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親離開客棧，範昀瑾便帶著阿思去了邊城軍營。

駐守邊城多年，範昀瑾對這座城瞭如指掌，城中的百姓也大多都認得他，一路而去，見著的都會給他行個禮，喚一聲將軍大人。

「看起來，這些年在邊城，你也算是民心所向。」阿思一邊往前走，一邊笑道。

得了誇讚，範昀瑾心裡頭自然是高興，微微一揚下，往前路示意，「昨個兒一夜的雪，城外寸步難行，城卻並無影響，可知為何？」

被他這一說阿思才發現，這街上的積雪早已被清掃乾淨，雖堆積在街道兩旁，卻毫不阻通行。

「都是你的人做的？」阿思挑眉。

範昀瑾一臉驕傲，「自然。」

阿思瞭然，範昀瑾的兵能在他不在的時候都如此為城中百姓做事，也難怪百姓如此戴他。

正想著，便有一名老者迎了過來，「範將軍，許久不見啊！」

範昀瑾微微點頭，「恩，這段時日都在軍中理事務。」

老者一聽，立刻出心疼的表，「這眼瞅著就要過年了，範將軍還如此忙碌，實在是辛苦，想來府中還未備下過年該用的件兒吧？一會兒我讓人送些到將軍府上。」

範昀瑾並未推辭，隻拱手道，「多謝。」

「客氣，將軍客氣。」那老者說著，也行了禮，二人就此別過。

阿思在一旁不由的挑眉，「你這樣，算不算是賄？」

聞言，範昀瑾一笑，「城中百姓大多簡樸，方纔那位是乾貨鋪的掌櫃，說是送些東西來，不過是些平日裡都能買到的乾貨，我會給銀子的。」

所以，算不得賄。

「那你說什麼多謝。」害以為是白送的呢！

範昀瑾自是說不過阿思的，隻得無奈搖頭，卻是嘆道，「這不知不覺，又到了一年盡頭了。」

聽他這一嘆，阿思也忍不住慨起來。

往年在山中與慧明葉開二人相依為命，每日都平淡如水，哪兒有過年的意識，哪怕是年三十也不過是多加兩個菜便罷了。

而今年，下山，朝，家滅，死別。

從前還期盼的，如今已是化為了灰燼。

心底剩下的，除卻仇，唯有恨。

這一年，竟是經歷了這麼多，一轉眼，便是年底了。

回憶起這一年所經歷的事兒，阿思的眼裡不知不覺便染上了霾。

臉上的神也跟著凝重起來，失去孩子的痛楚，仿若再一次襲來，令得忍不住握雙拳。

見許久不說話，範昀瑾轉頭看來，心裡頭便咯噔了一下。

心知定是憶起了那些不愉快的事兒，一時不知該如何勸解，不免也跟著沉了臉。

就這樣，一路走回將軍府，竟是無人再敢上前搭話。

直到，將軍府外的侍衛上前行禮，阿思才晃過了神來。

抬眸看了眼高高的牌匾上那『將軍府』三個大字才反應過來，這是到了。

「進去吧。」範昀瑾開了口，語氣聽得不得勁兒。

阿思有些意外的看著範昀瑾，心想著莫不是自個兒方纔不在意得罪了他？

怎麼一會兒的功夫，便是一副不高興的模樣了？

跟在範昀瑾的後進了府，隻見他一路沉著臉，就連丫鬟小廝與他行禮都好似不被他待見。

跟著走了一段路，阿思終於忍不住開了口，「範大哥。」

範昀瑾這才頓住了步子，回過頭來，「恩？」

「我是不是做了什麼，惹你不高興了？」

聞言，範昀瑾自是搖頭，「沒有。」

「那你方纔都還高興的，怎麼這會兒……」

話未說完，大家儼然是心知肚明。

範昀瑾低頭，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重新看向阿思，「從前我不在，讓你了太多委屈，日後你跟著我，我決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了你。」

態度，嚴肅而鄭重。

阿思愣愣的看著他，過他的雙眸，瞧見了一炙熱。

所以，他一路凝神無話，是因為在意了這件事？

沒有應聲，範昀瑾好似怕不信似得，立刻指天發誓，「我範昀瑾說到做到，定會護你一生周全，若有違，必定，唔。」

誓言，阿思沒有讓他說完。

忙不迭的雙手捂住了範昀瑾的，心口一陣陣不安與惶恐。

不是怕他做不到，而是怕他當真會做到。

自問是不範昀瑾的，甚至連喜歡都談不上。

把他們的關係看做了一場易，範昀瑾喜歡，而，需要借他的勢力報仇。

但，隻是喜歡就好了，不必太過認真。

怕自己，還不起。

範昀瑾不知所想，見匆匆撲上來捂住他的，隻以為是害怕他會說出那些駭人的誓言來。

是，關心他的一種表現。

因為的雙手也好，因為忽然衝過來的軀也好，因為張的息也好……

範昀瑾，再一次，心了。

厚實的大手下意識的攬過阿思纖細的腰肢，掌心炙熱的溫度仿若能穿幾層料，呼吸跟著急促起來，雙眼好似蒙上了一層紅的霧，難自。

阿思的子下意識的一僵，這一路走來，不是沒有與範昀瑾有過如此親的距離，隻是這一次，大家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果然，他慢慢靠了過來，雙離越來越近。

阿思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是回應，還是逃。

若是逃，未免太駁了他的臉麵，恐會寒了他的心。

可若是回應……

實在是過不去自己心裡這關。

好在，就在雙將要之際，一名小廝急匆匆的跑來，「將軍！將軍！」

兩聲喚，功阻止了範昀瑾的靠近，隻見他很是氣惱的抬眸，看向來人，「何事？」未曾見阿思暗暗鬆了口氣。

那小廝顯然也是被嚇到了，懊悔自己的莽撞之餘還是答了話，「回稟將軍，林副將求見。」

聞言，範昀瑾這才鬆開了阿思，輕咳了一聲，以緩解麵上的尷尬，道，「他去書房裡候著。」

「是。」小廝應了聲，慌忙離去。

兩個人的氣氛，難免又尷尬起來。

範昀瑾撓了撓後腦，道，「林楠乃是我手底下最得力的副將，我不在這段時日，此都由他把守，現下前來，必然是要與我稟報這段時日軍中的況。」

阿思點了點頭，「那，我先回屋，不打擾你們了。」

「一塊兒聽吧，你纔是夏家軍的統領，便是我都要聽你號令。」所以，軍中之事，無甚好瞞著的。

阿思倒是沒想到這塊兒，隻覺得林楠要來稟報的是範昀瑾不在這些時日的事兒，與應該沒什麼關係，隻是眼下範昀瑾既然這般說了，便也不推辭。

到底，不失為一個漸漸融夏家軍的機會。

於是，沖著範昀瑾一笑，「好，範大哥請帶路。」

也不知是不是的笑容太過明，範昀瑾臉頰微微一紅，想了想，隻衝著阿思做了個請的姿勢，「小侯爺，請。」

阿思一愣，想著方纔二人都差點親了兒，眼下這稱呼，似乎有些聽不過去。

「範大哥是打算日後都與我這般客套？」想，自己的一顆心給不了他，總該用別的什麼來補償。

比如，對他親切一點，好一點。

範昀瑾也是微愣，倒不是不覺得這稱呼疏離，隻是不知該如何喚。

卻見一笑，「日後喚我阿思就好。」

聞言，範昀瑾連連點頭，「好，阿思。」

「走吧。」燦爛一笑，上前很是自然的攬過他的手臂，一路前行。

很自然，倒是範昀瑾張的好似連路都走不好了，好不容易到了書房，林楠已是等候多時。

見到阿思，林楠先是一愣，隨即便沖著範昀瑾行了禮，「屬下見過將軍。」說罷，不忘了看阿思一眼。

隻想著，將軍向來不近，怎麼如今卻與這子如此親近。

看挽著將軍手臂的樣子這般親昵，下意識便覺著，這子不是什麼正經人家出來的，接近將軍，許是有所目的。

著阿思的眼神，難免多了打量，卻見範昀瑾點了點頭，沖著林楠道，「來見過小侯爺。」

小侯爺？

林楠大驚，「小，小侯爺不是男子嗎？」

眼前這子，怎會是小侯爺，莫不是範將軍被這子給迷了心智了？

範昀瑾沖著林楠一笑，「此事說來話長，但當年侯爺失的子嗣確為子，此事我也曾與你說起過，怎麼忘了？」

林楠方纔微微點頭，的確是說起過，但京一直傳來小侯爺的傳聞，他已是篤定了小侯爺是個男子，眼下突然了子，他一時難以適應。

見林楠愣著不說話，範昀瑾又道，「小侯爺手中握有兵符，乃是侯爺離世之前親自予，你便是再信不過，難不還信不過本將？」

林楠方纔反應過來，「不不不，屬下信得過，隻是事出突然，一時反應不過來罷了。」林楠說罷，這才沖著阿思行禮，「屬下見過小侯爺。」

阿思淡笑回應，「不必多禮。」

範昀瑾這才拉著阿思往桌案前一坐，問，「說吧，何事值得你這般急匆匆的前來？」若是尋常事，明日再來稟報也是一樣。

終於說到了正事兒，林楠正道，「陳國的十皇子，極有可能來了邊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