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突然笑了一下,緩慢開口道:“引火燒?”
謝景行好整以暇的盯著。
“火已經找上我了。”沈妙的聲音有種說不出的涼薄沉重,道:“睿王以爲,我還有退路嗎?”
從來都沒有退路的,便是沒有這些仇,沒有婉瑜和傅明,沒有爲了復仇而來的重生,沈信功高蓋主,終有一日沈家大房面臨的是覆亡的結局。爲了保護沈家,傅修儀都會爲的敵人。
“當然有退路。”那青年卻突然開口。
沈妙抓著他襟的手指微微一。
他的側臉英俊絕倫,眼眸漆黑漂亮的幾乎讓人溺斃,而垂下來的長長睫在從簾子外頭進來的日中也微微泛著暖意。他淡淡道:“有本王在,火不會燒到你上。如果你覺得怕,可以躲到本王這裡來。”
他的聲音清醇如酒,低低的飄進沈妙耳中。
“本王給你砍出一條退路。”
沈妙朝他看去,他漫不經心的說話,玩世不恭的做事,卻總會給人一種錯覺,彷彿他的承諾重逾千斤,說到就能做到一般。
但是爲什麼會突然覺得有些想哭。
如果前生在宮中的時候,有人對說:“到我這裡來,我給你砍出一條退路。”是不是就不會一條道走到黑,是不是就不會到最後慘烈到子喪族亡。人和人的相真是很奇怪,不管謝景行此刻說的話是真還是假,沈妙的心,都在眼前被輕輕了一下。
像是有蝴蝶要從心裡飛出來。
謝景行卻忽然收了脣角的笑,認真的看了一眼沈妙,微微蹙了眉,在沈妙耳邊低聲問:“不過,你的心跳聲怎麼突然這麼大?”
沈妙狠狠地推了一把謝景行,一下子坐起來。謝景行脣角一勾,兩隻手懶洋洋的枕在腦後,道:“你病了啊?”
“是你病了。”沈妙深深吸了一口氣,道:“睿王恭喜也恭喜夠了,現在可以走了吧,我也是個清白的姑娘家,被人瞧見便嫁不出去了。”
謝景行蹙眉道:“你不是要當皇后?尋常人哪裡娶的起你?”瞧見沈妙又要發火的跡象,謝景行這才坐起,一把抓過還在榻上追吊墜的老虎扔進懷裡,瞧了一眼沈妙,好笑道:“既然是喜事,我來錦上添花如何?”
沈妙一愣,下意識的看向謝景行問:“你想幹什麼?”
“傅修儀這人,我看不順眼。”謝景行輕描淡寫道:“雖然不能一起解決,”他衝沈妙輕佻的眨了下眼:“落井下石也不錯。”
……
正如沈妙所預計的那般,等沈玥被抓進牢中的事傳到傅修儀耳中時,向來泰山崩於眼前也不變的傅修儀也忍不住失。
“沈玥怎麼會突然進了秦王府?”他問手下的侍從。
“聽聞是當初沈二小姐不願嫁給王家爺,就和沈府庶出的三小姐換了親。只是當時本就是醜事不便張揚,後來沈二小姐跑出了府,卻無意間和秦太子牽扯上了,就了秦太子的侍妾……”
“夠了!”傅修儀打斷侍從的話,按了按額心,恨聲道:“沈家這羣人!”自從牽扯上了沈家,他真是沒一件順心的事,要知道前些日子沈萬過來投奔他,他給沈萬出了難題,沒想到還沒開始沈萬就栽了進去,載就栽吧,還將他也連累進去。文惠帝眼下本就對他十分懷疑,傅修儀自己好容易纔打點好了一切,準備將所有的事都推到沈萬上,讓文惠帝打消對自己的懷疑。誰知道就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上,皇甫灝也被攪了進來。
表面上看是沈玥的事,實際上卻是關係到明齊和秦國之間的關係。秦國和明齊如今大約要走同盟的路子是衆人心知肚明的事,九個皇子中,誰與皇甫灝走得越近,誰就越是文惠帝的眼中釘。文惠帝自然不希兒子和皇甫灝走得近,文惠帝希在秦國的眼中,自己纔是唯一的君主。這般敏的時候,沈玥在秦太子府,文惠帝會怎麼想,沈玥會不會是沈萬爲了籠絡秦太子而走到棋,而沈萬是替傅修儀辦事的。
傅修儀和皇甫灝,眼下倒是真的就被綁在一起了。
傅修儀越想越是頭疼,饒是他一向籌謀在,今日這般突然也不知如何是好。畢竟他也不知道沈玥和沈冬菱換親一事,更不知道皇甫灝納了沈玥爲侍妾。
“此事來的太過湊巧。”傅修儀冷峻的臉上浮起一狠:“定是有人在背後算計,分明就是將矛頭對準了我,沈萬一事是假,推我下水纔是真。我到要看看,是誰在背後搗鬼?”
一個年輕的幕僚小心翼翼的問:“殿下接下來打算如何?”
“父皇起了疑心,貿然澄清反倒弄巧拙。”傅修儀道:“只有靜觀其變。不過先要弄清楚的是,到底是誰在背後算計我。”
“許是周王,或是軒王?”
“不可能。”傅修儀斷然否認:“這和他們平日裡形式手法不服,況且牽扯到皇甫灝,他們出手,難免留下痕跡,被父皇發現,得不償失。”
幕僚們面面相覷,不再說話了。
裴瑯垂著手站在幕僚中央,傅修儀並沒有問他的意思,他也沒有主開口。卻能到傅修儀在上頭著他的目。
看著裴瑯平靜的一如既往地臉,不知道爲什麼,傅修儀的眼前突然浮現起另一張臉來。
那張的臉龐清秀小巧,一雙眼眸清澈如明鏡,就像是小一般惹人憐。可是總是斂著眉眼,端著架子,讓傅修儀想到坤寧宮中那位後宮之首。或許比起那位後宮之首,所展現出來的,更加貴氣和端莊。
一隻凰?還是一隻兇?
傅修儀冷笑一聲,不過是個人罷了,就算有天大的本事,這些事出自的手也是不可能的事。可是雖然如此,傅修儀卻也沒有忘了,沈妙或許和那位大涼來的睿王關係匪淺。
大涼來的睿王,對整個明齊皇室的態度都不冷不熱,偶爾似乎有些故意針對自己……是爲了沈妙?
若真是爲了沈妙,這位睿王出手,傅修儀也就準了對方的肋了。若是準了對方的肋,下一步就是毫不留的出手,這也是傅修儀的行事風格。
不假思索的回敬回去,纔不辜負對方送給他的這個大禮。
傅修儀拳,慢慢的平靜下來,他道:“找幾個人守在睿王府門前,不分晝夜的給我盯!”他又慢悠悠的看了諸位幕僚一眼,淡淡道:“咱們自己府上也多一倍守衛,一個蒼蠅也不要放進來,一隻蚊子也不準飛出去!”
裴瑯心中一跳,總覺得傅修儀這話似乎是若有所指。卻仍是垂著袖子,面上一派淡然。倒是周圍的幕僚們聞言,俱是竊竊私語,似乎嗅到了某些苗頭。
傅修儀上的怒意散去,如平日一般浮起一個微笑來,只是他的這個微笑纔將將一半,就有守衛從外頭進來,道:“殿下,太子殿下派人給您傳口信來了。”
傅修儀一怔,道:“喊進來。”正要起,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面大變,道:“糟了!”
文惠帝正是知道了沈玥一事,正是懷疑傅修儀和皇甫灝之間有所牽連,只怕眼下這個時候正是不留餘力的查探傅修儀和皇甫灝之間的關係。皇甫灝並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對沈萬被抓的真正理由也不甚清楚,想來是過來詢問的,卻不好正巧撞在了槍口上。
只怕這會兒已經被文惠帝的人捕捉到了,這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他的罪名,也就在這個時候,差不多被坐實了!
傅修儀一下子坐倒在椅子上。
……
明齊的天牢中,此刻亦是關了不人。
沈玥和陳若秋沒想到,竟然會在這種況下和沈萬一家子重逢,沈萬也萬萬沒料到,沈玥竟然會了皇甫灝的侍妾。沈萬到底也是在朝中爬滾打過得人,旁人看不清楚,他卻明白的很,雖然自知這一次自己死罪難逃,可是沈玥將皇甫灝也牽扯進來,就讓他更覺得絕了。
文惠帝不會對付皇甫灝的,因爲皇甫灝是秦國太子,傅修儀也能想法子自保,傅修儀手下能人異士衆多,而且僅僅因爲懷疑而置一個皇子,除非文惠帝不怕天下大了。這樣說來說去,能被犧牲的也就是沈家了。
沈玥心中又是怕又是憤怒,進了牢中與沈家眷關在一,就惶急的拉著陳若秋問:“娘,爲什麼咱們也要被抓起來,咱們與沈家不是已經沒了關係了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常在青見狀,心中卻是有些爽快。本來就後悔自己挑中了沈府,非但沒有撈著個富貴還想自己的命前程賠了進去,如此說來,那離家的沈玥和被休的陳若秋反倒是走了運道。原本常在青是不必摻和在這些事裡的,越是想就越是不甘,沒想到沈玥和陳若秋竟然又被送了過來,常在青高興極了。人在倒黴的時候,總想要抓幾個同樣的人一起下地獄。
常在青道:“二小姐怎麼就不是沈府的人了?您可是老爺的兒。”
沈玥冷笑一聲:“那也不到你這個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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