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潛城元保十三年，正月廿八，夏家軍正式起兵，勢如破竹，不過短短一個月的功夫，便連續拿下三座城池。

然，夏家軍軍規嚴謹，軍令如山，所到之絕不煩擾百姓，是以，關於夏家軍謀反一事，百姓們並無多怨言，反正，與他們無關。

隻是，當攻至綿城之時，大軍收到了頑強的抵抗。

營帳中，裘意急匆匆的快步進來，朝著阿思一拱手，「統帥，這綿城實在難攻，若強行破城必然損失慘重，隻怕是到不了京便會被殲滅。」

阿思也皺著眉，很是頭疼，「前些日子不是說過，這綿城的守將不過是個莽夫，怎麼這麼難打？」

「據探子稟報，是淮南王派遣了一支先頭部隊前來幫忙駐守，加上綿城地形特殊，城外護城河足有十丈之寬，易守難攻……」

「行了。」阿思抬手，阻止了裘意的彙報，道，「暫且撤兵，傳刁巖林楠前來商議對策。」

「是！」裘意立刻退下，而阿思則在營帳之中，靜靜的等待著。

沒多久，裘意，刁巖，林楠三人齊齊趕來。

今日這一仗，乃是林楠帶兵攻打，此刻他灰頭土臉，手臂上害纏著紗布，顯然是了傷。

神也很是不悅，甚至有點沮喪。

打了敗仗，自是不好的。

阿思也不煩他，隻衝著刁巖問道，「傷亡如何？」

「死傷約八百。」

攏共帶出來兩萬人馬，這一仗就廢了小一千的戰鬥力，的確人氣悶。

阿思淡淡點頭，看向裘意，「這綿城的況，你好好說說，咱們想想對策。」

「綿城守軍三千，淮南王的先頭部隊約莫來了五千人，加之綿城易守難攻，想要城唯有從城門進去，而綿城顯然是將大部分的兵力都調遣至城門，我等若要強行進攻，怕是得不償失。」

不是攻不下，隻是攻下來的代價太大。

此去京，至還有十座城池要攻，離京越近，便越是難以攻打。

若在此損失過重，往後的路可就越發難了。

阿思眉心微擰，「我不懂兵法，隻想問三位，可有拿下綿城的良方？」

聞言，裘意與刁巖相互看了一眼，沒有應聲，卻聽林楠冷哼，「如今您纔是統帥，該如何攻打，該是您想的事兒！」

原本，對於範昀謹的忽然病重林楠心裡邊存著一怨氣，如今吃了敗仗，心裡更是不痛快了，這會兒便索沖著阿思發了出來。

阿思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並未理會他，隻看著裘意與刁巖二人問道，「沒有辦法？」

二人齊齊搖頭，隻聽刁巖道，「除非，擒賊先擒王。」

裘意擺手，「那也得綿城的守將出來纔是，如今他跟個王八似的在殼裡，你如何能擒住他？」

刁巖聞言一聲嘆息，顯然也是同意裘意的看法。

「他在殼裡，那我便去他的王八殼裡把他宰了。」阿思的一句話，惹來三人齊齊看來。

「統帥的意思是，潛綿城？」

阿思點頭，卻聽林楠一聲冷哼，「知曉我等要打來，綿城十日前便開始戒嚴，想飛隻蒼蠅過去都難，還想潛城？簡直癡人說夢！」

「倒也不是沒有法子，綿城的護城河與城想通，若自河中潛，興許能。」

「自河中潛？那河水深，若想不被人發覺還得自遠下水一路潛來，怕隻怕還未城，就先淹死了。」

「可不是，再者水下必有暗樁，就算不被淹死，也會被一不留神被暗樁給刺死。」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最終還是否定了這個提議。

阿思坐在一旁，聽著三人的討論，一言不發。

等三人都看向的時候，就見阿思正盯著林楠瞧，臉上的笑意淡淡的，卻又顯得深不可測。

隻看得林楠心裡頭直發。

「你，你看我做什麼！」

「林副將可是對我做這個統帥有諸多不滿？」

林楠瞥了阿思一眼，「這是統帥自己說的。」

「嗬。」阿思膽小，「不打，你有這不滿，便說明底下的人也有不滿，我一介流之輩做爾等統帥，爾等定是覺得憋屈。」

「統帥切勿多想。」刁巖這就要安，卻被阿思抬手阻止，隻聽道，「此乃人之常，我並未放在心上，隻是，若是此次我能潛綿城，斬殺敵將，不知林副將可否對我放下偏見？」

林楠一愣，一旁的裘意與刁巖卻是慌忙勸了起來，「統帥，此行兇險萬分，絕不可取。」

「是啊，我等且在此修養幾日，待我與刁巖想出了破城之法也不遲。」

「遲了。」阿思淡漠道，「你們方纔也說了，淮南王已然撥了五千先頭部隊過來，如若再等幾日，淮南王的軍隊到達綿城，我等要攻下這座城池，可就是難上加難了。」

所以，在修麟煬的隊伍趕來之前，必須儘快拿下綿城！

「你若真能潛城，斬殺敵將，別說是我林楠，就是整個夏家軍日後也無人敢對你不敬！」

隻是，潛城有多兇險，他賭幹不！

「林楠！」裘意與刁巖二人厲喝，可阿思卻顯得很高興，「好，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

「駟馬難追！」林楠拍著脯保證。

阿思點頭，這才吩咐道，「命人備一輕便的裳給我。

」統帥三思！」

「這是命令！」

無奈，裘意刁巖隻好應了聲是。

夜。

月裹著涼意。

阿思穿著一黑夜行，站在又寬又長的護城河邊。

隔著護城河，能瞧見城牆上舉著火把的士兵。

然的夜行與夜融為了一，火把的也照不到那麼遠，是以，哪怕城牆上的火把連了火龍，都沒有人發現阿思就站在河邊。

是以，當那『撲通』一聲響傳來，城牆上的人被嚇了一個激靈。

「是什麼聲音？」

有人問。

「誰知道，怕是不知什麼東西掉進河裡了吧。」

「這大冬天的，不都冬眠了？」

「許是黃皮子呢？」

「也對，總不可能是人吧。」

「這天寒地凍的，若真是個人，落了河裡，也了死人了。」

卻不知，此時此刻，阿思已然潛水底。

河水冰涼刺骨，但好在上輩子冬泳沒遊過，的應激反應令很快就適應了水溫。

隻是，水下一片黑暗。

哪怕用力的睜開眼，阿思也看不見任何東西。

那，隻有靠的方向了。

憑著河潛的記憶，阿思開始往城牆的方向遊去。

上輩子雖然深諳水，但這輩子許久未曾過，一口氣潛遊至對岸時，阿思已是憋得滿臉通紅。

可，還是不敢貿然出水麵。

夜深人靜，任何細小的聲音都會被察覺，更何況還是在城牆之下。

慢慢從水麵中冒出了頭來，阿思張開，用力的深吸了一口氣。

之後便是小心翼翼的著氣，以舒緩自己的肺部。

一手扶著城牆，前後都瞭，想著刁巖所言的口應該就在附近，便又慢慢潛河中去索。

幾番來回，阿思終於順著河流的湧尋找到了口，隻是正如林楠所言，口有許多上去比腰還的木頭樁子，間隙不寬，雖能過去，卻又會被堵在另一木頭樁子那。

且此的河麵幾乎與城牆的口平齊，本不給換氣的機會。

就在憋得覺自己快要暈過去的時候，阿思一不做二不休，用背抵著一木頭樁子，又用雙腳踹著另外一，使出了自個兒吃的勁，竟是生生的將兩個木頭樁子給到了。

這兩樁子一倒，其餘的木頭樁子就好似也失去了支撐似的，接二連三的歪斜起來，如此，總算是給阿思尋到了一條生路。

急急忙忙的往城裡遊，好不容易遊出了口，阿思便迫不及待的冒出水麵來換氣。

因實在憋得慌，急之下嗆了水，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便在這時，城牆之上忽然傳來一聲厲喝，「誰！」

糟糕，被發現了。

阿思驚慌抬頭去看，隻見城牆之上的弓弩手已然準備妥當。

隻聽一聲令下，「箭！」

無數箭矢便朝著阿思襲來。

阿思忙又鑽水中，朝著水底潛去，躲避那無數箭雨。

奈何，箭矢實在太多，的左還是中了箭。

卻是不敢停留，繼續力的往前遊去，也不知遊了多久，自覺應是離城牆有一段距離了，阿思這才上了岸。

左上的箭，橫穿過小，阿思拿出匕首將箭矢斬斷拔出，又扯下角的碎步將自己的小給包紮好，方纔躲在一棵樹下，靠著樹榦重重的著氣。

這樣，算不算是出師不利？

不過也還好，總算是潛進來了不是？

稍作休整，阿思便準備起先尋一藏，可還未待站起，就見遠有一道火出現。

「有人潛了城！掘地三尺都要給找出來！」

「是！」

眾人應聲，聽著也該有個百八十人的。

居然這麼快就開始滿城搜查了。

阿思眉心微蹙，那看來，別說是斬殺敵將，能不能活著見到敵將，都得看的運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