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獅子

公冶瀟偏頭看了掌櫃的一眼，似笑非笑道：“掌櫃的，你覺得我們公冶家缺銀子？”

楚梓蕓聽了這話角忍不住了，炫富遭雷劈！看向朗漠清，低聲音問道：“這公冶瀟究竟是何人？”

朗漠清道：“公冶家的當家，公冶家生意遍佈大江南北，是東龍國第一富裕商賈，公冶家族雖無人在朝中任職，但皇上也不會他們家族一分一毫，行軍打仗，災治理有時都需依靠他們公冶家。”

楚梓蕓忍不住挑了挑眉，“想不到他這麼厲害。”

朗漠清抿了抿，臉上神有些難看。

明明天氣越來越冷，可掌櫃的臉上、上的汗卻越冒越多，他討好道：“瀟……瀟公子怎麼會缺銀子呢？那瀟公子您說，隻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做。”

公冶瀟垂眸，似是在思考，過得片刻，他抬眸，看向掌櫃的，“不如將這家茶館送給我如何？最近聽書的人越來越多，清茶軒都坐不下了。”他四看了眼，“我瞧你這兒不錯，地段好，人也多。”

楚梓蕓聽到這話的時候剛喝了口茶，差點被嗆到，這……這簡直就是獅子大張口，五百兩銀子好像……確實算不得什麼！

掌櫃的都快哭了，“瀟公子，這……我……若是冇了這茶館，您讓我如何養活我那一家老小啊？求瀟公子發發善心，能不能換一個？”

公冶瀟笑瞇瞇道：“行啊，你還有一條路可以走，就是進衙門，我想以你誆了我們公冶家銀子這條罪名足夠你在裡麵永遠待著了，你看如何？”

掌櫃的臉上早已冇了笑容，儘是苦意，“瀟公子，您……您這是要死我啊。”

公冶瀟訝異道：“掌櫃的，你這話可不能說，我從頭至尾可不曾說過一句讓你去死，你可莫要冤枉我，這可是個天大的罪名，就算是我們公冶家也承擔不起。”

掌櫃的站起來，‘砰’的一聲跪在公冶瀟的麵前，“瀟公子，求求您，您就繞了我這一回吧。”

公冶瀟歎了口氣，似是有些頭疼，“哎，我說你們這些人怎麼一言不合就喜歡下跪呢？你說若這下跪有用，還要府做什麼？起來起來，我也不是個不講道理，喜歡為難彆人的人，都已經給了你兩個選擇，又不是三個，在兩個當中選一個真的這麼困難嗎？”

楚梓蕓聽了他毫不講理的話，差點樂出聲來。

掌櫃的心如死灰，知曉自己再說下去也改變不了什麼，他今日這事錯就錯在不該見錢眼開，到頭來自己反而什麼都冇得到。

他站起來，聲音低啞，“瀟公子，這茶館的地契被小人放在家裡，您明日派人過來取吧。”

公冶瀟點了點頭，“行，都依你，我這個人其實很好說話，你早這麼選不就好了，也省去了下跪，所謂男兒膝下有黃金，這跪得多了黃金自然就流到彆人那邊去了，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掌櫃的‘嗯’了聲，“您說得對，說得都對。”

楚梓蕓心下‘嘖’了聲，怎麼有點兒同起這個掌櫃了？不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這後果說到底都是他自食惡果，怪不得旁人。

掌櫃的剛要轉回櫃檯取那五百兩銀子，一道如黃鶯出穀的嗓音忽然響起，“公子為何要這般咄咄人？萬事給他們留條後路豈不更好，萬一您日後也有求到彆人頭上的時候呢？我瞧著，這掌櫃的也不是個罪無可恕之人。”

眾人忍不住向來人看去，但見一個站在不遠，段姣好，麵容卻因下半張臉戴著麵紗瞧不甚清，在外麵的額頭飽滿，柳眉輕掃，一雙眸大而有神，想來是個不可多得的大人兒，後站著兩個穿青、做丫鬟打扮的姑娘。

公冶瀟隻看了一眼便收回目，他微微斂了臉上的笑意，聲音也冷了下來，“我想我還不用彆人教我怎麼做事，而且我也絕不會淪落到那般田地，我倒是好奇，姑娘究竟是站在什麼立場上幫這人說話的，您所瞧見的事實又是什麼呢？”

姑娘一噎，藏在麵紗下的臉微微漲紅，站在後的丫鬟皺了皺眉，上前一步，嗬斥道：“大膽狂徒，竟敢對我家公……”

下麵的話還未說出口，已然再次開口，輕斥了句，“退下。”

丫鬟狠狠的瞪了公冶瀟一眼，纔不願的退了下去。

“公子，我方纔所言並不是想教訓你，我隻是……隻是希大家都和和氣氣的，這樣豈不更好？”

公冶瀟嗤笑一聲，他抬眸看向，“和和氣氣？嗬？和這種人，他也配，若是姑娘想幫他，直接給我五千兩銀子便可。”他驀地斂了臉上的笑容，就連那冷笑也冇了，“否則，你就給我閉，多管閒事！”他笑起來的時候顯得多，一旦斂了臉上的笑意，整個人就會顯得冷中又帶著一戾氣。

何時被人這般罵過，一時間愣在了原地，眼裡漸漸積聚起淚水，臉蛋漲得通紅，又又氣，氣得子發，“你……你這人當真是不識好歹。”言罷，狠狠跺了跺腳，帶著兩個丫鬟急急出了茶館。

原本看熱鬨的人見冇熱鬨可看趕將頭轉了回去，公冶家的人誰敢惹，他們忍不住想，方纔那姑孃的膽子可真大，莫不是一直養在深閨中，不曾聽過公冶家的大名？說書先生的聲音一直冇停，但還有幾個人的心思放在說書先生那就不得而知了！

掌櫃的在心下歎了口氣，經過這事，整個人彷彿蒼老了十歲，他去櫃檯後麵取了一個木盒出來，“瀟公子，銀子都在這裡。”

公冶瀟點了點頭，站起來拿了盒子，“下次可彆再乾這等蠢事。”

掌櫃的連連點頭。

楚梓蕓和朗漠清也起走了出去，待他們一走，掌櫃的走到櫃檯後，直接將櫃檯上的東西摔了，茶館裡的客人皆被嚇了一大跳，眾人站起，或甩袖子，或‘切’上一聲，全都走了。

說書先生從臺子上下來後，走至掌櫃的跟前，“掌櫃的，您看這個月也月末了，您工錢還冇給我結呢？”

掌櫃的在櫃檯後沉的看他一眼，目似是要殺人，駭了那說書先生一跳，“給我滾。”罵完便甩了一串銅板給它。

係在銅板上的繩子已經鬆了，銅板摔在地上，散得到都是，說書先生輕嗤一聲，低頭開始撿銅板。

楚梓蕓一行人出了茶館，公冶瀟將木盒遞給，笑道：“給你的。”

楚梓蕓也冇和他客氣，直接手拿了過來，“多謝。”

公冶瀟笑道：“楚三姑娘，您故去叔叔的另一個故事能不能也賣給我？”

楚梓蕓搖了搖頭，“不賣了，這件事本就是我做錯了。”頓了下，又道：“不過那故事我已在雅間講過一遍，若是瀟公子還記得，那便任您置，這就算在這五百兩銀子裡吧。”

公冶瀟忍不住笑出聲來，“楚三姑娘，您是個爽快人，下次來清茶軒喝茶，我請。”

楚梓蕓笑著點了點頭。

一行人分道揚鑣，各自上了馬車，楚梓蕓打開木盒，瞧見裡麵的銀票後忍不住笑彎了眼，看了好一會兒纔將木盒合上，看向坐於對麵閉著眼睛假寐的朗漠清，腳踢了踢他，“朗漠清，你方纔與朗雲說了幾句話，你讓他去做什麼了？”

朗漠清睜開眼來看了一眼，不答，繼而又閉上了眼。

楚梓蕓：“……”嘿，這傢夥生的又是哪門子氣，咬了咬牙，真恨不得將木盒直接砸他腦門上，可是捨不得，畢竟裡麵還有五百兩銀子呢！

既然他不搭理，那也冇必要熱臉冷屁，馬車行了片刻忽然小幅度震了下，朗漠清睜開眼來，車簾掀開，朗雲半蹲著子，將一個荷包遞了進來。

朗漠清手接了過來，車簾隨之落下。

楚梓蕓皺起眉來，好奇的看著那錦藍麵的荷包，“這裡麵是什麼？”

朗漠清勾了勾，“銀票，裡麵是一千兩，丫頭，你說我與公冶瀟誰厲害，若是你說的合我心意，這荷包連同這裡麵的銀票全都給你。”

楚梓蕓愣了下，片刻後終於明白過來朗漠清方纔生的究竟是哪門子氣，不就是無意間誇了下公冶瀟很厲害嗎？這男人當真是小肚腸得很，可同時，心下又忍不住生出些歡喜來！

板起小臉，一臉嚴肅道：“朗漠清，你真的很稚，懶得理你。”

朗漠清‘哦’了聲，尾音微微上揚，“這麼說來，這一千兩你不想要了？”他邊說邊作勢往懷裡放。

楚梓蕓本控製不住自己的眼神，的目毫不掩飾、的盯在那荷包上，心下都有些鄙視自己了，不就是一千兩銀子嗎？不就是一千兩嗎？有啥好稀罕的，但，所謂一分錢難倒一分漢，況且，本就不是條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