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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 第六十八章 一柄朽劍

「太不公平了……」

太白宗後山,方貴躺在了最舒服的一棵歪脖子樹下,旁邊一張荷葉上麵,擺著一堆酸棗還有一隻,他「噗」的一聲將一顆酸棗核吐出了數丈遠,然後向旁邊割著豬草的阿苦師兄道:「你說仙門是不是對我太不公平了,明明這件事就是呂飛巖陷害我,結果還要扣我兩千功德,罰我在後山麵壁一年,這世上還有公道嗎?還有天理嗎?還有戒律嗎?」

阿苦師兄無奈的將一把草放進了筐裡,道:「方貴師弟,這個結果已經很好啦,畢竟張忡山是死在你手裡的,雖然葉真已經供認張忡山確實有謀害你的念頭在先,但人命關天,仙門也得作個樣子出來,隻是扣你兩千功德,已經是仙門手下留罰手段啦!」

方貴又扔了一顆酸棗進裡,道:「還有麵壁一年呢!」

阿苦師兄道:「誰都知道,意思意思罷了!」

「仙門真無聊……」

「別這麼說,仙門也是要麵子的啊!」

「哼哼……」

方貴琢磨了下,忽然道:「後來那呂飛巖和葉真懲罰結果如何?」

阿苦師兄道:「葉真知不報,捱了幾鞭子,削去三千功德,而呂飛巖則是被他師尊青臨真人保下了,罪過大都由葉真頂下,呂飛巖倒是無大事,隻是這一次的功德,半分沒有得著,據說如今已經被青臨真人好好教訓過,現如今正在思過崖麵壁,好好接教訓,那思過崖麵壁,可和你這個麵壁不同,苦寒之地,又沒有半分靈氣,那當真是要罪的!」

「嗬嗬,分明就是他要害我,倒是隻麵壁幾天就算了,仙門還真是公道!」

方貴忍不住冷笑了一聲。

阿苦師兄嘆了一聲,道:「呂飛巖畢竟也非常人,出離城呂氏一族,又是青臨真人徒,將來有希青溪穀的,仙門當然也要給他師尊幾分薄麵,唉,方貴師弟,這次的事其實已經很僥倖啦……」說著向茅屋瞥了一眼,低了聲音道:「之前我一直在擔心,倒沒想到,熊長老居然真的沒有來找幕先生確認一下那句話,倒讓我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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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說明幕老九的名聲比想象中更大啊……」

聽到了這話,方貴也是眼睛一亮,顯得有些興

自從進了後山,他便發現了幕九歌與仙門尋常仙人不同,雖然看他平日裡無所事事,終日發獃,但無論是他那以「太白」二字命名的劍道,還是他當初說起曾經在仙門設下護山大陣時可以調靈脈的事,都說明瞭他份極高,地位極高,所以這次他背著人命司回山之後,左思右想,才給阿苦師兄寄了封信,讓他在關鍵時候用這個主意來救自己……

不是沒有擔心,畢竟幕九歌在仙門裡也是出了名的,雖然很有人明麵上說,但私底下稱呼他為廢人的可不,但想來一點臉麵還是該有的,卻沒想到,他這個廢人的臉麵比想象中還要大,是看當時熊長老聽到了他名字之後那臉的變化,便可以明白了!

這倒是條好大,可惜這有點懶!

心間慨之餘,又忍不住嘆道:「這先生還是靠不住,仙門的水又這麼深,這麼渾,這一次我也與呂飛巖結了死仇,甚至連那個熊長老都看我不太順眼,以後可倚仗誰喲……」

「在仙門裡,能夠倚仗的,隻有自己的本事!」

阿苦師兄在說出了這句話時,臉卻是有的認真。

方貴點了點頭,正要再說,忽見遠哼哼了兩聲,然後就見野豬王領著一溜兒小野豬慢悠悠的過來了,方貴立刻跳了起來,拿著阿苦師兄筐裡的草,一臉諂的迎了上去,一邊和藹可親的喂著那群小野豬,一邊狗的給野豬王撓著肚皮,轉頭向阿苦師兄勸道:「我們其實多還是有大可以抱的……」

以前他在仙門裡,隻知道野豬王是仙門一霸,但在嬰啼妖穀被野豬王搭救過之後,才明白這還真是位大爺級的,據阿苦師兄說,野豬王本事有多大,他也不清楚,隻知道是跟著曾經在外遊歷的幕九歌回到了太白宗的,名義上,它隻是一頭放養在了山間的靈,實際上,在仙門記載的珍譜上,它的地位還要高於普通的長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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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有一次,宗主來後山時,見到了野豬王,還拱手喚了一聲「道友」!

野豬王都沒搭理他!

……

……

「你這戒律堂長老還想不想幹了?」

而在方貴正殷勤的抱著野豬王的大時,幕九歌正躺在了遠茅屋前的藤椅上,懷裡抱著一瓶酒,角不知何時,倒是出了一抹笑意,喃喃自語:「這句話說的未免太沒有氣勢,倘若真是奉了我的命去,便該直接拿劍指著鼻子問問熊平:你還想不想活了?」

這一縷念頭倒是讓他難得的起了點愉悅心思,彷彿想起了自己當初仗劍九宵,殺伐果斷的日子,但一縷愉悅很快便歸於平淡,他看著遠天的霞,整個人又陷了沉默裡。

一顆心彷彿無止境的沉黑暗,抑的讓人不過氣來。

幕九歌很平靜,因為他已經習慣了!

……

……

這一次符詔歷練之事,總算塵埃落定,方貴在仙門之中,也算是一戰名,雖然因著張忡山之死,他被仙門削去了兩千功德,但依然穩穩的坐在了仙門最強新人的位子上,而且他小小年紀,便反殺張忡山,獨自降伏嬰啼妖,也被人傳得愈來愈神!

而就連方貴自己都不知道的是,他引發的風波,還遠不止此!

「後山那位,當真已經將劍道真諦,傳給了那姓方的小兒?」

如今的太白宗某一座偏殿之,便正有人神凝重,低聲商議:「當初我們派去了多人,花了多,又拚上了多仙苗的前途,隻想學得他的劍道,奈何那人寧願讓自己的劍道隨著自己一同朽去,也不願傳下真法,為何反而會對這頭小子另眼相看?」

另有人道:「那小兒與張忡山一戰的影玉我看過了,雖然他的確將太白九劍歌修鍊的不錯,但還未得真諦,隻是憑著靈息強橫,才生生拖垮了張忡山,倒是之清一行人遇難之時,這小兒一劍斬殺數十魔妖,甚至中階魔妖都命喪他的劍下,可見他多半已得了真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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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白九劍重現於世,居然落在了這麼一個沒腳的人手裡……」

「嗬嗬,你們隻擔心太白九劍傳承旁落麼,我擔心的卻是……」

「……此劍重現,又會掀起多腥風雨啊!」

「仙門將這小兒藏在後山,其實也是為了保護他吧……」

「當初那柄劍,殺的人太多了……」

「……」

「……」

囚在後山,麵壁一年,對方貴來說倒不算什麼。

不讓出去就不出去唄,正好留在了後山修行練劍,兩不耽誤。

這一次外出歷練,他借了太白九劍歌擊敗張忡山,又救下了師姐一行人,可謂一朝名,不過想想自己平時練劍下的苦功夫,還有冒的生死危險,卻又覺得理所當然,惟有在第一劍上的領悟到的神之法,讓他對這劍道的玄妙,生出了一些別樣的滋味!

他自己都能覺到,在領悟神之境前,與領悟神之境後,自己的劍招法門、靈息法力,並無任何變化,偏偏以此施劍,卻能夠發揮出截然不同的威力來,十分玄妙!

有了第一劍,他自然也就不惜苦功,要參研其他幾劍。

隻可惜,就算那後麵的兩劍,他都已經修鍊到了心之境,但神之境,卻遙遙無期。

對太白九劍來說,這神之境,本就是要看機緣和悟的!

當然劍道跟上了,修為也不能落下,如今被仙門囚在後山,恰好專心修行。

「方貴師弟,對你提升修為的事,我做了幾個安排……」

阿苦師兄很認真的給方貴列了一大張單子,上麵寫著他總結出來的各種計劃:「這次你功德賺得大了,正好可以利用這些功德換取仙門資源,好好提升一下修為,這是我給你列的三個計劃,其一是換取一套上等聚靈陣,再買三十二顆高階補氣丹,計需功德三千,我估著,一年時間,這怎麼也能讓你將修為提升到練氣五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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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計劃是上等聚靈陣,再加十六顆高階補氣丹,配合七十二顆小還丹服用,這樣服用丹藥的頻率會更高些,但對修為的提升更佳,隻是需要四千左右功德……」

「第三是向仙門換取鎖靈煉息陣,配合八還神丹,不過這個更貴……」

「……」

「……」

如今幕九歌在屋裡睡覺,方貴便坐在了他平時坐著的藤椅上,蹺著二郎,手裡捧著壺茶,聽著阿苦師兄絮絮叨叨說了半晌,慢悠悠的道:「小苦啊,如今跟之前不一樣了,我可是功德最高的最強新人,哪裡還需要這麼打細算呢,別小家子氣,咱要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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