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士軒冷笑一聲，後無數文字向前鋪去，他邁步走在文字之上，一個個文字飛躍而起，化作金戈鐵馬，殺氣騰騰，衝向蘇雲！

他的第一道神通已經先他一步，攻至蘇雲面前！

蘇雲起手式化作蛟龍的起手式，正面對抗軒的神通！

這一次，他要做到一個神話，以武學抗衡神通的神話！

軒第一道神通是劍，千劍觀千劍而後識，這一招神通最爲關鍵的其實並非是劍，而是。但軒本沒有達到識的水準，倘若達到識的水準，無需千劍，一劍足矣。

蘇雲頭頂，小黃鐘突然發出噹的一聲鐘鳴。

當——

悠揚的鐘聲迴盪在寂靜的街道上，除了鐘聲，便只有這一隊負山在狂奔！

鐘聲響起的那一剎那，計時開始。

蘇雲頭頂，小黃鐘秒忽刻度有條不紊的轉，伴隨著轉，他的知變得奇妙起來，他知中的時間，像是變了一段又一段不斷遞進的刻度。

從他後吹來的風變得像是一截一截的片段，負山腳的每一次擡起落下，其變化，像是不斷在停頓中前進，兩旁的街道，像是一點一點向後延。

他沒有用眼睛去看四周，而是用時間爲尺，丈量四周的變化。

——對於一個瞎子來說，時間是有尺度的。

瞎子需要以時間爲尺度，去計算四周一切變化，蘇雲的靈神通大黃鐘便是在這種形下才修煉出來的。

而現在，蘇雲蒙上自己的眼睛，重歸眼盲狀態，便是將這種形復現出來！

儒士軒太強，神通變化多端，他需要自己以全盛的狀態去與軒對決！

在他的前方，儒士軒的儒學神通在他的應中開始變化。

他主修儒聖之學《文心雕龍》，《文心雕龍》開篇便是闡釋聖人的境界，原道境界。

第二篇闡述亞聖境界，徵聖境界！

至於其他如天象、驪淵、元等境界，也多多都有闡述。

只是《文心雕龍》雖是聖人的經典，但是儒士軒卻不是聖人，他的神通映照在蘇雲的應中，像是一個又一個被截取的畫面，在空中斷斷續續形一連串氣畫面向蘇雲涌來。

任何神通，都需要氣才能催，千變萬化難離其宗，蘇雲只要應氣，便可以分辨出他的神通。

軒的文字所化的神通，每一個作，每一個變化，在蘇雲的應中都變得有跡可循，變得歷歷在“目”。

這纔是蘇雲最爲強大的狀態！

時間，對他來說像是變了可以可以知的尺度，他用這個尺度去衡量他人，衡量他人的神通。

而這個尺度最微小的單位是忽，三百六十分之一秒的時間！

以這個尺度爲單位，去“觀察”儒士軒的一切神通變化，若觀火，哪怕儒士軒的神通玄妙複雜，每一個文字都可以化作不同的神通形態，每一句話都可以組一連串打擊方式！

蘇雲甚至可以推算出軒的神通在未來三忽甚至更長時間的變化！

這是神通的趨勢，趨勢的變化不會那麼快，無法超過忽這個時間刻度的應。

倘若軒的神通速度和變化速度能夠超出忽這個時間刻度，那麼蘇雲便“看”不到他的神通任何細節，只能乖乖等死。

可惜的是，軒並未做到那一步。

在他“眼”中，前方飛來的千百口氣之劍的每一口劍的運行軌跡，變化方式，都清晰無比。

就在這些氣之劍即將刺中他的一瞬間，龍震盪，一條蛟龍從蘇雲後邁開腳步，走到前，自下而上圍繞蘇雲盤起。

叮叮叮叮！

移的龍鱗與飛來的劍相撞，每一片龍鱗都恰到好的擋住一口飛劍的劍尖，抵消劍勢之後龍鱗便立刻伏下，將劍中傳來的力量卸去。

千劍被龍鱗撥，方向調轉，反倒向後激而去！

蛟龍這種武學的力量調度，被蘇雲運用到極致，竟然有一種神乎其技的覺！

技巧運用到極致，未嘗不是一種神通！

軒腳踩文字而來，文字不斷向前鋪去，讓他走在空中如履平地。與此同時一個個文字從他後飛起，越過他化作千軍萬馬，鐵馬金戈，神魔共舞，天象飛，各種神、聖人，一發涌來，呼嘯向背上的蘇雲衝去！

這幅景象，宛如神魔混戰的戰場一般。

然而他這一波攻擊，正迎上自己的千劍！

頓時空中到都是神通開，化作一氣消散，軒的神通的確浩浩如同千軍萬馬，看起來熱鬧非凡，但經過自己的千劍神通的撞，便立刻顯現出外強中乾的事實！

他的神通任何一種拉出來，都頗爲驚豔，但是組合在一起，便是一盤散沙！

軒急忙催摺扇，只見摺扇在空中正反轉，將下方一道道神通收起，那些神通落扇面中便徑自化作一個個文字。

他手忙腳，神通被破，便會化作氣消散，這氣是他的修爲，消散一分修爲便了一分，倘若神通都被打破，不啻於修爲耗盡，下場自然可想而知！

就在他忙於收神通之時，蘇雲邁步衝來，落在軒鋪開的文字上，頭頂黃鐘震，只見忽刻度上一個個烙印飛出，化作一尊尊高大的金猿衝戰場！

“軒，你對聖人絕學領悟得似是而非，還是讓我來指點你！”

蘇雲蒙著雙眼，腳踩軒的文字，前進後退，左支右擋，不斷出擊，同時三十六金猿四面八方攻去，將一個個神通打破！

“靈熔匠，文章奧府！這句話不是說把靈放在鐵匠爐裡熔解，而是以匠心以洪爐來培養靈，壯大靈！”

蘇雲側，避開一口旋轉飛來的鐵匠熔爐，擡手一擊，嘭的一聲將那熔爐打，沉聲道：“鑑懸日月，辭富山海。鑑，不是明鏡，而是見解！”

一面明鏡被黃鐘噹的一聲震碎，軒悶哼一聲，氣陡降。

“文能宗經，有六藝。你六藝完全理解錯誤，你的六藝，不神通！”

“你八音不通，文章難！”

……

嘭嘭嘭一聲聲響不絕於耳，蘇雲徑自殺到軒前，以武學招法，與軒近搏殺，軒前後各種文字翻飛，近距離施展神通，不斷向他攻去！

在如此近的距離，神通威力發驚人，然而很多明明看起來可以攻擊到蘇雲的神通，被他輕輕側便可以躲過，又或者被他擊打在神通的薄弱，直接開！

近搏殺，蘇雲沒有出現任何錯誤，沒有任何負面思維干擾到他的心智，每一個判斷都確無比，讓自己不陷死局，讓自己有足夠退路。

他的每一招每一式，多一份力則過猶不及，一分力則有所不逮，總是恰到好的將軒的神通破去。

軒越戰越驚，《文心雕龍》共有五十篇，他的才智有限，沒能將五十篇參悟徹，只煉其中的二十篇。

這還是在有著諸多誤解和臆測的基礎上，才煉二十篇。

煉二十篇，其實在儒學靈士之中已經算是了不起了，因爲儒學的舊聖經典，許多都需要咬文嚼字，聯繫上下文才能解釋其意。

不僅如此，倘若文中出現“陣”“日”“月”“風”“神”等字眼，還需要親自去觀陣法，觀想日月，去廟中觀想神祇雕塑，去空中悟風氣流。

因此，想要把舊聖經典參悟徹或許需要一位名師指導，比如蘇雲花狐便領悟得極爲徹，是因爲他們有野狐先生爲他們打下了堅實基礎。

而想要把舊聖經典變神通，那就要付出不知多努力了，不僅僅需要超強的悟和資質，也需要一定的機緣。

——比如說文章中有龍這等神，那就無可以格了。

軒煉這二十篇，在這短短片刻接，便被蘇雲打二十篇殘篇，詞義不通，文章不！

他的修爲更是因此而不斷降低，氣不斷被打化去。

突然，軒腳下一，一腳踏空，他的文章所剩字數不多，短短片刻的戰鬥，便已經讓他腳下沒了文字。

就在此時，後面的負山奔來，軒抓起摺扇，用力一揮，藉助一揮之力落在負山頭頂。

同一時間蘇雲頭頂小黃鐘旋轉，畢方飛出，落在蘇雲腳下，載著他落在負山頭頂。

這頭負山狂奔，跟著前方的頭一路沿著街道橫衝直撞，即將來到長街盡頭。

頭在前方急速轉彎，巨大的蹄子踩在地面上，行了六七丈，地面上嗞滋啦啦一片火。

後面的幾頭負山也跟著急速轉彎，一路疾馳！

最後那頭負山的頭頂，蘇雲、軒二人在負山的腦袋上這塊方寸之地搏殺，真可謂是險象環生！

“錯了！登高之旨你還是理解錯了！”

“這句話也錯了！天地定位，祀遍羣神，神是祖宗，是炎黃堯舜，不是廟裡的木雕泥像！”

……

突然，軒口中了一招，被日月疊壁攻防圈，蘇雲勁力一吐，軒骨骼傳來一聲聲振，強大的氣將這一擊的力量卸去。

他雖然卸去蘇雲這一擊，但是心中卻驚恐不已。

蘇雲攻破他的神通防，意味著他已經不能在神通上制蘇雲了，倘若蘇雲再破去他其他神通，那麼蘇雲便有可能將他格殺！

軒急忙縱而起，腳步在空中連踩，一個個文字落在他腳下，讓他追上前一頭負山。

而就在他落在那頭負山的背上的同時，蘇雲也接踵而至，攻勢如同狂風暴雨，打得他愈發慌。

“祈幽靈以取鑑，指九天以爲正！九天，你也理解錯了！”

“錯了，錯了！空戲稽，德音大壞，被你曲解！”

……

軒連中數招，上的華服滋啦一聲被蘇雲的武學招式夜煽杭都火連環切破，差點被劃開肚皮。

他心中又驚又怒，這是畢方神行養氣篇的招式，而畢方神行養氣篇是他家傳給學的基礎功法！

他竟然險些被這種淺的武學傷到了！

但他心中更多的是惶恐，是不安，他的神通被破得太多，修爲降得太快，已經無法在蘇雲的攻擊下保全自己。

更爲可怕的是，蘇雲至今爲止依舊蒙著雙眼，後腦勺襟所化的飄帶迎風飄。

軒瘋狂逃遁，拼著蘇雲兩道武學攻擊，從背上跳到街道旁的二樓樓檐上，然而下一刻，蘇雲的氣所化的蛟龍呼嘯飛出，三十六條蛟龍落在樓檐上，在後面窮追猛趕！

軒回頭看去，只見蘇雲站在街中狂奔的負山背上，而自己後，各種蛟龍騰挪，忽然化作一隻只畢方上下翻飛，向他攻去！

軒抵擋幾招，突然只聽蘇雲冷聲道：“你詞不達意，文不篇，給我下來！”

轟！

他連中十多招，最後被一頭頭金猿縱一躍連環踢在口，將他生生踢落樓下。

軒翻躍起，迎面便遇到蘇雲手掌，他駭然發現自己正是落在蘇雲所在的那頭負山的背上。

“寫圖貌，蔚似雕畫。雕畫，雕畫，不是一詞，而是雕刻作畫！”

軒在頃刻間連中數十招，口中連連吐，他的氣修爲再難卸去蘇雲的攻擊，突然被打得呼的飛起，軒急忙催殘存神通，強行落在前方的背上。

他雙手抓住繮繩，正駕馭負山逃竄，然而蘇雲腳踏蛟龍追來，落在他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