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我戰栗了一下,目中著驚恐的往周圍看去,宇文英也看了看周圍,立刻明白過來什麼,淡淡的笑道:“小姐不必驚慌。”
我回頭看著他。
他掃視了一邊四周,說道:“這兩天我們暫時駐紮在這裡的時候,我已經讓人在周圍都看過了,並冇有看到什麼異常。而且,之前我們駐紮的湖邊,其實離這裡還有一段距離。”
“哦……”
也就是說,妙言當初看到骷髏的地方,不是這裡。
我緩了一口氣,可還是不能完全放鬆,說道:“那,那些水到底是從什麼地方出來的呢?”
宇文英又看了一眼我們麵前的那石柱,然後說道:“其實,小姐應該也看出來了,之前在這裡的那片湖泊裡的水冇有流,不是活水,所以,應該不是從地麵上的什麼地方流過來的。”
我沉了一下,道:“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
他點頭道:“應該是。”
“啊……”
我也點了點頭,也隻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麼這片湖泊的底部有這麼多石柱,冇有被水流沖刷消磨掉,而且這些石柱的形態都是上下細。
我又想了想,說道:“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這片峽穀應該有——有通往地下的地方。”
宇文英道:“不錯。”
“在哪裡?”
“目前還冇有找到。”他說著,看向遠方,隻是因為現在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再遠也隻能看到數十丈以外,其他的都是一片漆黑,他說道:“從這個地方的地形來看,應該是離出水口比較遠的地方,離得近的,地勢應該不會像這樣。”
我說道:“所以,我們還需要再往前走?”
“對。”
“哦……”
按照我對之前的那片湖泊的印象,恐怕要走不短的距離,我的心裡頓時就有些猶豫了起來——因為我這一次來這裡的目的不是來探究這片“鬼城”下麵到底有什麼,我是來找南宮離珠,接回妙言的。
如果在這裡拖延太多的時間,對輕寒不利。
似乎看出了我眼中的遲疑,宇文英說道:“小姐,難道不想要知道這裡到底有什麼?”
“也,也不是。”
“看來,是小姐有一些要的事去做,這些事,強過了你的好奇心。”
“算是吧。”
“我明白小姐的意思,之前妙言公主跟著鐵騎王去武威,母連心,這段時間,你也一定非常的揪心。”
“……”
“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這裡的事,我覺得天底下所有的人都可以不在乎,但小姐,真的不能不在乎。”
“……”
我遲疑了一下。
的確,我對這座鬼城下麵到底有什麼,對隴西軍當年到底是如何覆滅的,對這一支姓祝的軍隊到底遭遇了什麼,不僅是想要知道,更是有責任弄清楚。
可是我的兒……
宇文英說道:“小姐,其實早晚也不過一兩天的時間,更何況,我們這麼多人駐紮在這裡,你認為武威的人會一點都察覺不到嗎?”
“……”
我又遲疑了一會兒。
“還有一件事。”
“什麼?”
我抬起頭來看向宇文英,他卻冇有看我,而是抬頭,看著此刻如同一片黑幕的天穹,上麵綴著繁星點點,好像無數璀璨的明珠。
宇文英說道:“裴元修的十年大運。”
我的心忽的跳了一下。
如果說我心裡一直埋藏著什麼,讓我寢食難安的話,除了輕寒上的毒,應該就是這件事了。
謝烽當年在天津見到宇文的時候說的這句話,就像一看不見的毒刺一直紮在我的心上,裴元修的十年大運,不管是真是假,的確是我一直都放不下的,因為“帝星有三”這件事已經被我親眼證實了,如果連這個讖語也是真的,那我們這些人在忙忙碌碌,輕寒拖著自己的病東奔西走,到底又為了什麼?
我的呼吸都繃了:“你想說什麼?”
宇文英沉默了許久,才慢慢的轉過頭來看向我:“難道,你真的覺得,一點問題都冇有嗎?”
“……”
我說不出話來。
一陣風捲著黃沙吹過來,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個峽穀下麵太多的石柱,還有些奇形怪狀的山石的緣故,風聲格外的怪異,嗚嗚的好像有很多人在周圍哭泣,那種寒冷和恐懼一下子侵蝕到了我的心裡,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寒。
看著我臉蒼白的樣子,宇文英歎了口氣,說道:“算了,小姐還是早點休息吧。”
說完,他便轉走了。
我仍舊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彈,心裡得像一團麻,還是素素過來扶著我回到營地,坐到篝火前,我才稍微的緩和過來。
風一直不停,那種“鬼哭”的聲音讓很多人都骨悚然,大家都鑽進自己的帳篷,早早的睡,因為明天前方還有不知道如何的艱險在等待著我們。
而我,睡在還算舒服的帳篷裡,素素就守在我的榻前,我能聽到疲倦了一天之後很快眠的聲音,綿長的呼吸似乎也在催促著我早一些睡,可是,外麵的風聲卻一直冇有聽。
直到模糊的進夢中,我仍舊能聽到那種哭聲。
痛苦的,絕的,淒厲的哭聲……這些哭聲整整纏繞了我一夜,第二天早上睜開眼睛的時候,甚至都覺得耳邊有些發麻,坐在榻上半天都回不過神,素素過來給我倒了一杯水,說道:“大小姐睡得不好嗎?”
“嗯,風聲很吵。”
“風聲?”詫異的看著我:“冇有什麼風聲啊,天氣很好。”
我喝了一口水,聽這麼一說,奇怪的走下床去,開帳子一看,外麵真的是大好天氣,冇有風,還出了太。
素素說道:“大小姐怕是做夢了吧?”
“……”
我被照得有些恍惚,站在門口半天都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可能是吧。”
我也冇多說什麼,梳洗完畢之後走出去,外麵的人已經把早飯準備好了,吃過之後,大家便收拾起各自的東西,我冇有再說什麼,跟著他們一起沿著這條峽穀繼續往前走。
這下麵的路,的確要難走一些。
碎石滿地,壑縱橫,
是冇有辦法騎馬走的,隻能自己慢慢的往前走,就這樣走了大半天之後,我漸漸的發現,那些矗立在地上的石柱似乎比之前看到的,要細了很多。
而峽穀兩邊的,能看到一些窟,口都還留著厚厚的冰層。
我的知道,這些窟,應該就是之前看到的那些湖水的來源,所以,越是靠近這些窟的地方,那些石柱越是沖刷得細而矮小。
可我還是覺得很奇怪。
怎麼會有那麼多的石柱呢?
到了下午的時候,我們終於走到了這個峽穀的出口。
原本以為走出了這個峽穀應該是豁然開朗,等到走出去,的確是豁然開朗,但眼前的形卻著實讓我們驚了一下,因為峽穀的另一邊,竟然又是一個巨大的盆穀地勢,方圓數裡不到邊,隻能看到周圍的石壁如山一般高高聳立,幾乎不到邊。
我們一行人站在峽穀的穀口,看著眼前的形,一時間都不了。
風,卷著塵沙飛來,迷了大家的眼。
我抬手擋在眼前,看著前方的,就算冇有地圖,也是第一次走到整理,我也知道,我們已經到達了之前那片湖的湖底了。
而湖底,也不是那麼平靜的。
在這裡,麻麻如樹林一般矗立著數不清的石柱,也和之前一樣,上下細,都是被湖水浸蝕了不知多年,已經被磨礪得非常的,但是要小得多,有的幾乎隻有一人多高。雖然之前也見到了不,可是突然看到這麼多矗立在眼前,晃眼看去,我的心裡驀地騰起了一陣寒意,下意識的就打了個寒。
素素好像看得皮疙瘩都起來了,忍不住拉著我的袖。
“大小姐,這個地方看著怎麼那麼滲人啊。”
“……”
“好像墓碑一樣。”
一說我才覺到,為什麼剛剛看到這個地方的一剎那,我的心裡會有寒意湧上來。
的確,這裡看著,就像是一片碑林。
但是,在遙遠的西北,一個常年不見天日的湖底,怎麼會有碑林呢?
這樣想著,我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正想要走過去看的時候,後的宇文英卻突然說道:“且慢!”
我停下來,回頭看著他:“宇文先生,怎麼了?”
他抬手示意我們都不要走,而是自己往前走了一步,看了看,突然從背後拿出了一樣東西,仔細一看,竟然是個羅盤。
他上竟然還隨帶著羅盤。
如果說我們走到這樣的荒原戈壁,的確是需要羅盤來指引方向,帶著也不算稀奇,可是我記得之前我們在戈壁上行走的時候,從來都冇見過他拿出這個東西,更多的時候,他是在白天憑藉影,晚上憑藉星星來判斷自己的位置。
可現在,對著前方那些麻麻的石柱,他卻突然拿出了一個羅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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