或者知道骨在烏蠻人和白蠻人中有著特殊的地位。

此在川蜀一帶的蠻人文化中的地位，與漢人中的甲差不多，都是占卜的必備材料，而且被賦予了神奇彩。

烏蠻和白蠻大小寨子和部落中都會有蠻巫，而且份地位超然，他們被認爲有著與蠻神通的能力，還能夠用稀奇古怪的東西和藥材給蠻人治病。

事實上，很多時候都是生病的蠻人吃了蠻巫開的稀奇古怪的所謂藥材，然後扛，這個過程中發揮作用的其實是的自我免疫和痊癒能力，但扛下來了便被認爲是蠻巫的藥發揮了作用，扛不下來病死了就說是對蠻神不忠，到了蠻神的懲罰。

這名魁梧得跟鐵塔的烏蠻武士是烏蠻族的族長，名烏，他此時卻雙手將新鮮出爐的骨雙手送給別人。

而這個時候，沉香點燃，在煙燻繚繞中，一名頭上著鮮豔羽，臉上塗著染料，猶如一名妖怪似的蠻巫登場了。

他裡面唸唸有詞的接過烏蠻族的族長烏恭敬奉上的骨，以侵染了人的麻線將這兩個骨綁在一起，然後以竹梃在所束之，又遞給族長烏，令族長執梃禱告，跟著他念。

魁梧的族長神肅穆，立刻口中唸唸有詞起來。

若是聶小雨在這裡，便會將這蠻語輕鬆翻譯漢語，容是：

“左骨爲蠻儂，儂者，我也。”

“右骨爲蠻人，人者，所佔之事也。”

………

………

這便是川蜀一帶的蠻人的卜儀式，至於所問之事，有很多，甚至任何事都可以問，大到關乎族羣部落滅亡的戰事,求蠻保佑指出活路，小到丟了一隻牛羊如何找到，求婆娘生兒子不生兒，等等。

好像他們的蠻神什麼事都要管，都能夠管，還都能夠管得了似的。

“族中大半勇士都已經去襲擊那支遠東軍，不知道最終會有多兒郎回不來。”

“聽以前來部族中的漢人商隊說過，遠東軍比之前的隋軍要厲害很多，比如今的樑國軍隊也要厲害很多，雖然樑國送來的報說只有一千人，而我們足足派了兩千勇士，又是在我們擅長的河水中，但想來要殺這一千遠東軍，我們兩千人至也要死上四五百人。”

“唉死上四五百人，我們烏蠻族再也沒有翻的機會了，早知道樑國人這麼卑鄙無恥，著我們去打遠東軍，還不如當初跟他們拼了，然後學白蠻族人，逃進深山祖地中去。”

族長和蠻巫兩人祭祀禱告之後，便理智的開始商議判斷起來，他們的推斷聽起來沒有錯，也對這支遠東軍給予了很大的重視，甚至超過了以前與隋軍和樑軍。

但不知道爲什麼，首領烏和蠻巫烏鬼總覺得心神不寧，於是便有了這場占卜。

兩人說了一會所禱之事後，蠻巫烏鬼開始細細觀察兩骨側部所有細竅，用長寸餘的細竹梃進去，再據其斜直正偏而定吉兇。據說此法有足足三十六種變化，大抵直而正或附骨者爲吉，曲而斜或遠骨者爲兇。

蠻巫烏鬼擺弄了半天，指著每一個孔竅，解答了族長烏的疑。

“兩千兒郎驍勇善戰，一定能殺那一支遠東軍。”

“死傷肯定會有，畢竟那是傳說中秦安毒王的軍隊，但不會超過四百人。”

“此戰之後，可以給樑國人那邊說我們死傷一千人，向樑國人要補償，雖然樑國人不會給，但他們後面應該不會再著我們給他們打仗了。”

“遠東軍的軍械武良，這次兒郎們不會空手回來，有著這些武裝備，我們勇士也會比以前更加厲害。”

所有的疑問都是吉兆，族長烏一聽，頓時大爲放心。

但烏族長和蠻巫烏鬼的這份安心，也只持續到了次日清晨，就被溯流而上的遠東軍五十艘戰艦擊得碎！

…………

…………

“將軍，烏蠻族到了！”

白小波走出樓船船艙，遠遠的看到了一個被兩條叉小河圍著，依山而建的大寨，看起來面積不小。

一場輕鬆的大戰之後，經過半天的航行，他們便來到了此。

雖然這裡是烏蠻族大寨所在，但是在白小波的眼中，這裡比蠻荒好不到哪裡去。

放眼看去，到都是林深山，遠遠的河邊上他甚至看見頗似一浮木的大鱷魚漂上水面，看了一眼遮天蔽日的船隊後，識趣地鑽回水中，逃之夭夭。

這裡畢竟已經是長江的分支，雖然不比北方另一條母親河黃河窄多，但是戰船從在這河中航行要萬分小心，不得不費勁的躲避危險的暗礁。

沒辦法，雖然白小波帶來的五十艘船隻是海豹營中最小的，但實際上只是相對來說，至在烏蠻族人眼中這已經是龐然大。

等著船隊行駛近了，白小波才發現，此地雖然遠看是荒蠻，但仔細一看此地還是與蠻荒之地有很大區別的。

畢竟烏蠻族人已經在這裡繁衍生息很多年了，別的不說，他們已經開始種植稻穀了。

雖然，依然是刀耕水蓐，一般是兩把火，開春燒一次，秋後換個地方再燒一次，等樹木化作白地，再將水灌進去，與草木灰一混，就是上好的料。

隨意播撒種子，不用耕細作，就能得到收穫，雖然畝產沒有中原高，但耐不住天氣炎熱，一年兩啊！即使是這樣也遠比黃河以北農民心伺候的田地產糧要多得多。

所以，越是接近烏蠻族大寨，白小波就越能看到遠靠近河水邊的平地上片片的水稻田，以及除了大寨之外的一些圓形的泥屋院子。

此時，圍著木棉布，田間地頭收稻的烏蠻人看到如小山一般龐大的一支船隊殺到，都站在田地裡目瞪口呆，直到看清戰船上遠東軍的兵卒樣子，才一邊連忙逃竄，一邊開始大聲呼……

“雖然被我們昨日殺了一千來人，船上還有一千來名俘虜，但是這烏蠻族竟然看不見多青壯了，也不見他們以戰船來迎戰阻敵？”白小波旁邊，一名參議一臉疑的說道。

其他兩名參議也有些詫異，畢竟他們聽說烏蠻族有近萬勇士，而且以船隻衆多而出名，水上力量在這川蜀之地非常有名，但他們五十艘戰艦浩浩的行駛至此，爲何不見烏蠻族人來迎戰？

白小波卻知道這是爲何，且毫不給幾位同窗同齡人面，厲聲批評道：“本將記得給爾等說過，軍府每次遞送來的報，不要是看眼前對你們有用的，所有的容你們都要詳細的看過，並且記在腦海之中。若是你們這樣做了，就會知道大半年前樑國與烏蠻族人的戰爭裡，烏蠻人避戰的手段有二，一是欺負樑軍不擅長山林作戰，逃進深山老林，二是欺負樑軍不習水，劃船到河島上，但可惜不論是哪種，他們都需要足夠的糧食，等稻子收割完，打穀子，再帶著逃匿，不然捕魚摘果打獵，可養不活全部人口。而樑國那邊正是抓住了這一點，在稻子的時候發兵來攻，迫烏蠻族人爲了糧食只能死戰，這才使得烏蠻族人死傷大半，被迫向樑國臣服，這也是他們派兩千人來襲擊我們的原因。”

三名參議一連慚愧，連忙躬道：“卑職多謝將軍教誨，以後定會改正。”

白小波將話沒有說完，但是後面的意思已經非常明白，烏蠻人本就不多的青壯勇士經過昨天一戰已經不多了，再加上烏蠻族人萬萬想不到，兩千人打一千人會輕易被殺一半，俘虜一半，連一個人都沒有逃出來，所以他們自己一方戰敗了都不知道。

白小波不再跟幾個參議廢話，直接指著遠大寨，下令道：“到了那大寨之後，又分爲兩條河道，故傳令下去，大軍到時候要一分爲二，各走一條，但凡遇上烏蠻人的村寨、據點，便派遣士兵登陸去攻佔，擄其老弱婦孺。不管是老弱俘虜，還是青壯，但凡有反抗的直接殺死，最後左右夾擊烏蠻人大寨，直接攻進去，將其剩餘武士一舉殲滅！畢其功於一役！”

這就是白小波的計劃，這樣一來，烏蠻族便會一戰而滅，因爲這不是在船上，可以殺一半，俘虜一半。

這是在陸上，他們的兵力畢竟有限，不這樣做，烏蠻人很容易逃進深山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