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強給陳叔打了個電話,確認了他在家裡,就直接開了過去。到了靖安街,我們照例把車停在老地方。自從上次陳叔給我們講了這裡的故事,我就喜歡它本來的名字——靖安街,比起周圍人的“老巷子”,這個名字要高大上許多。
時值中午,路過菜市場時,我倆買了許多食,胖強還刻意打了一斤白酒,我問他怎麼不買瓶裝的,胖強說他師父只喝這種散裝酒,說這種酒的味道,才與古人喝的酒味道相近。我心想,莫非陳叔還喝過古人釀的酒?怎麼可能!
買完東西,我問胖強,我們現在不是要去和陳叔說吳君俠有危險一事麼,怎麼還買些鹵和燒酒,弄得像是有什麼高興的事,要聚餐一樣。胖強嘿嘿一笑,說再急也不能肚子不是,再說了,幹著急也沒用啊,急也不能把吳君俠給急出來。
這還是我第一次大白天來到這裡,照耀下,我心裡沒有上兩次過來時的忐忑,正好可以好好看看這條曾經的貴人們居住的小巷。巷子兩邊的青磚,有些已經開始落外皮了,經曆百年的風吹雨淋,任是當時用再好的磚瓦,也終是顯出了斑駁的樣子。兩邊的院子裡,不時出繁茂的枝葉,遮住曬下來的,讓這條古巷平添了幾分幽靜。
前兩次,來的是夜晚,加之對地形不,並沒留意到兩邊有多戶人家,不過,在我的印象中,兩次都沒有到過一個人。陳叔說這裡要拆遷了,莫非其他人家都已經搬走了?一路向前走,我刻意看著兩邊,發現有些院子的門已經很破爛了,上面的鎖都生鏽了,看來的確是很久沒有人住。
一直走到陳叔的院門前,我只看見兩扇門還比較清潔,像是有人住的樣子。看樣子,加上陳叔這家,整條巷子就只剩下三戶人了。陳叔說他這院子是他師父留給他的,也不知那兩家人的院子,是不是祖上留下來的。
在我愣神的功夫,胖強已經敲開了陳叔的門。陳叔開了門轉就走了,說他鍋裡還在做菜,胖強看了我一眼,說我真有口福,陳叔做飯的手藝很不錯的。我心想,他常年一個人住,又沒人給他做飯,只有自己做,做多了,手藝自然也練出來了。
進了堂屋,讓我和胖強吃驚的是,見到了一個小孩。這個小孩不是別人,正是梁輝的兒子,被楊小勇的鬼魂上過的小梁。我們進去時,小梁正在往餐桌上面擺著碗筷,陳叔在廚房裡,小梁看見我們,愣了一下,繼而放下手中的活計,往廚房走去。
看來,他是不認識我和胖強的。這也很好解釋,我和胖強幾次見他的時候,他都是被楊小勇鬼魂上了的,他自己當然對我們沒有多印象。
相比於小梁見到我們時的反應,我和胖強見到他的反應就大多了。我倆對視了一眼,都不明白,小梁怎麼還會在這個地方。我記得上次陳叔說過,把他給刑警,免不了被送到管所去。
當時我以為他會把這小孩改個姓名,送去福利院之類的求助機構,看現在這形,難不這老頭還準備把小梁長期收養起來?如果真是這樣,他們一老一小兩個孤獨的人,倒是可以做個伴。
這時,陳叔已經帶著小梁出來了,小梁手中端著一盤熱氣騰騰的回鍋,香氣四溢。陳叔招呼著我們坐下,除了小梁,胖強把我們三個人的酒杯都倒滿了。等著我們坐定,陳叔頓了一下,說道:“這小孩到的打擊太大,暫時就在我這裡住著,我幫著他調節一下,等他差不多走出這個影,再考慮把他送到其他地方去。”
“正式給你們介紹一下,從今以後,他就陳新生,戶口我都給他辦好了。你們倆個也算是他的兄長,以後要照顧著他一些。”陳叔自顧自地抿了一口酒說道。
我心裡默念道:陳新生,開始新的生活,開啟新的生命。可以看出,這個名字寄予著陳叔對小梁的殷切期,這個老頭,還真是個熱心的善良的人。
胖強端起酒杯,上我,一起敬了陳叔一杯,算是答應了他剛才的話,並表示一定會盡力讓陳新生以後的生活好過一些。陳叔見我們表了態,出了一個放心的神。
“強娃,你剛才電話裡只提了那麼幾句,你說馬上又要發生命案,究竟是怎麼回事?”講完陳新生的事,陳叔這才問起胖強吳君俠的事。似乎在他眼中,向我和胖強待陳新生以後的事比命案還要重要。
“還是讓天講吧,好多事都是基於他的猜測,師父你不是一直說他的靈覺強麼,在他的猜測下面,再加上我倆對前後一些事的邏輯分析,這就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胖強在說話之前,還不忘先夾了一塊回鍋放進裡,這才邊嚼邊說,講得滿流油。
胖強都這麼說了,陳叔自然把目投向了我,我稍微整理了下思路,就從新警培訓時開始,把吳君霞被害前後的一些事,以及梁輝被害前後的一些奇怪事,再有就是現在吳君俠的馬子與劉鵬的關系,按時間順序,挨著挨著給陳叔梳理了一遍。
聽完我的表述,陳叔的臉又黑了下來,準確地說,是在我講的過程中,他的臉就慢慢發生了變化,變了我在基地初識他時,他最喜歡擺出的副關公臉。
“師父,你怎麼看這件事?”我講完後,陳叔端起酒杯,卻遲遲沒喝,胖強忍不住問了一句。
“你說得沒錯,天的靈覺很強大,而靈覺強大的好,就是對未知事的猜測比較準確,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第六。所以,在外人看來,天剛才說的話,絕大部分都是建立在猜測的基礎上,而在我看來,他的這些猜測說不定就是事實的真相,至是百分之七八十的真相。”陳叔一口幹了杯中酒,這才說道。
他的這話,算是徹底定下了劉鵬的嫌疑,同時也是再次說明,吳君俠就是下一個被害的目標。那麼,陳叔究竟會如何理此事呢?我張地看著他,等著他說出辦法來。上次的事以後,我就對他的能力有很強的信心,總覺得只要他出手,就一定能解決問題。
“強娃,你幫我把吳君俠的生日信息要過來。”陳叔看向胖強說。
胖強馬上給敬哥打了個電話,要了當日吳君俠留下的份信息。不過,我知道一般的算命,都是要生辰八字,需要到時辰。而這份信息裡面,只有吳君俠的出生年月日,以及他的籍貫——也就是出生地,並沒有他出生當天的時間,也不知能不能算得準。
拿到份信息後,陳叔只瞟了一眼,就閉上了眼睛。我特意注意了一下他的手,看他有沒有做掐指狀,因為我在電視上看那些人算命,都要不停地掐指。結果呢,陳叔雙手都沒有,就只是閉眼而已,這讓我更覺得陳叔了不得,已經不需要用那些形式上的東西了。
陳新生似乎對這事一點興趣都沒有,沉默地吃著飯,看都沒看陳叔。胖強則是邊吃邊等,只有我是一直盯著陳叔,等著他睜眼說結果。半分鐘後,陳叔睜開了眼睛,我忙問他怎麼樣。
“還沒死。”
“能算到他人在哪裡不?”我又問道。
陳叔白了我一眼說:“我又不是神仙,哪能算那麼準。再說了,沒有的出生時辰,好多東西只能算個大概。”
被他杵了兩句,我也不惱,就嘿嘿地笑著說:“這已經很厲害了。沒死就好,沒死就好。”
“現在沒死,不代表不會死。”胖強接著我的話說道,說完後,挑了一大片鹵塞進裡。
“不錯,強娃兒,你終於說出了一句有點道法的話了。”陳叔誇獎胖強說。
“嘿嘿,師父,我總是會長的嘛。”胖強堆起一副憨厚的笑容說道。我看著他一個三十好幾人的扮可,就恨不得用兩手住他的兩塊臉,狠狠地揪上幾下。
“陳叔,那你的意思是,我們也管不了他的死活啊。難道就這樣等著他被殺嗎?”我有點不解。
“天,你是不是梓亭縣的人?”陳叔突然莫名其妙地問了我這麼個問題。
“啊,是啊,怎麼了?”我不解地問他。
“你這兩天回趟家吧,或許會有收獲。”說這話時,陳叔微微抬頭,斜著看向上方。
“是不是你算到我家裡面有什麼事啊?”我張地問。
“那倒不是,我只是算到吳君俠就在梓亭縣的方位,而發生的這一系列事,好像都與你有著某種關系,每一次,你都會巧地牽扯其中。要知道,這世界上,其實沒有偶然,我有種覺,你是解開這一系列謎題的關鍵,或者換一種說法,只有你,才能解開這些謎題!”
“師父,這麼玄乎啊,我也想跟著去。”胖強話說。
“行啊,你給你們大隊長請好假,一起去就是了。我估著,事發生與否,也就是三天的時間吧。”陳叔點了點頭。
“你不去嗎?”說句老實話,如果陳叔不去的話,我心裡還真有點沒底。
“我還有點其他的事,你們先去,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放心,你倆都不會有事。”陳叔知道我在擔心什麼,直接說了這話。而我在聽了他這話後,的確放下了心,因為他會算啊,既然他算著我和胖強沒有危險,那我們自然會安然歸來。
“事不宜遲,我們下午就出發吧。”胖強滿臉興地說,面對這些奇怪的事,他再次表現出了極大的熱。
既然這樣,人命關天,我也只有著頭皮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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