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慧娘!」李有得怒斥一聲,陳慧卻早已回了廂房,把門一關兩耳不聞窗外事了。
門外候著的阿大阿二互相看看,假裝什麼都沒看到,繼續當他們的木頭人。李有得看著地上落了一地的棗泥糕,再想起方纔陳慧那委屈的模樣,便不住又是後悔又是心疼,他發脾氣也就發脾氣,何必跟這些棗泥糕過不去呢?慧娘做了一下午,
如今卻都沾了灰,不能吃了。
他走出主屋站在簷下,示意阿大阿二他們進去打掃,自己卻看著陳慧住的屋子,心裡忍不住去想此刻的有多委屈,說不定還掉淚了,越想那顆心便跟貓抓似的難。
廂房,陳慧夾起一塊棗泥糕,塞進裡咬了半塊下來,滿足地咀嚼起來。「小笤,來,多吃點。」陳慧笑著招呼小笤。既然開做了,棗泥糕自然不會隻做了那一小碟,走之前那麼說,不過是為了讓李有得疚而已,辛辛苦苦做的糕點怎麼能
一點水花都沒有就死於非命,必須讓它們發揮餘熱啊!雖說剛回來時陳慧還氣的,但一會兒就想開了。李有得就是那麼個臭脾氣,又不是不知道,這會兒再生氣難過就沒意思了。反正,以後隻要有機會,就一定會讓他
被地「與人為善」,他有本事就打死,否則別想阻止。大不了他乾他的,做的。小笤也很喜歡吃棗泥糕,不如說什麼糕點都吃。一主一仆把一大碟棗泥糕都吃完了,陳慧著肚子道:「好飽,晚飯不用吃了。」對小笤道,「一會兒要是有人來問
就說我睡了,不吃晚飯了。」
小笤愣了愣:「這……姑娘你不會嗎?」「要真了,這不還有糕點麼,就是冷的不怎麼好吃,墊墊肚子沒問題。」陳慧指著圓桌上的那盤子日常糕點,又想了想才說,「還有,別跟旁人說我們吃過東西了。你要是
了,你就去吃晚飯,不用管我。不,你一定要去吃晚飯,不能讓人知道咱們先吃過了。」
小笤不知道陳慧想幹什麼,可一向對陳慧是惟命是從,忙點頭道:「小笤明白了。」
到了晚飯時間,李有得看著桌上的飯菜,忽然覺得一個人吃有些不是滋味,便問阿大:「陳姑娘吃了麼?沒吃讓過來一起。」
「剛剛問過了,小笤說陳姑娘睡下了。」阿大忙道。
李有得眉頭一皺:「沒吃飯就睡了?」
阿大看看阿二,阿二著頭皮道:「聽說是先前從主屋回去便睡下了,陳姑娘還讓小笤別吵。」
李有得第一反應便是跟自己鬧脾氣了,頓時冷哼:「我還沒說罰,倒先鬧上了!」
他先是想著要不要去哄哄,免得真壞了子,可轉念一想,都被慣得敢跟他甩臉子了,他要這時再去哄,還真無法無天了!
「不必管!吃一頓不死。」李有得丟下狠話,自顧自吃起了飯,至於吃出了多滋味,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飯後,李有得想著眼不見為凈,便去書房待著了。一個時辰後他回了院,找來小六問:「慧娘出來過麼?」
「沒有。」小六照實回道。
李有得的臉有些黑,在院中站了會兒,便氣哼哼地邁步回主屋,洗洗躺下了。因還想著陳慧的事,李有得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兒,輾轉反側還是無法睡。明日他還要回皇宮去的,若繼續鬧彆扭不肯吃飯該如何?本就子弱,這連著幾頓不吃,
子真要熬壞的。
他想得煩心,又忍不住嘆氣,也怪他,從前慧娘哪敢跟他這樣鬧,都是他慣的。
就在此時,外頭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李有得還沒睡,這會兒心又不好,不管外頭是誰都會是他的出氣筒,他披起來,快步走出去,猛地將門開啟,罵人的話到了嚨口卻吐不出來了。門口站著的人是陳慧,的長發披散下來,順地垂落,月照得白的臉蒼白得可憐,上罩著件披風,下麵隻穿著中,擺下似乎空的,愈發襯得纖弱
如柳。陳慧仰頭看著李有得,眼眶紅紅的,像是哭過,吸了吸鼻子委屈地說:「公公,慧娘晚上沒吃飯您都漠不關心……您是不是厭煩我,不想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