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圜的餘地？”

薛青府失笑道：“牛彪將軍，你覺得有這個必要嗎？”

他邁步走出水榭，只見他的後牆壁上掛著的一張張面突然飄了起來，一張張面突然笑道：“沒有必要了。”

一張張面跟在薛青府的後，其中一個面從薛青府的肩頭探出來，嘻嘻笑道：“皇帝不放心我，把我攆回朔方。但朔方是一寶地，曲進他們打造八面朝天闕，我也因此近水樓臺。”

又有一張面從他的右肩探出來，笑道：“但是我只得道其中一面朝天闕，還有其他朝天闕不知所蹤。”

一張張面在薛青府的後頭接耳，竊竊私語：“那天晚上，我們都蒙著臉，一起爭奪朝天闕，誰也不知道對方是誰，因爲大家都沒有看到對方的面孔。”

一張子面神激，道：“但是我們都知道，其他人也是來自朔方！”

一個孩面道：“這是自然。朔方距離天門鎮最近，其他勢力無法在一天時間趕到這裡。只有朔方的強者才能第一時間趕到天門鎮，奪取朝天闕。”

還有一個胖嘟嘟的面做思考狀：“那麼奪走其他朝天闕的勢力，會是誰呢？”

……

周伯、老牛等人看著這一幕，各自皺眉。牛彪顯然是小鎮衆人的首腦，踏前一步，喝道：“薛聖人，你已經失心瘋了！”

“噓！”

薛青府擡起一手指，放在自己的脣邊，低聲道：“你們仔細聽他們的話，不要打斷他們。我覺，他們要猜測出當年的真相了。”

牛彪皺眉，與小鎮其他居民面面相覷，他們想手，卻又有所忌憚。

那些面七八舌，說個不停：“老瓢把子最簡單，他蒙臉喜歡用繡著花兒的小香帕，只是能勉強遮住鼻子。他奪走了一面朝天闕。”

“神王與老妖王也簡單。那個時候大家都是拼盡全力，誰也無法留守，因此想要辨認出神王與老妖王很簡單。”

“更何況，神王和老妖王本來便是我的人！”

“朔方侯他們也不難辨認。作爲鎮守朔方的侯爺，他取出皇帝賜給他們家的靈兵的時候，便暴了份。”

“至於七大世家，他們用的都是真龍神通，無法瞞過我。”

“八面朝天闕，老瓢把子得其一，神王和老妖王得其一，朔方侯李家和葉、彭、朱、呂幾家得其一。再加上我手中的這面，共有四面。還有三面，落在慶雲等人的手中。不過這隻有七面，最後一面朝天闕那裡去了？”

突然，所有的面齊刷刷向周伯、牛彪等小鎮居民看去。

這一千多塊面面詭異，讓周伯、牛彪、廚子、大夫、跑堂等小鎮居民有些心裡發。

“那時候，你們也在朔方對不對？”

一張面飛出，漂浮在衆人面前，來回巡視衆人的面孔，眉開眼笑：“老周，皇帝命你們來保護我，名爲保護，實爲監視。天門鎮劇變時，天市垣天高皇帝遠，帝平無法立刻趕來，所以只能命你們出手。”

其他面忙不迭的連連點頭。

又有一張面從薛青府後飛出，笑道：“所以，你們立刻趕往天門鎮，在天門鎮中的曲進等人突然消失之時，你們也參與其中，爭奪朝天闕！”

第三張面飛出，在周伯等人面前飄來飄去，悠然道：“那時一片混，你們人多勢衆，爲另一大勢力。所以第八面朝天闕在你們的手中。只是讓我覺到奇怪的是……”

所有面一起飛上前來，面古怪，異口同聲道：“牛彪將軍，爲何你們奪得一面朝天闕後，沒有稟告帝平，反而據爲己有？”

周伯、廚子、跑堂、茶博士等人面沉，一言不發。

一千多張面漂浮在靜靜等候，而他們後方的薛青府也毫不急。

“哈！”

牛彪突然笑了一聲，接著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把朝天闕出去，大帝有什麼賞賜？朝天闕有八面，我們只得到一面，這是功勞嗎？不是，這是死罪！與其如此，何不我們搶了去，據爲己有？誰不想長生呢？”

一千多張面出笑容。

“所以，我們選擇繼續藏在聖人邊。”

牛彪傳來噼裡啪啦的響，軀愈發雄壯、偉岸，嘿嘿笑道：“這些年來，聖人旁敲側擊，屢次試探我們，想要知道我們是否也參與其中。俺牛彪看在眼裡不譏笑，笑你有聖人之名，卻與你的弟子白月樓一樣虛僞！”

他腦袋撐破聖人居的屋頂，高數十丈，探手一抓，小鎮的河道中咔嚓一聲巨響，一桿鋼叉破水而出！

牛彪晃了晃鋼叉，後天、驪淵、天象一一浮現，最後他的靈浮現，約有聖人景象。這正是徵聖境界的象徵。

徵，又作徵、證。

所謂徵聖，其意思是驗證聖人絕學。

修煉到這一境界的靈士，對舊聖絕學已經鑽研到極致，驗證聖人絕學，懷疑聖人絕學，加以繼承發揚，甚至另立門戶！

這纔是徵聖！

小鎮之中，牛彪修爲實力最高，也是唯一一個達到徵聖境界的存在，即便是面對老妖王他也毫不虛！

他本是大妖，拜朝廷爲，拜五中郎將，若非帝平對薛青府實在不放心，也不會派出他這等存在來監視薛青府！

他的後，周伯等人紛紛喝，小小的城中鎮，赫然是一衆天象驪淵境界的大高手，連一個元境界的靈士也沒有！

聖人居所在的小鎮，藏的高手，比朔方城所有世家加在一起還要多，著實不可思議！

然而就在他們的修爲綻放，即將手之時，突然一張面覆蓋在周伯的臉上。

“抓到你了周定海，抓到你了！”那張面欣喜萬分，道。

面像是長在周伯臉上，任由周伯怎麼撕扯也無法扯下，他甚至連自己的臉皮也撕破了，面始終長在他的臉上，與他的融合越來越深！

其他人不由駭然，急忙後退，卻見一衆面怪笑著向他們飛來！

牛彪咆哮，揮起鋼叉向薛青府紮下！

薛青府擡手，抓住鋼叉的叉尖！

牛彪催氣，將鋼叉的威力催發到極致，這桿鋼叉乃是一件靈神兵，威力絕對不遜於七大世家的鎮族之寶。

然而，就算他這等徵聖境界的強大存在，加上靈兵，竟然未能搖薛青府分毫。

薛青府的右手穩穩的接住鋼叉，白眉飄，臉上出笑容，仰頭道：“牛將軍，我也爲你準備了一張面。”

周伯臉上，面的臉與他的臉在不斷變化，突然變化停止，面消失。

周伯自己的老臉，哈哈笑道：“老周，你終於也變了我！”

小鎮上的一衆高手紛紛向空中的一張張面攻去，然而周伯突然向他們出手，抓住其中一人，那人不及提防，突然被一張面蓋在臉上，失去抵抗之力！

周伯放開他，去抓其他人，而剛纔那人頭臉劇烈抖，彷彿有兩張臉在爭奪掌控權，突然間停止抖，與周伯一起向其他人攻去。

牛彪低頭看去，出絕之，他想要逃走，然而卻本無法出鋼叉。

他想拋下鋼叉，但是薛青府滔天的法力卻徑自碾而來，通過鋼叉在他的上，得他偉岸軀越來越沉。

牛彪口鼻噴，被得一點一點彎下腰，彎下，得他形越來越小，終於忍不住，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一張面飛來，看了他一眼，出譏諷之：“你們監視我這麼多年，我也爲你們準備了這些好東西。牛彪將軍，你們可以死而無憾了。”

“老子不想死——”牛彪軀抖，口中噴出鮮。

那面啪的一聲蓋在他的臉上。

過了片刻，薛青府推開聖人居的門戶，風輕雲淡的走出。

周伯等小鎮居民跟在他的後，還有一頭老牛也跟在後面，薛青府走上小河拱橋，仰朔方的高樓廣廈，只見樓宇封閉。

朔方的高樓廣廈此刻沒有了燈紅酒綠，只剩下一座座六角飛檐的樓宇，尋不到任何口。

而朔方李家、葉家、彭家、呂家、朱家等世家的樓宇之上，靈神兵的威力發，赫然是七大世家開始攻伐這五個古老世家！

這其中朔方侯李家最爲引人矚目，皇帝所賜的誅神坊，簡直堪稱殺伐利，從五門之中出一道道誅神玄，斬殺天象境界的存在也如同砍瓜切菜！

“不管是誰掀桌子砸翻棋局，我都必須要局，奪取其他朝天闕！”

薛青府騰空而起，落在老牛背上，那老牛腳踏妖雲沖天而起！

同一時間，朔方城中一座樓宇咔嚓咔嚓震，不斷變化，不斷向大地深沉降。

過了片刻，這棟大樓沉地底空間，倒懸在劫灰城上方。

正對著這棟樓宇的，正是劫灰神王殿！

“劫灰怪想要救回他們的神王，須得過我這一關。”

衆人站在樓宇底層的平臺上，蘇雲看向梧桐，道：“而我，需要藉助人魔的力量，削弱劫灰怪。”

梧桐風萬種的瞥他一眼，正答應下來，突然臉大變，寒聲道：“誰把龍靈喚來了？到底是誰……”

蘇雲心頭一跳，急忙看去，只見劫灰城上空一條巨大的神龍之靈緩緩游出。

他心中一沉，龍靈與人魔不死不休，葬龍陵的龍靈出現在這裡，顯然有人早就算好人魔有可能會礙事，控魔讓劫灰怪無法發揮出應有的戰力，因此請來人魔的老對頭！

“倘若不能借助人魔梧桐的戰力的話……”

蘇雲四下裡看去，面有些凝重。

李牧歌默默的拔出劍，李竹仙努力鼓盪氣，只是他們兄妹二人看到不斷破開地層飛地底空間的劫灰怪，不臉蒼白。

一旁的白月樓，因爲看出薛青府與自己一樣是僞君子而有些垂頭喪氣。

葉落公子則躲在影之中，不知心中是什麼想法。

池小遙則因爲這一夜戰鬥，氣損，臉有些不好。

而全村吃飯焦叔傲則一臉懵然的看了看在城中游弋的龍靈，又看了看邊的梧桐，有些不知所措。

“我將率領這些傢伙，抵抗劫灰怪，防止他們營救劫灰神王嗎？”蘇雲心中著實沒有底。

“你還有我！”書怪瑩瑩在他肩膀上鼓舞道。

蘇雲死死握拳頭，咬了咬牙，猛然揮手。

樓宇變化，錚錚錚，這棟樓宇化作無數大無比的鋼叉，環繞劫灰神王殿了一圈！

“那就走一遭！”

蘇雲長嘯一聲，縱向下落去，高聲道：“諸君，隨我守住劫灰神王殿！守住這座殿，便是守住朔方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