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過年了,葉家的氛圍漸漸熱鬧起來。書趣樓()臘月廿三小年那一天,葉安固攜著家眷風塵僕僕地回到了京兆。
葉安固代表著葉家嫡枝,一直在鬆葉家祖宅打理家族庶務,也隻有過年的時候,才會返回京兆。
隻不過,今年他回來得特別遲。以前他都是臘月初就回來了,而且也沒有帶那麼多人回來。
此刻,朱氏看著葉安固後站著的一大群人,心中略有些不快,臉上卻熱地笑道「二叔、弟妹,你們可算回來了,這一路辛苦了,快進來,快進來!」
葉家人相貌都長得不差,子弟都帶著一儒雅文氣,葉安固自然不例外。——他雖然坐賈行商,上卻沒有商人那種油明。
隻是……他臉上綁著一緞帶,正好矇住了右眼。原來,他的右眼竟然是瞎的!
對這個瞎了隻眼的二叔,朱氏向來躲避得遠遠的。不知為何,總覺得葉安固剩下的那隻眼,能看人心,懾得不敢對二房做些什麼。
幸好葉安固在京兆逗留的時間很短,他妻子徐氏又是個愚笨的,是以這幾十年來,朱氏還沒有為二房費過什麼心神。
與徐氏這個妯娌的相,甚至可以是十分融洽。
這不,朱氏話語剛落,徐氏便迎了上來,高興地說道「見過大嫂。這麼快就是一年了,大嫂容仍舊那麼好,讓我好生羨慕啊。」
徐氏長相富態,笑起來的時候眼睛都變了一條。與朱氏年歲相仿,相貌卻比朱氏差了不,家世也比不上出自勛貴的朱氏。
難怪朱氏暗地裡覺得徐氏愚笨,「容」這樣的話,讓人怎麼接呢?
大族當家夫人,注重的的出氣度,隻有妾室通房,才會特別在意容。
這徐氏,連話都說不好!
朱氏的不快深了些,然礙於葉安固一行人剛抵達,仍是笑著說道「老太爺還在府衙,二叔和弟妹你們先行休憩,我已經安排好家宴了,晚上便好好為你們接風洗塵。」
說罷,看了看葉安固後的人,略帶歉意地說道「說起來,還是為嫂考慮不周,二房的院落收拾得了,勞煩大家稍等片刻了。」
哪裡想到,葉安固會帶這麼多人回來?據往年的況,隻吩咐下人收拾了二房的住院,這會兒鬆媽媽正帶著下人急急忙去了。
葉安固朝朱氏行了禮,這樣回道「勞煩大嫂了。是我們沒有說清楚,倒給大嫂添麻煩了。」
他早前就往京兆送書信了,道會攜家眷返京。隻是,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會帶這麼多人一起回來。
葉安固的家眷,著實多了些。
一妻二妾,並六個兒子兒,加上這些人邊的奴僕,統共有五十來人,的確是龐大的隊伍。
隨後,葉安固和徐氏喚過兒們,一一上前給朱氏行禮。那邊廂,朱氏也讓葉向鉦和葉紳等人見過二叔、二嬸。
這麼多人應答往來,一時間,前堂這裡鬧哄哄的,幸好即將過年了,這些吵鬧夾雜著歡聲笑語,倒有種別樣的熱烈。
一路上舟車勞頓,便是葉安固都到疲乏了,便說道「大嫂,那我就先帶著他們……」
他的話語一下頓住了,笑容瞬間消失,目定定地看向了一。
那一,是匆匆趕來的三房眾人。為首的,正是三爺葉安世。
葉安世氣息微,眼中有明顯的激歡喜,神容卻顯得剋製平靜,微彎著腰喚道「見過二哥、二嫂……」
葉安固神冷,剩下的那隻眼閃著暗沉幽,隨後淡淡回道「嗯。」
這聲冷淡的「嗯」,像冷水兜頭兜臉淋下來,令葉安世心裡拔涼拔涼的。
他抬起頭想說些什麼,目在及葉安固臉上那緞帶時,驀地躲避開去,所有的話語都哽在了嚨裡。
什麼都說不出來了……二哥仍是這副樣子,他還能說些什麼呢?
葉安世雙手無力地垂在側,心中既難過又消沉。明明知道,二哥不想見到他,可是他還是提前休沐、守在家裡迎接二哥歸來。
然後就會遇到眼前這種況,就像過去每一年那樣。
這樣的冷淡,已經持續了幾十年,他早就習慣了,為何還是會覺得難過呢?
葉安世的目,終於落在了那緞帶上,臉上出了一抹苦笑大概,是因為愧疚吧?無論過去多年,都是他對不起二哥。
二哥的眼睛,是因為他才毀的……
這時,葉綏上前幾步,朝葉安固請安道「綏兒見過二伯、二伯孃,難怪父親今天特地休沐,原來是為了迎接二伯呀。」
葉綏這麼一說,像縷縷清風,將先前的黯然消沉都吹走了,葉安世不好了些。
葉安固忍不住看向了葉安世。原來,三弟是特地休沐,在等自己回來?
他僅剩的那隻眼睛微,似有什麼閃過,可是太快了,誰也不清楚那是什麼。
一旁的朱氏皺了皺眉,心中有千般計較,著實不想見到這副兄友弟恭的畫麵。
可是,自持是當家夫人,在二房麵前維持著端正敦睦的形象,現下倒不便說些什麼。
可是,徐氏卻說話了,「哼」了一聲,尖著嗓子說道「是嗎?我還以為有人不想我們二房回來呢。」
這些話語,聽得朱氏心頭暗喜,但對葉安世等人來說,猶如被颳了一掌,臉上火辣辣的。
葉綏頓時無語。二伯孃雖不如朱氏那般善於算計,但是說出這樣的話,也太沒腦子了吧?
這樣的話,到難堪的不僅是父親,還有二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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