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符節降落下來,蘇雲帶著衆人向自己的府邸走去,路上不斷有人招呼:“陛下回來了?”
“是啊。”蘇雲應聲道。
“好久沒有看到陛下駕車出來遛彎了,大傢伙還以爲陛下駕崩了呢。”
“大吉大利!你們這羣反賊,我只出了趟遠門,解決一些事而已。”
“陛下,好久不見了!昨天晚上陛下家的龍驤跑出來,踩壞了我家菜地!”
“那龍驤不是我的,是東陵主人的,放在我這裡暫養。踩壞了你家菜地我不賠!要賠你找東陵主人去!”
“陛下,鬼市裡的老夥計想死你了!何時再去鬼市擺攤?”
“蘇老師好久沒有來教書了。”
“陛下還要續絃嗎?”
“續啊!老徐頭,你家閨我看好……”
“呸!我家閨還未年!”
“我可以等……哎,你別走啊!”
……
衆人跟著蘇雲一路來到仙雲居,路上只見蘇雲與衆人說說笑笑,毫沒有當世絕代高手的架子。宋命好奇道:“聖皇,他們爲何你陛下?”
“士子是天市垣大帝,他們自然士子一聲陛下。”
瑩瑩不無得意道:“你們眼所能見到的地方,都是陛下的領地,一切子民,都是陛下的子民!這些福地,都是陛下的家產!”
宋命和郎雲雙戰戰,面如土,幾逃離此地。
宋命道:“這裡是帝廷,姓蘇的,你居然敢自稱這裡的大帝,你不是要造當今仙帝的反,也不是要造老仙帝的反,你是要同時造他們兩位仙帝的反!”
“乾爹,你死定了!孩兒告辭,這就叛出蘇家!”
武仙人冷笑道:“自古以來膽大包天未有如君者。”
蘇雲不以爲意,笑道:“我只是天市垣大帝,又不是帝廷大帝,何罪之有?”
郎雲痛心疾首道:“你的天市垣,包括帝廷!這個罪責更大!”
蘇雲還是沒有放在心上:“鄉民胡說而已,當不得真。”
他們進仙雲居,只見這裡早就被妖魔鬼怪侵佔,一羣狐貍和白羊生活在這裡,見到蘇雲回來也不害怕,這些妖怪懶洋洋的收拾行囊,背在上慢吞吞的走了。
蘇雲嫌一隻小白羊走的慢,在其屁上踹了一腳。宋命等人打量這隻羊,總覺得與那個白澤很象。
後面還有幾隻小妖在清理,打掃衛生。
蘇雲喚來一隻小妖,吩咐他去請董醫師,道:“等到小神王前來,先給武仙療傷,待到武仙痊癒,再治療帝心。”
武仙人臉微變,試探:“蘇聖皇要我幫你那位朋友擋住傷口中的神通,莫非那位朋友,便是帝心?”
蘇雲點頭。
武仙人臉再變,試探道:“那麼我是否可以問一下,帝心的是什麼傷?”
蘇雲沒有瞞,道:“秋雲起他們的老師手裡有一口劍丸,那口劍丸斬中帝心,傷口中蘊藏那口劍丸的神通。”
武仙人拄著仙劍一瘸一拐便往外走,頭也不回道:“秋雲起的老師,便是當今的仙帝!當今仙帝的劍丸,便是帝劍!那口劍丸,是借至寶萬化焚仙爐,用無數仙人的和靈才能煉就的寶,萬千年未曾煉!若非被人打斷沒有徹底煉,那口劍必然爲仙界第一至寶,力其他至寶!這口帝劍留下的劍傷,我擋不住,另請高明吧!”
蘇雲在他背後悠然道:“普天之下,能夠治癒你的劫灰病的,只有小神王。離開此地,武仙還是等著化作劫灰仙罷。”
武仙人繼續往外挪,冷笑道:“慢慢化作劫灰仙,也好過現在就死在帝劍的神通之下!當今仙帝的劍道,舉世無匹,沒有敵手!他的劍道,本無人能破!”
蘇雲微笑道:“巧的很,我學會一招帝劍神通。武仙人想破這一招嗎?”
武仙人軀僵,頓下腳步,遲疑了片刻,轉過來,目熱切:“你學會一招帝劍神通?”
蘇雲面肅然,取出那道劍所化的飛劍,飛劍是由紫府的先天一炁凝固劍的一切變化而形的寶,沉聲道:“這口劍中蘊藏的劍,便是帝劍神通。我已經將它學會。”
武仙人目熱切,死死盯著蘇雲口中的飛劍,聲音嘶啞:“給我!把它給我!”
蘇雲搖頭。
武仙人目兇,殺氣盈天,這一刻他哪裡還像是仙君?分明就是個被魔所控制的魔君!
“把它給我!”
他強提仙元,氣沸騰,周的傷口噼啪炸開,聲音淒厲道:“給我!這是無上的劍道,落在你的手中就是暴殄天!只有我,只有我才能讓這劍道發揚大!只有我才能就無上道,爲無雙的帝!給我——”
他拄著仙劍,一瘸一拐踉蹌衝向蘇雲,還未來到蘇雲跟前,迎面飛來帝心的掌。
“啪!”
帝心一掌摑在他的臉上,將他打翻在地。
武仙人在地上掙扎,猶自道:“學劍者,悟劍者,誰不想見一見這劍中之君?仙中之帝?讓我看看,求你,讓我看看!”
他上突然冒出劫灰,紛紛揚揚,甚至有點燃劫火的跡象。
武仙人中噼裡啪啦作響,又有許多骨骼刺破皮,讓他變得更加醜陋,彷彿隨時可能化作劫灰怪!
劫灰怪在他皮裡蠕,像是蟬從蟲中蛻變,要把武仙人的皮剝開,從裡面爬出一般!
這幅場面極爲恐怖,讓衆人都是大吃一驚。
蘇雲知道他道心損,難以制仙元化作劫灰,急忙喝道:“武仙,你魔了,制一下你的魔,否則你甚至活不到小神王來到的那一刻!”
武仙人魔深重,劫灰飄揚,蛻變速度加快!
蘇雲皺眉,立刻將那口飛劍丟給他,武仙人抱住那口劍,又哭又笑,涕淚橫流,瘋癲了一般。
然而下一刻,他便又瘋魔起來:“怎麼無法催?爲何用不了?帝劍神通呢?帝劍神通何在?”
蘇雲淡淡道:“這口飛劍乃是先天一炁所化,只有先天一炁才能催。用先天一炁催,帝劍的變化便可以掌控由心。武仙,把它送到我手上。”
他出手來。
武仙人哈哈大笑,瘋瘋癲癲道:“什麼先天一炁?沒聽說過!先天一炁,還能比得上仙元不?給我祭!”
他鼓盪僅存的仙元,拼命催那口飛劍,然而飛劍如同頑鐵,紋不。
武仙人怒吼連連,突然大口大口吐,氣息委頓。
宋命和郎雲心中一驚,正上前勸說,蘇雲擡手擋住兩人,冷冷的看著武仙人,道:“讓他親自把劍送到我的手上!他只有親手將這口劍送到我的手中,他才能見到仙帝的劍道!否則,讓他墮落,變劫灰仙!”
武仙人再度催飛劍,飛劍還是紋不!
他之以劍道,再度催,飛劍依舊如昔。
武仙人大口吐,突然噗通跪坐在地,擡手,抓住飛劍的手臂抖,過了片刻,他終於將飛劍放在蘇雲手中。
蘇雲握劍,以先天一炁催這口飛劍,劍中蘊藏的劍彷彿被解封了一般,跟隨著蘇雲一起舞。
劍如清冽的水,滿室生輝,颯然來去,將劍道的一切奧妙,道於指掌間躍的劍之中!
武仙人的目隨著蘇雲和那劍而轉,如癡如醉。
突然,滿室劍一收,蘇雲背劍,飛劍藏於後。
武仙人眼中的癡迷漸漸消散,神智恢復清明,聲音嘶啞道:“這是仙帝的劍道?我從前只聽聞其名,從前未見,那時我將它想得太完,以爲必然是我無法想象。而今一看,並沒有我想象中的完。”
蘇雲出笑容,道:“武仙不虧是武仙。恭喜武仙的道心和劍道,更進一步!”
武仙人緩緩起,閉上眼睛,再度睜開眼睛時,氣度和從前已經有所不同,讓宋命和郎雲驚疑不定。
而今武仙人依舊氣息衰弱,但境界似乎愈發高遠,愈發深不可測。這與剛纔瘋魔的武仙截然不同,彷彿兩個人!
“多謝蘇聖皇,點破我的迷津。”
武仙人躬施禮:“聖皇讓我得見帝劍劍道,破了我的迷惘,打破我道心上的一座山。武某能夠有所突破,拜聖皇所賜。”
蘇雲笑道:“不敢。武仙悟太高,纔能有所堪破,我只不過是順手而爲。武仙而今能接下帝劍神通嗎?”
“不能!”
武仙人斷然道:“你不是讓我接下神通,而是讓我破解這門神通!我若是不破解神通,擋這一劍的話,那麼帝心必然會因我與帝劍劍道的衝擊而死。想要他活,必須破解帝劍。但破解帝劍,我辦不到。”
蘇雲呆了呆。
武仙人出一笑容,道:“你只有一招帝劍劍道神通,所以我無法辦到。但倘若能夠多幾種劍道,說不得便可以破解。”
蘇雲遲疑一下,道:“懸棺斷崖,有一招劍法……”
武仙人笑道:“那就請聖皇前往斷崖試劍!”
蘇雲眼角跳了跳,道:“我去試劍?”
“不錯。蘇聖皇你去試劍,我傳授你我的劍道,破解帝劍劍道可能的辦法,一招一式,都由你來試!”
武仙人道:“那片斷崖,乃是當今仙帝一劍削,當年他手中沒有帝劍,斷崖的威能有限。以蘇聖皇的修爲,再加上我的劍道,聖皇可以保全命!多試幾次,總能尋找出帝劍劍道的破綻!”
蘇雲面帶難:“我不懂劍,我從未學過劍。我兒郎雲,乃是劍神仙,可以代我一戰!”
郎雲儘管聽到武仙人親傳劍道,躍躍試,但也知道蘇雲保舉自己,一定是危險異常,九死一生甚至有死無生,連忙道:“我劍不如我父劍。我學劍四百年,還不如干爹學劍四年。”
武仙人道:“郎家的劍嗎?虛有其表罷了,只是勉強到劍道邊緣。蘇聖皇,真正於劍的人,正是你我這樣未曾學過,直接領悟出劍道的人。我是如此,仙帝是如此,你也是如此。”
蘇雲驚訝萬分,喃喃道:“我是學劍的天才?”
武仙人道:“你是如何學會我的劍道的?”
蘇雲道:“我見到你的仙劍斬渡劫的神魔,心中恐懼,日思夜想的無不是向我斬來的仙劍,於是我便自然而然學會了。”
武仙人問道:“那時你幾歲?什麼修爲境界?”
蘇雲老老實實道:“十三歲,蘊靈境界。”
郎雲面如死灰,失魂落魄:“十三歲,蘊靈境界,領悟武仙劍道……”
武仙人也是銳氣猛地一衰,喃喃道:“十三歲,普通人,還不是靈士,看到我的劍,便領悟出我的劍道,嘿嘿,你若是在劍道上多努力一把……”
郎雲心中生出無限酸楚,自己一輩子努力,還不如人家迷迷糊糊的參悟幾天。
“這世上最令人痛苦的是,你用了四百年時間苦苦鑽研劍道,而有個混蛋在劍道上沒有一點興趣,天天研究印法,結果在劍道上稍微一努力,便勝過四百年苦修的你。世上果然沒有天理!”
————第二更在八點九點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