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在京都這富貴雲集的地方，即便有幾分富貴也便不那麼顯眼了。

張家是商賈出，後來捐了一個職，憑著幾分本躋到了京都，棄商從政，紮京都，到老太太那會，家裡已經不經商了，也算是門小姐。

但是張家職不高，又是商賈出，所以張家人更是嚴於律己，特別講規矩，就怕被人說商賈之戶。

老太太重規矩，便也是源於家風如此。

老姑家中來人祭拜，張家迎著人，一路客客氣氣的。

靈堂上祭拜完，男客被分開引到了客廳。

「老嫂子節哀順變。」老太太扶著張家老太太一同坐下，勸著自家嫂子，自家也了眼淚。

張家老太太眼眶紅腫，之前也是哭過狠的，「說走就走了，平日也沒個病痛啥的。」

兩位老太太又是一番說道，在張家大媳婦的勸說之下這才稍加緩和下來。

「這就是你家大小姐吧，快過來，我看看。」看來，張家也收到一些風聲了，張家老太太朝著林霜語招手，林允蘭是見過的。

屋子裡幾個張家小姐也都看了過來，同齡之間，免不得打量和比較。

林霜語規矩上前行禮，不過分熱，也不缺周道。

張家老太太點了點頭，「瞧瞧，一個個的，看著就人，這一路也辛苦了，回頭讓你們惜姐姐領你們到蘭院去休息。」

「祖母這是看著好的就嫌棄咱們了，兩位林家姐姐，咱們先去休息。」張珍惜大大方方的走出來，是張家的長孫，早已出嫁，出嫁還能幫著待客可見之前在家的地位。

「瞧瞧，這丫頭這張...」張家老太太指著自家孫很是無奈的樣子。

「我到是喜歡惜丫頭這爽利的子。」老太太沖著兩個孫點了點頭，示意們先下去。

幾位太太知道這老姑嫂兩是有話要說，便也乖巧的退下了，前頭還有許多事要們去張羅，這兩天，來祭拜的客人多。

「老嫂子，大哥這一走，家裡就靠你撐著了。」晚輩都不在了，老太太說話也不藏掖了。

這張家是個什麼樣，這個做姑娘最清楚不過，幾個兄弟裡，除了大哥，都不事，整日就惦記著家裡那點底子，後輩裡麵也沒幾個出息的，其他幾個嫂子，也都不是什麼善茬，大哥這些年當的這個家不容易。

「正好，你這次回來，我也要跟你說件事，這家怕是要分了，媛妹子，你是出嫁，也當著一個家，這些事本不該煩你，但你不是外人，有些事，我是沒說...」

老太太聽罷，久久不語，老太爺說過，張家如果大哥不在了，分是遲早的事，隻是沒想到這麼快。

「嫂子，是他們說的嗎？」大哥骨未寒啊！

張家老太太點了點頭，嘆了口氣，活到這歲數，也看開了。

「那就分吧，需要我做什麼，你隻管說。」

「恩，等喪事辦完的吧，對了，還有件事想跟你說道說道，本來這事你大哥是要親自跟你說的，可現在...」

老太太挑眉，大哥是個極沉穩的人，「嫂子，你說。」

「是你家蘭丫頭的婚事。」張老太太麵頗為嚴肅起來，盯著老太太低聲說了句。

「什麼？」

老太太一驚，「我家蘭丫頭？」

「沒錯，看來，這事你果真不知道，墨家。」

這下老太太是徹底驚呆了，自家孫的婚事，竟是從別人口中得知，若非真有苗頭，這嫂子絕對不會與說著捕風捉影的事。

「嫂子，你給我仔細說說。」老太太冷靜下來，拉著張老太太的手，問的極其認真。

知道，老二家的一直心高，蘭兒也是個好的，這婚事一直沒提，就是想著，緩緩再看，若是林家這一兩年能回京，晚些便晚些。

「你大哥就說，這事你八不知道，這事的從一個月前說起，一回你大哥在品鮮樓與人應酬，正好看到你家老二了，本想上去打招呼，卻看到他與墨大人一起...所以沒好上前，你大哥是知道姑爺的，當年同朝為的時候，就不喜與墨家走的太近，便多了個心眼，讓送菜的夥計聽了一耳朵，沒想到，敬遠和那墨大人談的竟是蘭兒的婚事，夥計不便久聽，容不詳細，你大哥覺得這事姑爺...不知...」

張家是商戶出，外頭看，是不再經商了，但是手裡多多有些產業，比如這京都的品鮮樓就是張家的私產，這是外人都不知道，就是張家其他幾房都未必知道。

「墨家？墨大人？」老太太彷彿置夢中，一臉的不信。

「沒錯，便是當朝國舅府，閣左丞墨亦宏墨大人！」對以前的林家，可能墨家這樣的家室未必就高攀不得，但是現在，就真的是攀高枝了。

「嫂子，這事可開不得玩笑！」老太太的臉已經徹底變了。

張老太太拉著老太太的手，盯著老太太鄭重道：「這麼大的事，我豈敢胡說，連讓人傳話都不敢，你大哥本來是要親自去一趟的...」

說到自家老爺，張老太太又是幾分慼慼然。

自己大哥是個什麼樣的人，老太太心知肚明，沒有弄個清楚絕不會胡說半句，沉默良久起，「嫂子，兒大不由娘啊！孩子大了，心也大了，此事，煩請嫂子幫忙當不知道，林家高攀不起墨家。」

意思，林家不可能與墨家結親，這件事，他們二老本不知道。

老二...老太太怎麼也想不到，老二會與墨家搭上，那墨亦宏可是一朝坐丞，一般人見都見不到，老二怎麼會？

不行，此事事關重大，的去與老太爺說。

「媛妹子，我醒得，你放心，就我和你大哥知道，你去找姑老爺吧。」張老太太知曉輕重，就是知道林家不是那攀龍附的，所以纔敢這。

有時候，高攀未必是真就是個好，況且，還是這樣的人家。

老太爺正與張家其他幾位舅老爺和外侄在說著話，突然聽的老太太那有事，忙起了，老太太一向重規矩，這會喊他，定是有事，實則，也是不想與這位舅老爺糾纏了。

張家的家事，他一個姑爺，算是個外人了，他又不能做張家的主，與他說這些有的沒的...老太爺心裡暗嘆，這家族之興旺，還是在人啊。

張家大爺這一走，張家這個家怕是要散了。

辦喪事，家裡人來人往的，到掛著白帆，張家在京都的宅子本來就不大，所以更顯得擁了。

書房，一眼看盡，老太爺聽完老太太的轉述，一掌落在椅扶上，滿臉震怒。

這麼多年，老太太沒見老太爺這麼生氣過，自己心裡也是一樣，這個二兒子太能耐了，若此事是真的，那就是把林家給害了。

「怪不得，這一兩年，他跑京都跑的勤快，這是自己謀前程來了。」老太爺氣說話都有些急了，捂著口閉上眼一臉涼意。

老太太這才驚覺，老二家的不是對蘭兒的婚事不著急，也不是敬著這個老太太，原是早就攀上高枝自己打算上了。

這事，如果是擱在別人家，可是大喜事一件，這樣的人家，能結親那是天大的喜事，可擱在他們林家，卻是大大的不妥。

「能與墨亦宏談及婚事，這個老二，是我小看了。」

老太太沉默不語，心與老太爺一樣複雜，不信，這麼大的事，老二媳婦不知道，可是在麵前，那是真的不顯山不水，一點都看不出端倪啊。

至於那個孫知不知道，現在也看不準了。

看來，是他們老了！

「老爺子，此事...」既然知道了，總要解決。

老太爺搖了搖頭，「此事，你暫且裝不知道，快些給蘭兒訂門親事，看中了，談妥了，告知二房一聲就是了，就不必詢問他們的意見了。」

「好，等大哥喪事辦完了，我就張羅。」老太太知曉嚴重，一口應下。

「不，此事不能拖，你麵上先別張羅，私下可以尋訪合適的人家了，回去之後，就訂下來，斷了他們的念頭。」

能與墨亦宏見麵談及婚事，怕是有個八了，如果墨家真上門說親，他們林家現在的局麵，還真是不好推拒，到時候就騎虎難下了。

他們林家，絕不能與墨家牽扯上關係。

當年，紫將軍那麼好個兒嫁墨家...最後還把一家子都搭進去了...回首往事，恍如昨日，老太爺麵沉如鐵。

「這是不是太急了些？二房一點信都沒，應是還沒到那份上。」到底是自己疼了這麼些年的孫，老太太還是不想就這麼急忙中給訂下親事來。

「免得夜長夢多，我知道，你歷來痛蘭兒，但是...以防萬一，這事就這麼定了。」老太爺的態度很堅決。

老太太最終點了點頭，「我知道該怎麼辦了，放心吧，哎！你說這不聲不響的，他怎麼就...」瞞著他們與墨家牽扯上了。

後麵的話，老太太沒有說出口，心裡也是堵的慌。

「當年，我辭歸，他們正是大好的年華，我又攔著他們仕途...他們麵上不說，到底心裡還是有想法啊，自己的親生兒子，他們能擔當什麼事，能什麼事，我難道會看不？我這個當爹的能坑害他們嗎？我能眼睜睜看著林家就這麼沒落嗎？他們就不能再給我點時間嗎...」

林家的將來，他早有規劃，他們幾房的將來，他也早有謀算，隻是，他們一個個都迫不及待了！

他隻是想給他們一個安穩的林家，這幾個兒子，守家尚可，卻是不能興家啊！

「你也別多想了，旁人不知道，我確是知道，你為著林家，已經是竭盡所能了，雖然有時候，我也不理解，可我知道你，隻是老爺，蘭兒可惜了啊。」

對老太太來說，林允蘭終究是最疼的一個孫，也對報以厚，沒點撥調教。

「敏芝啊...若不是大智慧，倒不如愚笨些好...」林老太爺嘆一句，幾分聰慧，卻是心思太重，容易行錯踏錯啊，以往，他也覺得，幾個孫中，那蘭丫頭還算不錯，如今看來，自己也是走眼了。

也是自己這些年對院眷的事過於疏忽了，俗話說，家宅寧才興旺！

老太太默默搖了搖頭，心疼歸心疼，卻是明辨是非，隻是到現在都有點不信，那個一向乖巧懂事的孫，如何能作出這般出格的事。

「往後，對大丫頭多招看些吧。」

老太太神微變，其實，對大孫，心中一直是疑不已的，「老爺為何這般看中大丫頭？」

老太爺聽罷，隻是輕搖了下頭什麼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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