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奇峰之前在湖麵上和箜篌城裡的大人林先生對轟兩拳,激起水花數丈高,看得看客們看熱鬧的熱更加高漲,紛紛期待他能登上擂臺。書趣樓()這已是最後一天比試,總該有點不一樣的彩吧?
不負眾,他登臺了,以一種極其炫目的方式。
他在湖麵上劃出道道殘影,落在擂臺上後依舊飄忽不定,就像蝴蝶振翅,讓人難以捉。
奪人眼球出風頭,本就是他的拿手好戲,駕輕就,樂此不疲。
最先登臺的白年輕人名風雨,是名沒有宗門背景的散修,年紀輕輕就了風境,一向眼高於頂,多次拒絕西南大小宗門的招攬。半月來,他一直懷著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心思站在人群裡注視著擂臺上的靜,清楚勝出的十五人裡哪幾個貨真價實,知道誰是靠別人幫忙才沒跌下擂臺落水的西貝貨。在他看來,進第二的十五人裡隻有南詔四皇子和東吳武安王世子手底有些門道,不過也隻能在自己手裡多撐一點時間。
他很自信,相信自己會為最終的勝者抱得人歸,然後開啟一段將被銘記的傳奇人生。
選擇最後一天第一個登場,風雨是想從早打到晚,自然也會從日出贏到日落,從而收到一鳴驚人的效果。沒用多時間,他便輕鬆連勝三場,掛在腰間的長劍並未出鞘,都是以境界製一招製勝,毫不給對手留麵,全部打下擂臺落水。誌得意滿的白公子毫不掩飾臉上的鄙夷,這些人也太弱了,居然還做著癩蛤蟆吃天鵝的夢,自己隻要一直贏到日落鑼響,肯定能引起那隻麗天鵝的注意,必然也能贏得的芳心,纏頸, 歡指日可待!
風雨長得,想得也。
可惜,來了個穿黑的賀奇峰。
賀奇峰落在擂臺邊緣,黑飄飛,腳尖一點快速前沖,速度之快令人咂舌,剎那便到了風雨前,右手五指張開按在他的臉上,輕輕一推便將他推得倒飛出去,飛了十數丈纔在樓船和舢板圍的半圓外落水。
風雨的夢跟著自己落在湖中泡了湯,所幸賀奇峰留了手,他沒有傷,落水後如遊魚一般在水下潛遊,一猛子紮出很遠纔出水冒頭,怨毒的看了已經極遠的擂臺一眼,然後才向湖邊遊去。
太弱了,就這點本事還來搶媳婦,賀奇峰緩慢的在擂臺中心轉了個圈,環視四周圍觀的看客,著重的看了提刀攜劍修行者模樣的年輕人後極為欠揍的說道:「還有誰?」
囂張跋扈至極,不過看客們喜歡,喝彩聲四起。
已經勝出的十五位公子哥正在作壁上觀,他們全都很有來頭,自然不會站在湖邊的人群裡,有的站在樓船船頭,有的坐在臨湖酒樓的高層雅間。他們沒有心看熱鬧,更不會像不吝喝彩的看客一樣希登上擂臺的都是高手,今天的勝者是要和他們搶媳婦的,自然是越平庸越好。
飄香樓三樓麵湖的一間雅間極為寬敞,臨窗站著一位形拔的華服年輕人,正是南詔國四皇子楊行煥,他背著雙手自言自語道:「打不過他。」
他後站著一位穿灰的魁梧中年人,兩鬢已然斑白,沉聲道:「老夫恐怕也不是對手。」
楊行煥難以置通道:「那麼厲害?」
中年人點頭稱是。
楊行煥笑道:「說不定也是槍手,看看再說。」
東吳武安王世子吳慶之一臉相,穿著極紮眼的紫服立於樓船船頭,瞇起眼睛盯著擂臺中心的囂張男子,揮手道:「喬十一,你去會會他。」
一名瘦的青男子躍離船頭,很快便落在擂臺之上,抱拳道:「梅花門喬十一,領教高招。」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賀奇峰已經欺而近,他的下場和風雨如出一轍,被按住麵門推下擂臺落湖中。
又是一招致勝,一句多餘言語都沒有,簡直就是人狠話不多的活典範。
吳慶之眼睛瞇得更,輕聲自言自語:「果然是紮手的點子。」
他走進船艙,對正在懷抱子大口喝酒的披髮中年人說道:「喬七,空把他殺了。」
「好說。」
賀奇峰一招得手,臉上看不出有一欣喜,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打了個哈欠,帶著睡意重複之前說過的囂張話。
「還有誰?」
這次真的沒誰了。
他又打了個哈欠,說道:「本公子先睡會,你們吹牛吹牛,吹驢吹驢,自便,不過有一點,本公子睡覺時誰敢走上擂臺,就把他腦袋擰下來沉湖餵魚。」
說完他真的在擂臺上躺下,選了個舒服的姿勢沒多久便睡著了,一點高手風範都沒有。
不知是被他的那句警告嚇到了,還是原本準備最後一天上場的公子哥們清楚自己的斤兩,不想自取其辱,在他睡著後,真的沒人再上擂臺。
睡了很久,直到晚照滿襟,賀奇峰才滿足醒來,剛睜開眼睛便看到一襲白從天而降。
韓學思白飄飄,如同天人降世一般落在擂臺上,並非是為了出風頭,而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圍觀看客的高漲熱被賀奇峰的漫長一覺睡走了七七八八,怕錯過更彩的擂臺對陣這才沒有鳥散去,如今一襲白從天而降,風姿宛若天上仙人,讓他們瞬間神振作起來,紛紛慶幸這無聊至極的幾個時辰沒有白熬。
賀奇峰翻了個花哨十足的跟頭落在擂臺上,看著眼前的不能再的出彩麵孔,撇道:「你小子還知道來?天都快黑了。」
韓學思微笑道:「雪原南下一路勞頓,又有不開眼的尋死貨刀劍攔路,小弟著實疲乏的,隻得臥榻酣眠,多有耽擱,還請兄長恕罪。」
賀奇峰皺眉道:「好好說話。」
韓學思做了個鬼臉之後說道:「小弟睡了一覺,順便做了個夢。」
賀奇峰冷哼道:「大床錦被溫鄉,你小子倒是睡舒服了,本公子在這邦邦的擂臺上睡了大半天,渾上下被硌的哪哪都疼。」
韓學思道:「此間事了,小弟帶兄長去城裡先一頓,再洗個溫泉,再去翹引館子找個手法老到的小娘給兄長鬆鬆筋骨,再找個花魁陪兄長徹夜不眠暢談詩詞歌賦,一條龍服務,保準兄長滿意。」
賀奇峰險笑道:「算你小子有良心,那些事天黑了纔好做,天尚早,賢弟有沒有興趣打一架?」
「真打還是假打?」
「當然是真打!」
賀奇峰一跺腳,擂臺周圍升起四道數丈高的水牆,恰好將擂臺圍在中間,將圍觀眾人的視線隔絕開來,境界高深能過水牆看清二人手狀況的隻有寥寥數人。
沒過多久,四道水牆落下,之後又有水花升起,樓船還好,沒到多影響,有的舢板直接被人造的浪頭掀翻,湖邊近的看客有不人了被殃及的池魚,像是淋了一場豪雨,有的沒站穩跌落湖中,不過很快便被人救起。
儘管如此,看客們還是很開心,箜篌城修行者多得是,可沒見幾個能高來高走的,這兩位公子這般年輕就能折騰出那麼大的靜,不是高手是什麼?雖然他們沒有看清水牆中間一黑一白兩位年輕人的手況,但眼前一幕足夠向別人吹噓了,老子可是看過神仙打架的。
太落山,鑼聲響起。
兩位年輕公子雲淡風輕站在擂臺上,看客們不知道誰輸誰贏。
韓學思笑意盈盈抱拳道:「多謝兄長留手,小弟僥倖勝得半招。」
賀奇峰微微笑道:「別嘚瑟,輸你半招也還是你大哥。」
二人兄弟相稱,並非客套作虛,而是實打實的磕頭兄弟。
一年半前,韓學思在南海邊釣鯊魚時結識了賀奇峰,二人相見恨晚,當晚便在海神廟前點燃了三棵椰子樹,斬了鯊魚頭喝了酒,在海神的高大塑像前誠心磕頭做了異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韓學思遠遠著東南湖麵的上樓船,看見那抹倩影返回艙,意氣風發朗聲道:「墨翠,我韓學思定會娶你為妻,至死不渝!」
船艙裡,墨翠聽到韓學思的話後掩口而笑,笑得很開心。
梁心在一旁說道:「表妹,你是孩子,矜持點。」
「不會!」
飄香樓頂層雅間,中年書生放下青瓷茶杯,看著對麵苗人裝束中年人道:「可是棲雲城韓家?」
中年苗人皺眉搖頭:「老夫並不知,小隻說過有個救過的年輕公子會過來打擂臺。」
中年書生林先生笑道:「小弟幫兄長前去試探一番?」
中年苗人眉開眼笑說道:「那就勞煩先生了。」
擂臺上,韓學思對賀奇峰說道:「喝酒去,還等什麼?」
賀奇峰向東南方向努了努道:「不過去打個招呼?」
韓學思道:「不合適。」
「那走吧。」
一黑一白兩位年輕人躍離擂臺,很快便落在湖邊的空地上,悠閑的向城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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