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看到你這些日子的作爲，然後我便又想通了。”

葉落公子由衷讚歎道：“你的心機實在太可怕了，太恐怖了。”

蘇雲茫然，不知他爲何這麼說。

“陛下真是聖明！他選擇你作爲第二個上使，真是無比英明的決定！”

兩人並肩而行，葉落公子道：“葉家是老世家，來歷久遠，不比林、周、陸、文、田、武、這樣的新貴世家。新貴世家野心，老世家則經歷過大風大浪，要沉穩許多，陛下更信任老世家。我自聰慧，十二歲便考天道院，而其他人在我這個年紀還在讀庠序。”

他頗爲自傲，道：“我葉家有最好的私學老師，有最好的條件，我除了可以學到庠序裡教的東西，還可以學到庠序裡不教的東西！我在十一歲時便已經幫我父親打理琉璃廠的生意，讓他的琉璃廠轉虧爲盈。我看周圍的人，甚至可以一眼看出他們的想法，這就是聰明人與普通人的區別！直到我遇到了你！”

他深深看了蘇雲一眼，嘆道：“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時候，覺得你就是個蠢蛋。你明知道裘水鏡得罪了陛下，偏偏還與他走得很近，得罪了陛下，又暴了自己。後來我想通這反倒是你自保的計策。那時我還以爲你不過如此，我也能做到。但是當你拔掉劫灰廠，大破劫灰城後，我便對你有幾分欽佩了。”

蘇雲眨眨眼睛，想要謙虛幾句，卻不知該如何說起。

“你大破劫灰城，讓家轉攻爲守，吃了個大虧，暴了出來，又讓其他世家來分割家劫灰廠的利益，家在劫灰城的一舉一都暴在各大世家的眼皮底下。這正是你的高明之！”

葉落公子豎起一大拇指，讚道：“我自問智謀深沉，探得許多辛，但我知道的越多，越不敢。唯你大刀闊斧，一番神乎其技的作，令我瞠目其後，唯有歎服！”

蘇雲想了想，自己夜探劫灰城時，好像沒有想過這麼多。

“當時，塗明大師試探我是否要去查案，我只好著頭皮去一趟劫灰廠，我也不知道會發生這麼多事……不過這話說出來，估計葉落也不肯相信。”

葉落公子繼續道：“你大破劫灰城之後，又破林家的雷擊谷，將自己推到風口浪尖的地方，爲朔方七大世家衆矢之的！這又是一個無比愚蠢的作爲！”

他冷哼一聲，面森然：“爲上使，負大帝的令，第一要務不是破案，而是保全自！但是你爲了破案，卻不顧悍不畏死，讓我爲你張的同時，又暗恨你的愚蠢。然而直到老瓢把子出手……”

他突然變得有幾分失魂落魄，喃喃道：“我這纔看懂你的作爲中蘊藏的深意，我才知道我和你的差距有多大……”

蘇雲忍不住道：“葉落公子，其實我吧，並沒有……”

“你不用解釋！你的作，我能看得懂！”

葉落公子擡手，止住他的話，傲然一笑，自負萬分：“我倘若看不懂你的作，那就愧爲天道院士子，愧爲葉家這一代的繼承人，愧對列祖列宗！這一切，其實都要從你剛剛進城，偶遇朔方侯家的李公子李牧歌說起！當然，這本不是偶遇，而是早有預謀！”

蘇雲更加錯愕。

“你不僅與朔方侯牽上線，而且借劫灰怪與塗明大師牽上線，藉此聯絡上老瓢把子！”

“你不是直接明面上走場這條路，而是暗度陳倉，與老瓢把子談攏之後，三教九流，朔北十七州一百零八郡的綠林高手江湖好漢，盡數聽你調遣！你在別人不知不覺中，便已經坐擁地下世界最爲龐大的勢力作爲後盾！”

“七大世家對你出手，你也趁機向你的潛在盟友展你的實力和勢力！雲橋一戰，你羽翼已，讓你的潛在盟友心，覺得可以與你聯手！”

“所以，你以自己爲介，把裘水鏡、老瓢把子和不可能出手的薛聖人組合在一起，形一個同盟！他們三人，不可能組一個同盟，但是因爲你的出現，他們終於聯手！”

蘇雲呆了呆，這從何解釋？

“到了老無人區，薛聖人創，你揹回薛聖人，爲他尋訪良醫。薛聖人便與老瓢把子有了瓜葛！綠林老瓢把子怎麼可能與名滿天下的聖人聯手，但就是因爲你這個舉，讓不可能爲可能！”

“至此，你羽翼滿，大勢已，可以與七大世家分庭抗禮！”

葉落公子淡然一笑，傲然道：“蘇上使，我猜的對不對？”

他不等蘇雲回答，突然變得頹唐萬分，失落道：“不過你做出這一切之後，我只是事後分析，才明白你爲何要這麼做。我和你的差距，實在太大了，我只能事後看懂，在事前，我本想不出你要做什麼……”

蘇雲突然心中一片坦然，心道：“葉落公子這個聰明人活得真累，想太多了。”

葉落公子宛如被鬥敗的公，雙目無神，道：“我查了這麼久，只看到了兇險，只看到了自己稍微一，便可能碎骨，便可能讓葉家也碎骨。你太了不起了，你把其他力量組合起來，形對抗七大世家的力量。我不如你……”

蘇雲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說點什麼安的話，卻說不出來。

葉落公子道：“你還把朔方侯家的小姐李竹仙也拉你的格院，這一招……這一招……”

他搖了搖頭：“神乎其技！神乎其技啊——”

蘇雲徹底無話可說。

“但是，我依舊不服你！”

葉落公子突然神大振，宇軒昂，淡淡道：“你就算多智近妖，智冠天下，我也不服你。因爲除了智慧謀略之外，還有一個地方你我沒有比試過。那就是武力！”

“所以，你給我三塊青虹幣，其實是爲了挑戰我？”蘇雲又拋了拋手中的三塊青虹幣，似笑非笑道。

葉落公子轉過來，與他面對面，面帶微笑道：“但凡憑真本事考天道院的，哪個不是天下有的天才？我自然也是心高氣傲！我智慧謀略不如你，但我還可以在其他地方超越你！”

蘇雲心中微，想起帝平，問道：“同爲天道院士子，彼此之間較量一番，也是常有的事。對不對？”

葉落公子正道：“確實如此。”

“那麼，你比弟平如何？”

蘇雲面淡然的問道：“作爲天道院士子，我準備挑戰弟平。”

葉落公子臉大變，吃吃道：“你挑戰帝平？你竟敢挑戰帝……”

他幾乎說不出話來，這一刻，他覺到無比強大的力，一腦的向他來，將他得難以息！

“高手！這人是個高手！”

他額頭冒出冷汗，汗珠越來越大：“絕頂的道心戰高手！”

帝平就是平帝，就是東都的大帝，元朔的皇帝，這是天道院所有士子和西席都知道的事，作爲天道院士子的蘇雲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但是在知道的況下，他居然還敢挑戰帝平，並且風輕雲淡的說出來，這份強大的道心簡直堪稱無敵！

葉落公子想起坐在大帝寶座上的帝平，頓時力滾滾而來。

別說天道院士子，就算是徵聖境界的存在，站在大帝面前也有一種可怕的迫！

這種迫不是來自於實力，而是來自於一個國家！

元朔國的大帝，後有著數萬萬的民衆，數以萬計的靈士，有著不計其數的大軍！

這些力量，都要臣服一人，臣服於大帝！

挑戰這樣的存在，需要有無敵的道心！

葉落公子軀抖，腦海中想象自己站在帝平面前，向他發起挑戰的景，頓時子抖幅度更大了。

他做不到！

他上的汗水越來越多，愈發難以息，帝平的面孔在他面前越來越大，姿越來越偉岸，如同頂天立地的神祇，讓他沒有半點的反抗之心。

蘇雲納悶，疑看著他。

突然，葉落公子噗通跪在地上，雙手撐地，呼呼的著氣，眼神渙散，像是經歷了一場生死大戰一般。

“葉落公子難道患有重病？就像弟平那樣，也是個病秧子？”蘇雲心中生出幾分同，他曾經也是個瞎子。

同病之人自然相憐。

他剛纔問葉落公子，其實只是想說，倘若葉落的本事與“弟平”相差不多，自己可以在挑戰“弟平”之前，先與他較量一番，一“弟平”的深淺。

只是不知爲何，葉落公子像是突然犯病了一樣。

“我……”

葉落公子子近乎扭曲，以一種詭異的姿態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一汗水打溼了冬日的裳，猛地擡頭，仰視蘇雲！

“我！一定可以戰勝心中無敵的帝平！”

葉落公子雙目赤紅，顯然在心的戰場中，他已經敗了，他沒能擊破心中的恐懼向帝平出手。

但是，他的鬥志卻起來了。

畢竟是天道院的天才，他在短短片刻便意識到限制自己，讓自己不敢向帝平出手的原因！

那是無上的皇權，如同最爲強大的神祇一樣的皇權！

葉落公子的眼中，帝平的影子和麪前的蘇雲重疊在一起，無上的皇權厚重如大地，巍峨如蒼天，蘇雲便是頂天立地的神祇，將他住！

“我……”

葉落公子聲音沙啞，口吐白沫，子抖，似乎在鼓足勇氣。

“蘇士子！”

他近乎野般的嘶吼出來：“我要向你挑戰！”

此言一出，他心靈上突然一片輕鬆，有一種大徹大悟，恍若飛昇仙境的覺。

葉落公子仰起頭，眼淚長流，溼了臉頰，喃喃道：“我說出來了，我終於說出來了……我不是不行！我行，我真的行！”

蘇雲拍了拍他的肩頭，勉勵道：“我也有過一段挫折期，不用自卑。你會走出來的。葉落公子，你覺得我剛纔給你上的這堂課，值多錢？”

葉落公子擡手，拭去臉上的眼淚，毅然道：“無價！爲表誠意，格院，我葉家修了！”

蘇雲欣然道：“那麼，我等你來挑戰我。還有，記得準時上課。”

葉落公子點頭，大步離去。

蘇雲欣的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心中默默道：“又多了一個送錢的老主顧……”

他心中很是開心：“他挑戰一次不，肯定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這樣積多，我的錢也就慢慢多了。更何況，還不止他一個老主顧。”

蘇雲回頭看向聖公子白月樓、梧桐：“還有他們！都是我的老主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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