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嵐從偏門進來，一眼便瞧見了花叢中的那抹月白，眼睛瞬時放亮，「是他？！」

「嵐兒，你可別再衝了！」顧若離拽住，「別忘了自己上還有傷，若是被王爺知道你傷的始末，後果不堪設想。」

宋嵐邁出去的，終是乖乖了回來，「可我也不能就這樣看著，白白捱了一頓打，還了傷，結果什麼都沒得到。」

連便宜都沒占著，那賤人豈非太得意？

眾人紛紛向宋嵐行禮，宋嵐趾高氣揚的越過眾人，朝著傅九卿和靳月走去。

「郡主！」傅九卿攜著靳月作禮。

這到底是燕王府，有些禮數是免不了的。

宋嵐是滿心歡喜的，方纔眾人驚艷的目，瞧得一清二楚，可是……視線及他與靳月的十指扣，宋嵐角的笑瞬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誰都知道燕王府小郡主的脾氣，眼見著氣氛不太對，眾人紛紛退出了院，生怕惹禍上。

院子裡忽然空下來，秋風掃過花枝頭，驚得花枝肆意搖晃，四周安靜得，彷彿能聽到花瓣被搖落的聲音，窸窸窣窣的，秋高氣……不爽。

「姐姐，您別介意，郡主隻是上有傷，所以心不大好。」顧若離滿臉的委屈，故意來賠不是，快速將宋嵐往邊上拽，「嵐兒，今兒是王妃生辰宴，你可別胡來。」

「你姐姐，敢答應嗎？」宋嵐冷然盯著靳月。

可惜，此刻沒有鞭子在手，否則早就該手打人了。

靳月笑了笑，「回郡主的話，不敢答應！側妃娘孃的好意，靳月心領了，還側妃以後能謹言慎行，莫要再提姐姐這二字，靳月擔不起。眼下郡主開了口，依著側妃娘娘與郡主的誼，一定會記在心裡，就不用我再多了。」

顧若離張了張，竟無語反駁。駁了靳月，就如同駁了宋嵐，這招借力打力，委實打得顧若離，啞吃黃連，有苦難言。

「好一張利！」宋嵐咬著後槽牙。

卻又好似明白了一件事，這似乎真的不是之前那個賤人，畢竟那賤人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怎麼可能這般伶牙利，而且……那人蠢得很，腦子不可能轉得怎麼快。

傅九卿麵鬱，眸中猶帶幾分寒意，無溫的掠過眼前兩人，這點小把戲，真是讓人煩膩得很，他不屑跟人計較，但也不會讓自己的人平白欺負。

幾不可聞的輕嗬一聲，傅九卿冷然盯著顧若離，那眼神涼得厲害，就好似淬了毒的冷箭，快速刺穿了顧若離的心窩，毒在蔓延，窒息的覺讓極是心虛的避開了傅九卿的目。

「郡主，還是先走吧！」顧若離麵發青，「我有些不太舒服。」

宋嵐愣了愣，說實話，傅九卿的眼神讓也有些心裡發怵，府衙那件事大概還沒人敢在父親麵前提起，但若是傳到了父親哪兒，免不得要挨一頓打。

為小郡主，這般不知收斂，覬覦有婦之夫，傳出去委實丟燕王府的臉。 「我們走！」傅九卿牽著靳月往外走。

靳月亦未糾纏，這畢竟是燕王府，對方一個小郡主一個小王爺的側妃，份擺在那兒，纔不會傻乎乎的一頭撞上去。

後，宋嵐目如刃，瞧著兩人十指握的姿勢，一無名之火竄上心頭。這人眼高，京都城的男兒，沒一個能的眼，唯有這傅九卿，第一眼瞧著便覺得好喜歡，奈何……

「稍安勿躁。」顧若離輕嘆，聲寬，「王妃的生辰宴要，太後娘娘兩尊玉佛著，你可不能輕舉妄，知道嗎？」

宋嵐回過神來，「那你給我想個法子，總歸別讓太得意。」

一想到傅九卿護著那賤人的樣子，宋嵐就恨得咬牙切齒，從小到大，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還沒人敢跟搶東西！以前那個賤胚子如是，現在這個……也不例外！

「你呀，就是太衝了！」顧若離為難的嘆口氣，滿麵愁容。

出了院，靳月回頭瞧了一眼，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尤其是想到宋嵐盯著傅九卿看時，眼睛裡明晃晃的慾念，讓生出幾分，被賊惦記的憤懣之。 傅九卿線抿，眸深沉的扭頭看，「不高興？」

「我不喜歡郡主盯著你看。」靳月仰頭看他，鼓了鼓腮幫子，「不怕賊就怕賊惦記，讓人心裡不舒服。」

聞言，他眸中鬱微散，角的尖銳有一鬆，低頭湊近了，「隻給你看，好不好？」

他的嗓音微啞，說出來的話有些溫和，帶著他獨有的氣息，淡淡的，涼涼的，卻沒有之前的寒意，倒是多了幾分貓爪撓心的攝人之，讓人聽得心。

靳月定定的著這張人神共憤的容臉，一時間有些愣神，長長的羽睫有些輕微的抖，待回過神來，他的鼻尖已經抵在了他的鼻尖上，溫熱的呼吸，瞬間侵蝕了所有的。

腦子裡嗡的一聲炸開，如漫天煙火，絢爛奪目。

他微涼的薄，隻是輕輕碾過溫熱的瓣，淺嘗輒止之態，彷彿是在逗弄，又或者是顧忌周遭，若這兒是上宜院，他定不會就此罷休。

傅九卿直起，眨著眼睛看他。

四目相對，他幽邃的瞳仁裡，好似有落了進去，泛起了點點亮，看得間發，總覺得他這雙眼睛，能把人的心魄都給吸進去。

瞧著飛速低下頭，耳卻紅得厲害，傅九卿彎了彎角，故意湊到耳畔低聲道，「月兒的耳紅了，是害嗎？」

靳月皺了皺眉頭，卻不敢直視他的眼眸，理不直氣不壯，心虛的回他，「是風吹的。」

哦，風吹得。

枕邊風？

不遠，衛明疾步醒來，沖著傅九卿拱手，「五公子，王爺有請！」

靳月猛地握了傅九卿的手，心下微驚，王爺見傅九卿作甚？眸擔慮的仰頭，呼吸都跟著了。

察覺到邊之人的異常，傅九卿角笑意全無，麵上恢復了最初的冷淡，轉頭沖靳月溫聲吩咐，「乖乖在前麵的亭子裡等我，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走開，我待會就回來找你。」

靳月不想鬆手，對這王府有些莫名的恐懼，也不知是不是源於宋嵐和顧若離之故，但王爺的命令，是誰都不敢違背的，否則怒了王爺，會給傅家帶來災禍。

「那你早點回來。」靳月麵發白，「我等你。」

傅九卿點頭，臨走前刻意瞧了霜枝和明珠一眼，二人會意的行禮。

眼見著傅九卿跟著衛明走了，靳月隻能乖乖坐在亭子裡等著，園子裡時不時有奴婢和貴客經過，靳月伏在桌案上，直勾勾的盯著傅九卿離去的方向。

不知道為什麼，覺得這燕王府就像是囚籠一般，在這裡待得越久，越得不過氣來，這兒都著一種無言的悲傷，讓腦子發昏，打心裡覺得發怵，連帶著脊背上的那些疤，都跟著復甦，生出作痛之。

「夫人？」霜枝眼見著靳月的麵發白，心下著急，「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霜枝，我有些害怕。」靳月抿，有些語無倫次，「我不知道是怎麼了，就是有些心慌……」

霜枝訝異，夫人進出房，麵不改，怎麼進了燕王府就怕這樣？莫非是小王爺之前委實嚇著夫人了，所以害得夫人對王府，心生懼意？

「夫人不怕！」霜枝快速從袖中掏出一小包花生，「奴婢一直帶在上，您找點事兒做，轉移視線，剝剝花生就不會害怕了！」

靳月連連點頭，沒等到傅九卿，是不會離開這兒的。

果然，剝了幾個花生，轉移了視線，靳月覺得心裡平靜了好多，「霜枝，你這個法子好使，真的好多了！」

「那奴婢以後日日都揣著。」霜枝欣喜，總算能幫上夫人了。

白的花生仁，嚼著脆脆的，滿口清香。

後忽然傳來一聲清音，「靳月？」

靳月猛地咬到了舌頭，疼得眼淚花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