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慧這回不敢不真哭，想想自己萬一哭不出來或許隻能流了，決定還是隻流淚為好。

快想想看啊，的命真是很苦啊！初穿越就肚子，好不容易結束了肚子的悲慘日子，還沒過上兩天好日子呢，就因睡覺誤事，麵臨生死危機。的命真的苦啊！這麼苦，怎麼能不哭呢！

在陳慧的不懈努力之下，的眼裡終於積蓄了淚水，聲音也因此變得真正的哽咽，仰頭著李有得，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神，出個小意討好的表：「公公……方纔慧娘一時間沒弄清現實與夢魘的差別，傷了公公，公公不會怪我吧？」

這話真是陳慧的肺腑之言，希李有得能大方一些，放過算了。

李有得低頭看著泫然泣的陳慧，麵上的表彷彿有那麼點高深莫測的意味。

震怒一點點皸裂消融，他諷笑道：「慧娘，你該不會以為你如此說，我便會放過你吧？」

難道不是嗎？你可是一個位高權重的大太監，做什麼要跟一個人計較啊，放過我，就讓我們為互相諒的好朋友不好嗎？

陳慧輕輕眨了眨眼，緩緩搖頭道：「慧娘……並沒有那麼奢，就是……就是單純請求公公原諒罷了。」

李有得低頭看著陳慧，這種居高臨下的覺一向讓他很舒適，這會兒自然也是如此，他冷冷一笑：「慧娘，你知道上一個膽敢對我不敬的人如何了嗎？」

陳慧不知道，也不敢猜。看李有得這架勢，還是打算跟算賬嗎？還隻是個寶寶啊，為什麼要這樣對！

「公公……」陳慧隻能努力撒個，「是慧孃的錯，慧娘真不是故意的，公公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慧娘計較了吧。」

李有得道：「鬆開，坐好。」

陳慧心中忐忑，也不敢繼續抱著他，連忙鬆手，端端正正地坐好，跟個上課的小學生似的。也不知道李有得接下來會怎麼對，本來就很擔驚怕了，結果還加了這麼一出意外，覺得自己今天可能出不去這道門了。

李有得低頭看著，挑挑眉問道：「慧娘，你知道我為何會這會兒回來？」

陳慧下意識地看了下蠟燭，距離睡著的時間似乎也不太久……這個時間點回來不是正常的麼？

「今日我本打算宿在宮。」李有得淡淡看。

陳慧想起阿大替李有得來傳達的話，忽然意識到之前可能是被李有得耍了。他或許早就決定今天不回來的，但就是故意說讓今晚睡他屋子，還說他回來時要看到來嚇嚇，結果呢，可能就是在主屋裡提心弔膽一整夜，而李有得舒服服在皇宮待一天……

可陳慧這會兒本沒有心思為自己被耍了的事生氣。本來的計劃突然改了，他臨時回來，想必是出了什麼事……

「慧娘不知，請公公明示。」陳慧低聲道。

李有得冷哼了一聲：「今日你跑去倚竹軒跟蔣姑娘說了什麼？」

陳慧心思一，是蔣姑娘被激得手了？

「慧娘就是跟蔣姑娘說了幾句兒家的話，並沒有說什麼特別的。」陳慧道。

李有得嗬嗬一笑：「沒說什麼？那為何會被氣到臥床不起？」

陳慧一愣，蔣姑娘居然生病了？裝病還是真病？從今日的談話來看，覺得蔣姑娘心思重，恐怕是了太多的負麵緒在心底，被這麼一刺激，還真有可能發病，因此不管是真病還是裝病，都覺得有可能。

陳慧似乎有些呆愣，片刻後麵上出懊惱之：「慧娘是真不知蔣姑娘究竟為何病倒……但若讓慧娘來猜，不外乎兩件事。今日小五第一回逮來的貓兒不頂事，逃去了倚竹軒，蔣姑娘似乎很喜歡這貓，但我沒給。還有一事……」小心地瞥了眼李有得。

「說，吞吞吐吐做什麼！」李有得神一厲。

陳慧忙道：「蔣姑娘似乎對慧娘住到院來一事……不大爽快。」

李有得眉頭輕輕皺了一下，諷笑道：「慧娘，這事怕是你瞎說的吧？」

「公公，冤枉呀。若蔣姑娘沒這個意思，慧娘也不敢猜啊。」陳慧小聲道，「畢竟蔣姑娘也是公公您的人……我想即便如同清水芙蓉，也總會有那麼一點小兒家的心思的呀。」

李有得的神似乎因陳慧的話而恍惚了一下。

陳慧這會兒很是張。

一點都不想待在院裡，天天麵對李有得。但若是表現出任何不願意的意思來，李有得這個見不得人好的怕是就要讓留在這兒，折騰。因此隻能引來外援，而如今唯一能用得上的，便隻有一個蔣姑娘。李有得對蔣姑娘是種什麼不知道，但知道他在乎蔣姑孃的心，而這就夠了。說蔣姑娘不爽住進了院也算是某種程度上的事實，李有得若顧及蔣姑孃的心，必定要讓離開回梅院去，的目的也就達了。

李有得忽然踱步走到圓桌另一邊坐下，低頭看著手上的扳指不語。

陳慧沒敢出聲。

李有得慢悠悠地說：「慧娘，你知道蔣姑娘來了多久麼？」

陳慧道：「聽小笤說，兩年多了。」

李有得驀地轉頭看，角噙著一嘲諷的笑意：「那你覺得，是你瞭解，還是我更瞭解？」

陳慧：「……那自然是公公。」

李有得眼角微挑，嗬嗬一笑：「決計不會像你說的那樣吃味。」

陳慧其實想糾正他，不是吃味，是怕自己的寵被奪走後地位堪憂，然而這話說了傷他男自尊，隻能忍著不說。

李有得似乎滿意陳慧的安靜，繼續道：「所以給我老實些，別再什麼七八糟的心思！」

陳慧心裡一驚，卻依然忍不住垂死掙紮：「公公，慧娘不明白您在說什麼……」

李有得哂笑：「慧娘，你要知道，在我眼中，你不過是個閑暇時逗趣的件。」

陳慧驀地抬頭看他。

李有得微微一笑，眼底的那種惡意清晰地浮現：「我可是個閹人，眼裡除了權錢，對人沒有半點興趣。你以為從前我有興緻陪你玩玩，你便能反過來算計我了？慧娘，你的心思太淺，我一眼就能看，你耍花樣，我有興緻便陪你玩玩，沒興緻你又能掀起什麼風浪？」

他手往前一，準確地抓住陳慧的下，掐了掐的麵頰，頓時紅印顯現，而陳慧卻隻是看著他，沒有躲開。

李有得回手，繼續哼笑道：「慧娘，平日裡你公公長公公短，心裡不定怎麼罵我吧？你做小伏低也好，撒潑胡鬧也罷，不過想讓自個兒過得好點兒，時不時討好我兩句，也怕是口不對心，上說得多好聽，心裡罵得還不知多狠呢！」

李有得盯著陳慧，不放過臉上的任何一個表，他忽然就多了一分期待，想看到被他拆穿之後又會如何。還是腆著臉同往常一樣撒潑胡鬧想要糊弄過去嗎？

「今早我說讓你睡我屋裡，你可是嚇著了？」李有得繼續道，「就想了這法子？你就沒從你那丫鬟裡聽到我從前是如何置得罪蔣姑孃的人？你的膽氣是真不小，也不怕惹怒了我？還是說，在你眼裡，我就會容忍你，任由你胡鬧？」

陳慧似乎是在消化著李有得的話，在他丟擲問題後，看著他重複道：「公公您說，您是把我當個閑暇時逗弄的件？」

李有得嗤笑一聲，被自己都看不起的閹人當做件耍弄，又會如何呢？

「那是自然，你對我來說，與你對你爹一樣。」李有得冷哼一聲。他甚至已經做好了準備，看陳慧娘因他的話而方寸大，哭泣，或者求饒。

陳慧似乎想明白了什麼事，嘗試著確認道：「公公，您的意思是，我對您來說，還算有那麼點消遣的用？」

李有得皺了皺眉，這不是他預想中的任何一種表現，他下意識地回道：「是，又如何？」

接著他便看到眼前的子突然眼睛一亮，麵上也出了燦爛無比的笑容。

「公公，既然慧娘對你來說還算有些用，不如這樣，您讓我回梅院去，我也沒多要求，跟過去一樣，吃好喝好，偶爾能出去走走。而作為回報，我一定養好神，您什麼時候覺得無聊了，就把我招過來逗逗趣，您怎麼高興怎麼來，我都聽您的！」

李有得那充滿惡意的話實際上卻給陳慧指亮了一條道路。他自己說了呀，他對人沒什麼興趣，那還用擔心啥？他無聊的時候陪他玩玩，讓他高興，也不會吃什麼虧嘛！件就件，反正讓活得好就了，他怎麼看管什麼事呀，又不是說他看是件就真是件了嘛。

「聽懂了。」陳慧認真地點點頭，擺出一個自信的微笑，「公公您放心，養著我您一點不會虧的，慧娘一定讓您滿意，快活似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