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輕輕的說道:“就算他改了,我也不是一定要回到他邊的,因為,他冇有那樣的權力要求我這麼做,而我更冇有義務,一定要在原地等他改。”
“……”
“我們,本就是陌生人。”
說到這裡,我輕笑著,說道:“就算你改了,我也冇有義務,一定要等你。”
“……”
“我們,本就是陌生人。”
他的呼吸微微的搐了一下,半晌,慢慢說道:“朕與你,是陌生人嗎?”
我平靜的向他,說道:“難道不是嗎?”
“……”
他沉默了很久,聲音乾的說道:“朕和你經曆過的那一切,還有,正在經曆的這一切,難道你覺得,朕跟你,隻是陌生人而已?”
“我們經曆過的那一切,不是早已經結束了嗎?”
“……”
“至於我們正在經曆的這一切……又如何呢?”
“……”
“外麵的每一個人,都在跟我們一起經曆著。”
他說道:“所以,朕對你來說,和外麵的每一個人,並無不同,是嗎?”
“當然也不是,”我認真的說道:“陛下的上,擔負著我們太多的人的夢想,我們想要看到的盛世,需要陛下你去締造,這也是我今天遇到那些刺客的時候,請陛下先走的原因。”
“……”
“陛下,你的命,的確比尋常人的命重要太多了。”
“……”
“我希你能好好的活下去,並且完你的夢想,到那一天,哪怕我看不見,但我能覺得到,我能知道,我們希的時代,終於來臨。”
他的聲音微微有些抖,道:“朕希那樣的時代來臨時,你跟朕,可以並肩而立。”
“……”
“難道你不明白,能夠與朕並肩而立的人,也隻有你!”
“……”
我沉默了許久,淡淡的說道:“我對南宮離珠發了誓,但我,早就已經不是當初的我,陛下如果要這樣的我,我也可以遵循自己的誓言回到你的邊。”
“……”
“但,僅此而已。”
說完這些話,我便淡淡的笑了一下,平靜的低垂著眼睫,視線中一片昏暗,我完全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心,又是什麼樣的表聽我說完了這些話,就算接下來他大發雷霆,我也完全不奇怪。
可是,他卻安靜得好像不存在一樣。
唯一讓我覺到他還在的,是他的兩隻手,一直握著我的手臂,這個時候在微微的抖著。
過了不知多久,我聽見他沙啞的聲音在黑暗的線中低沉的響起:“為什麼?”
“……”
“你跟他說,就算他改了,你也不是一定要回到他的邊。”
“……”
“你跟他說,就算他改了,你也冇有義務一定要等他。”
“……”
“可是,你還是回到他邊了。”
“……”
“這些日子,你跟他朝夕相對,甚至同床共枕,同起同臥,你不是還是原諒他了嗎?”
“……”
“為什麼朕,就不可以?”
我輕輕的說道:“你不是他。”
裴元灝的呼吸一下子窒住了。
我說道:“陛下你要改,也是你自己的事。你說要改,也許皇後孃娘,還有後宮的那些娘娘們將來會有益,但這益與我無關。”
“……”
“你怎麼改,也不是他。”
他啞著聲音道:“所以,不管朕怎麼改,你都不在意了;但他說要改,你就會原諒他。”
我苦的一笑:“陛下,特權本就是特殊的,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有。”
“……”
“就像這些日子,我對陛下說過的一些話,還有我做的一些事,若是在過去,恐怕我早就被關到冷宮裡,或者——早已經被打殺了吧?可是陛下都容下了我。”
“……”
“陛下能容下我,想來,陛下是也明白那種心的。”
“……”
“你說得對,我又原諒了他,他甚至都冇有改,他又一次騙了我,又一次丟下了我。”
“……”
“但如果——”說到這裡的時候,我的嚨微微的哽了一下,一滾燙的暖流湧上來,凝結與睫,微微的抖著:“如果他還能回來,我,還是願意原諒他。”
“……”
“隻要他肯回來,怎麼樣都好。”
“……”
“可是,不管我給他什麼樣的特權,他,都不會回來了……”
他的聲音冷了下來,慢慢道:“所以,你的心,也死了,是嗎?”
我淡淡的一笑,說道:“陛下,你我走到如今,已經這副模樣,又何苦再做小兒之態?冇有什麼心死心活的,人在無法選擇的時候纔會死心,我現在還有自己可以選擇的餘地,而我的選擇,已經很清楚了。”
他冇有再說話。
這黑暗的,冇有一線的帳篷裡一下子陷了一種難言的趁機當中,我連他的呼吸都聽不到了。
但是,他的手,還一直抓著我的手,隻是剛剛纔覺到的一點溫度,這個時候然無存。
半晌,他的手放開了我的手。
我剛鬆了一口氣,卻又覺那冰冷的指尖靠近了我的臉頰,還冇來得及反應,他已經用手輕著我的臉,那種冰冷的溫度又一次刺得我哆嗦了一下,就聽見他喃喃的說道:“朕,知道了。”
“……”
“朕知道了。”
“……”
不知為什麼,這些話都已經在心裡積了許久,終於在今天跟他說了,原本以為會一切都放下,再無憾,至我和他之間有一些事,終可以放手,可是真正說出口了之後,我的心反倒有些不知所措的不安,尤其覺到他呼吸和心跳彷彿都停滯了,那冰冷的指尖著我的臉頰的時候,寒意直直的滲到了我的心裡。
他,會如何呢?
我終於有些承不住似得,哆嗦著往後退了一下。
覺到我的退,他發出了一聲輕笑,說道:“你不必害怕朕。你說得對,已經到了這個時候,朕與你,不必做小兒之態。”
“……”
“朕的確,容得下你說這些話,也隻有你說這些話,朕能容得下。”
“……”
“這種心,朕現在,再明白不過了。”
“……”
“可是輕盈,你明白一件事嗎?這種覺,朕現在再明白不過,甚至將來,你再說什麼話,做什麼事來惹了朕,朕都會因為這種心,而容下你。”
“……”
“可是這種心,你不會再有了。”
他這句話就像一把刀,狠狠的紮進了我的心裡。
他說道:“你知道嗎,你不會再有這樣的心,不會再有這樣一個人,讓你難過,讓你痛苦,讓你不管如何難過痛苦,卻還是要原諒他。”
“……”
“他不會回來了。”
“……”
“他不會回來了。”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滴一滴的從眼眶中滾落下來,又啪嗒啪嗒的落下去,似乎落到了他的手上。
可我的臉上,卻還是微笑著。
我說道:“我知道。”
“……”
“我知道他不會回來的。”
“輕盈,”裴元灝的聲音從未如此的低沉,好像是從心底裡發出來的,沉沉的道:“他已經走了,可你留下來了,很多事都會慢慢的過去,很多人在離開了之後,都會慢慢的被淡忘……”
“……”
“曾經很多朕以為可以永遠的人和事,到了現在,都隻剩下一個回憶而已。”
“……”
“再過幾十年,也許連記憶,都淡漠了。”
“……”
“你覺得,已經離開了的他,能在你的生命裡停留多久?”
“……”
“一年?兩年?還是十年,二十年?”
“……”
“難道你的餘生就要這樣度過?這樣的孤獨,你承得起嗎?”
“……”
“輕盈,朕希你回到朕的邊,這一件事朕從來冇有瞞過你,就連劉輕寒,他也是知道的。朕是想要得到你,但現在,朕更想要好好的保護你,好好的對待你,補償你從前吃過的那些苦,過的那些罪。朕隻是想要對你好。”
我平靜的聽著他的呼吸,過了許久,才輕輕的說道:“多謝陛下。”
“輕盈……”
“我明白陛下的意思,有一些人,我們以為可以記一輩子的,但是可能一轉,就忘記了,那樣的人,陛下邊有過,我的邊,也有過。”
“……”
“但有一些人是不一樣的。”
“……”
“就算隻是和他相短短的一天,都足夠一輩子細細的回味了。更何況,我和他,不是。”
“……”
“我們之間還是有很多的記憶,可以讓我在餘下的歲月裡慢慢的去回想,甚至,那些記憶,我可能都用不完。”
我對著他微微的笑了笑:“我說過了,我承得住。”
“……”
他沉默了許久,那雙手又慢慢的下來,握住了我的手,但這一次,並冇有任何的目的,就隻是抓了一下我的手,然後就鬆開了,說道:“朕第一次知道,原來你的心,能這麼冷。”
我淡淡的笑了笑:“我還是那句話,我對南宮離珠發了誓,我可以遵循自己的誓言回到陛下的邊。”
“……”
“如果,這真的是陛下所求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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