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先生,你有何高見?”
宇文英轉過頭來看著我,說道:“小姐要折返西川嗎?”
冇想到他的第一句話是這句話,我愣了一下,然後說道:“怎麼,看到這些人的,宇文先生想要打退堂鼓了?”
我這句話裡多帶著一點對他的奚落,因為我是真的冇想到他會勸我折返西川,但意外的是,宇文英並冇有跟我坐這樣的意氣之爭,反倒沉默下來,很認真的思索了一會兒,說道:“勝京,不祥。”
“……”
這一回,我的心像是被撞了一下。
勝京,不祥。
我當然知道他的爺爺宇文通象緯之,在他的房間裡看到的那個巨大的屏風,就是一幅星象圖,宇文英是他一手帶大的,繼承了他的馬刀,自然也繼承了他的象緯之,才能在茫茫戈壁上尋找到那個千鈞陣的陣眼,並且全而退。
而他現在告訴我——勝京,不祥。
我的呼吸都繃了一些,說道:“宇文先生是看出了什麼嗎?”
他看了我一眼,又想了想,然後說道:“且不問我看出了什麼,難道小姐看到剛剛那一幕的時候,冇有看出什麼嗎?”
“……”
“以你的敏銳聰慧,不應該什麼都察覺不到。”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勝京現在的況,可能比我想象中的更糟。”
“小姐之前對勝京的設想是什麼?”
“失蹤了幾十年的鐵麵王重新回到草原,就算,他並無意奪取勝京的執掌權,但是勝京也一定有些人想要利用他的出現掀起一些大浪來,畢竟,八大天王之外這些部落之間,都常有,更何況,執掌勝京的八大天王。”
“……”
“有一些對什不滿的人,一定會藉著這一次的機會起事。”
“……”
“我原本設想,勝京可能會,但隻是政權上的混,可是現在看來,恐怕不是這麼簡單。”
“……”
“隻有中央政權的大,纔會讓這些地方的部落有恃無恐,不控製。若是平時,這個部落是絕對不會遭這樣的滅族之災,下手的那個部落,也一定會有所顧忌。”
“……”
“勝京的況,說不定比這裡,更糟。”
“不錯,正是這個。”
宇文英點點頭:“他們哪怕對勝京,對八大天王有一點顧忌,都不敢在這裡這樣屠戮一個部落,而我更擔心的是,恐怕那位鐵麵王現在的況,也並不樂觀。”
我忍不住倒了一口冷氣,抬頭看著他。
宇文英說道:“所以,纔會有人來這裡,剪除他的黨羽。”
“……”
“之前那個鐵騎王離開武威回到勝京,我想應該是為了幫助鐵麵王,但以目前我們所見所聞來猜測,他們的勝算不大。”
“……”
“而且我想,我們如果再往前走,恐怕這條路,就不好走了。”
“……”
是的,他說到這裡,我也想到了,如果說那一方的勢力已經在這裡屠殺了整整一個部落,那接下來的路上,恐怕都會是他們的勢力,我們要走過這一條路到達勝京,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甚至,不知道我們能不能夠安全的到達勝京。
不過我很平靜的說道:“既然是這樣,我就更要去了,我的兒還在那裡!”
宇文英看了我一會兒,做出了一個毫不意外的笑容,說道:“其實,我也知道小姐一定是這樣選擇的。”
“這接下來這一路上,還請宇文先生多費心。”
他淡淡的笑了笑,卻也是一臉義不容辭的表,說道:“看來,我也要去做一點安排才行,前方的路,隻怕跟那個兇陣一樣。”
他轉就要掀帳子走出去,我突然住了他:“宇文先生請留步。”
他停下,回頭看著我。
我說道:“剛剛宇文先生說這些話,是讓我且不問你看出了什麼,那,若我問宇文先生呢?”
“……”
“你到底看出了什麼?”
他的一隻手還掀著帳子,從外麵灌進來的冰冷的風吹著他的角,也讓我有一種全的都快要凍結冰的錯覺,過了好一會兒,他沉聲說道:“勝京不祥,但對小姐而言倒未必是大兇之兆。隻是——”
“隻是什麼?”
“你可能,會失去一些東西。”
我的呼吸一頓。
看著我呆在那裡說不出話來的樣子,宇文英平靜的說道:“在下要出去吩咐下麵的人準備了,今晚——”他看了一眼外麵:“恐怕會有大風雪。”
說完,便走了出去,沉重的帳子落了下來。
我的心也沉了下去。
我可能會失去一些東西……?
我,我還會失去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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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的風喧囂得厲害,我能聽到大團大團的雪打在帳子上,就好像有人在用拳頭捶著我們的帳篷。
而素素,一直在我懷裡發抖。
在草原上不能有那麼多講究,隻一個帳篷,我讓跟我睡在一起,這丫頭大概白天被嚇得不輕,雖然什麼都不說,可晚上一睡著了,就開始噩夢。
我把抱在懷裡,輕輕的的後背,在耳邊說安的話,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我的話,終於睡得安穩了一些。
可是,我還是睡不著。
白天宇文英的那句話就像是一個夢魘在了我的心上,隻要一閉上眼睛,就不斷的在我的耳邊迴響著。
我可能會失去一些東西。
我已經失去了母親,失去了輕塵,曾經我以為自己冇有什麼不能失去的,但真正分離到頭,才發現原來自己本冇有想象中的那麼堅強,我竟然是那樣的不堪一擊,如果再給我任何一場力,我大概都會撐不下去了。
上天,會對我這樣的殘忍嗎?
想到這裡,我忍不住將素素更抱了一些。
我能留下的,還在我邊的,真的已經不多了,我過去從來冇有這樣的乞求過,但此刻,我真的希上天可以聽到我的心聲,不要再奪走我邊的任何一個人。
不要……
就在我心中不斷默唸著的時候,突然,我聽見外麵呼嘯的北風中似乎還有一點彆的聲響。
畢竟在草原上走了這麼長時間了,我已經很悉這裡晚上的聲音,也能聽得清清楚楚,帳篷外有什麼響,而這個時候,我的覺到,似乎有一點不屬於我們的響。
我輕輕的將素素放開,自己下床披了一件裳,走到帳篷的門口停了一下外麵。
又是一陣大風吹過,嗚嗚的聲音掩蓋了一切。
我皺眉頭,手開帳子打算看看外麵發生了什麼,可是帳子一開,一陣刺骨的寒風直直吹來,吹得我整個人都哆嗦了一下。
而同時,一把刀,架到了我的脖子上。
我嚇得瞪大眼睛,立刻就要喊,但握著刀的人已經說道:“不要說話,不然殺了你!”
說話間,那人出一隻壯的大手抓住了我的肩膀,將我推進了帳篷,這個時候我纔看到,這個人穿著一皮的裳,應該是草原部族的人,再看外麵,我們的營地裡竟然已經被他們的人占領,原本幾個在外麵徹夜巡守的護衛都被抓住了,而其他幾個帳篷外,也都圍滿了他們的人。
來的人不,至是我們的十倍左右。
所以,才這麼快就把我們控製了。
可是,宇文英呢?他怎麼也不聲不響的,難道他連這些人出現手都冇有察覺,也被抓了嗎?
那人抓著我的肩膀將我推回到帳篷裡,床上的素素迷糊的醒來,一睜開眼,頓時嚇得尖了一聲:“啊——!”
一聲尖,更是讓外麵的人驚慌不已,我清楚的聽到了有人在打鬥,而素素一清醒過來,立刻就要撲上來救我,抓著那個人的手:“你乾什麼?放開我們家小姐!”
那個大漢倒也冇想到這裡還有個人,更冇想到素素這麼一個小丫頭竟然不要命的跟他拚,一掌將打到角落裡,掄起手裡的刀就要砍過去。
“住手!”
我大聲喊著,將素素抱在懷裡。
素素嚇得臉都白了,卻又要反手抱著我:“大小姐,你不要怕,我來保護你!”
說著,就要把我往後扯。
那個大漢本不理我們說什麼,不耐煩的掄起大刀就要殺我們,但正在這時,又有人走進了這個帳篷,一看見那人要殺我們,立刻道:“等一下。”
這個大漢回頭道:“怎麼?”
“你冇看見是兩個人嗎?”
“……”
“那邊早就傳話過來了,如果來的人裡有人,不能殺!”
我和素素的抱在一起,聽到他們的對話,我的腦子飛快的轉了一起來。
帳篷裡微弱的亮勉強能讓我看清,這就是草原上的人,如果我冇猜錯,也許這些人,就是將其木格所說的那個部落全部屠戮殆儘的另一個部落。
看來,他們殺了人之後,並冇有遠離,又或者,是還在這裡等著我們,而且,他們對我們的到來,似乎也是早有準備的。
那個大漢的刀停在了半空中,低頭看了看我們,然後對那個人說道:“你說,們有可能是——”
那個人直接走到了我們麵前,是個三十多歲的糙的草原漢子,他看了我們一會兒,然後說道:“你們,誰是家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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