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純其實是個很實在的孩子, 本來就看上了唐之洲, 隻不過因為唐之洲條件太好, 怎麽都覺著和自己沒可能, 所以才在吃飯時, 幹脆地擺出灑態度,當麵挑明。
可唐之洲也不知道是被下了蠱還是怎麽回事, 竟然沒有順坡就驢,反而說什麽覺得他倆很合適, 可以試試。
蔣純怔了兩秒,本著即便是中了蠱那也得暫時撈個便宜以後還能拿前男友吹吹牛的心態, 馬不停蹄地應了。
就這樣, 蔣純又搖一變, 了唐之洲的朋友。
可能是因為有過一段全心全意付出仍然極其失敗的經曆,蔣純為唐之洲朋友後意外地很想得開,總覺得有今天沒明天的,趁著唐之洲還是正兒八經的男朋友,得好好朋友待遇。
前兩個星期還裝裝矜持, 唐之洲約去看畫展去看文藝片都應了,還忍著季明舒的魔鬼折磨, 企圖改造變,來一個蒙塵珍珠大放異彩。
兩星期後,蒙塵的珍珠本珠主宣告放棄。
季明舒那修煉了二十幾年的名媛基本素養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速的。
蔣純想了想,也懶得繼續在唐之洲麵前凹什麽矜持千金人設了。
這人設完全不適合,這輩子可能都不會有什麽驚天地的審和一百斤以下的重了。
而且又不矮, 一百出頭在重標準裏對應的型可是偏瘦呢,幹嘛非要用季明舒的魔鬼標準來折磨自己。
再加上唐之洲最近總說自己很忙,一星期兩人都沒見麵,蔣純有種他已經嚐完新鮮準備拋棄自己的預,於是完全放飛了自我。唐之洲再一次約去看某場高格話劇時,直接拒絕了。
“對不起啊,我是真的不興趣,去了也是在那兒睡兩三個小時,多浪費票錢。還有,我其實不太喜歡吃西餐,”認真想了下,又補充,“不過你選的西餐廳甜點都還好吃的。”
說完,摟了抱枕,等著唐之洲應聲。
唐之洲這種個的人,直接提分手是不大可能的。
覺得最有可能的況是他先道個歉,然後找借口忙工作,下次再約。等過個兩三天,他再發個微信,委婉說兩人不合適。這樣就功做到了分手也很麵。
如所料,唐之洲沉默了幾秒之後先給道了個歉,可之後的劇稍微有點兒偏離預設的軌道。
唐之洲道完歉忽然輕笑,“其實我也不喜歡看話劇吃西餐,我是以為,你們孩子會喜歡這種約會。”
很快,他又拿出了做學的態度嚴謹發問:“那你喜歡什麽,冰、雪、蹦床、箭?”
蔣純甚至都聽到了電話那頭他打開鋼筆筆帽,準備做筆記的聲音,
頓了頓,“你都會?”
唐之洲:“稍微會一點。”
不,以對唐之洲淺薄的了解,他說會一點的東西至是在業餘好人員中十分出類拔萃的水平了。
見蔣純半晌沒吭聲,他繼續道:“還有鬼屋、室逃這種,你喜歡麽?我帶的研究生之前會帶朋友過去玩。至於吃,我都可以,你喜歡什麽我們就吃什麽。”
又過了好半天,蔣純才小聲一句,“這些我倒是都有趣的……不過這不會是分手飯吧?”
唐之洲好像怔了下,隨即又是一笑,“你在胡思想什麽。”
“我這是合理懷疑!”
唐之洲沉片刻,坦承道:“雖然我們還隻相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但我很喜歡你,也沒有打算和你分手。”
蔣純聽到這話時,正抱著一隻小豬佩奇的公仔盤坐在床上看綜藝。
也不知道是空調調錯了模式還是怎麽,的臉瞬間紅了紅豬同款。
支支吾吾“哦”了聲,和信號不好似的,後續吞吐。
唐之洲倒坦然,還主和商量明天的約會時間。
含混應下,又說:“那什麽……不早了,我要睡了,你也早點睡吧。”
“現在就睡?”唐之洲饒有興致道,“我似乎聽到你還在看綜藝,這期綜藝前天晚上八點首播,不巧,昨晚和我研究生一起等數據的時候用二倍速看了一遍。聽臺詞,你應該才看到三分之一,真的要睡覺了嗎?”
“……?”
蔣純一掌合上了平板殼子,“真睡,不然我不掛電話你聽我呼吸聲?”
唐之洲:“這主意不錯。”
蔣純:“……”
就是隨便一提這到底是什麽魔鬼。
唐之洲:“快點躺下。”
蔣純默不作聲從床頭屜扯出個蒸汽眼罩戴上,又關了燈,將手機放在枕頭邊,雙手疊在小肚肚上規規矩矩閉眼。
“躺下了,我睡了。”
“嗯。”
蔣純本來打算躺個十幾分鍾,就裝翻不小心到手機掛斷電話。可沒想蒸汽眼罩一戴,不知不覺就真睡著了。
早上五點半,蔣純起來上了個廁所。
躺回床上時,意外發現通話還沒中斷,迷迷糊糊不經思考地喊了聲,“唐教授?唐之洲?”
“嗯,醒了?”
“……”
“本來是沒醒的,被你嚇清醒了。”
唐之洲笑。
蔣純一手捂著被嚇得砰砰跳的小心髒,一手撈起手機,“五點半了,你還沒睡?”
唐之洲:“我已經起床了,準備晨跑。”
蔣純:“五點半就起床晨跑……太可怕了你簡直。”
唐之洲:“我力很好的。”
“……?”
有點懷疑他在暗示什麽但又沒有證據。
唐之洲下了樓,又提醒道:“對了,你晚上會說夢話,這是睡眠質量不好的表現。你應該多鍛煉熬夜,睡前可以喝杯熱牛,保持規律的作息。”
“我說什麽夢話了?”蔣純重點完全跑偏。
唐之洲回想了下,“也沒什麽,就是表達了一下對我的慕之。”
“……?”
“聽你鬼扯。”
蔣純毫不客氣掛斷了電話,然後蒙進被子。
過了半分鍾,又從被子裏冒出來氣,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夢裏犯了花癡的老病。
唐之洲晨跑結束時邊喝水邊看了眼手機,發現他的小朋友在十分鍾前發來了一長段對自己說夢話的辯解之詞,末了可能是覺得這段辯解之詞不僅沒什麽說服力還有蓋彌彰之嫌,最後又發了個躺的表,完全放棄了掙紮。
唐之洲忍著笑咽了水,想到他的小朋友可能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暗自懊悔,就覺得特別可。
-
其實蔣家那次帶有相親質的聚餐,並不是唐之洲第一次見到蔣純。
他第一次見到蔣純,是在那次相親之前的一場界藝沙龍上。
唐之洲回國後一直呆在C大的AI實驗室做醫藥人工智能項目的研發,雖然國高校的科研環境並不算好,他也不得不按規定帶研究生、上一兩門無關要的理論課,但總的來說,他接的圈子都還比較純粹。
可他在唐家,回了國,也就不可避免地要與平城名流們產生集。
那次沙龍活平城名流匯聚,千金名媛泰半到場,場麵逢迎香鬢影,他悉,但不興趣。
彼時蔣純正因嚴彧劈被人嘲笑,在家頹了好一段時間,這才剛出門參加第一個活,陪在邊的還是昔日煽風點火攛掇挑釁季明舒的幾個塑料姐妹。
蔣純人如其名,不知道該說單純還是單蠢。
當時雖然覺得季明舒和這幾個姐妹說的不一樣,但並不知道這幾個人本就沒拿當朋友,也不知道這幾個塑料姐妹本來就隻是遊走在圈子邊緣,沒什麽真實家底。跟玩在一塊兒一則想占便宜,二則看不起又嫉妒,故意攛掇在眾人麵前出醜。
這頹喪完剛出門,塑料姐妹們先是好一通安,見不遠季明舒現,又開始給上眼藥。
“欸,季明舒也來了。”
“嘁,能不來嗎?哪能出風頭哪就有。”
“裝個什麽勁兒,回家還不知道怎麽跪老公呢。”
蔣純打斷道:“我覺得季明舒不是你們說的那樣。”
“那哪樣?”
“親的,你可別忘了之前怎麽奚落你的。”
“對啊,什麽時候看得起過你?”
蔣純再次打斷:“沒有看不起我,還幫了我。”
“幫你?幫你什麽了?”
沒等蔣純應聲,另外兩人又一唱一和:
“哎,對了,嚴彧劈的事就是散播出去的吧?”
“對啊,不是在現場嘛,除了還能有誰。”
蔣純難得思維敏捷一次,“你怎麽知道在現場?”
外麵流傳的版本裏,可完全沒有季明舒的存在。
那的說了,麵一下沒繃住,挽了下頭發,有點尷尬,支支吾吾半晌也沒說出句完整的解釋。
蔣純好像忽然打通了任督二脈,推理能力瞬間飆至人生巔峰。
恍然大悟道:“你是不是和那小三認識?上次我看到你和那小三聚會的照片問你你還說不認識,隻是朋友的朋友剛好撞到了一起,你們本就是認識的吧?”
說的生看了其他兩個生一眼,想要尋求幫助。可其他兩個生也心虛得,別開目不與對視。
蔣純步步,“黎的事是那小三主散播出去的對不對,其中也沒了你的功勞是吧?”
生本沒想到蔣純的腦子會突然靈起來,又不是專業學表演的,麵上表現愈發心虛。
蔣純憤怒值已經蓄滿,小叭叭本停不下來:
“你自己這麽齷齪還給季明舒潑髒水,你是不是特別嫉妒季明舒,嫉妒眾星捧月高高在上?我現在想想真是覺得自己蠢,每次攛掇我去找季明舒麻煩都不了你的份兒,還有你,你!”
又指了指另外兩個生,雙手環抱在前,氣笑了,一副“我算是看了你們”的表。
“我總算是想通了,季明舒怎麽和你們說的就完全不一樣呢。合著你們幾個花著我的錢還把我當槍使看我笑話,是不是覺得我特別蠢特別好欺負?”
“我告訴你們要是再敢給我說季明舒壞話我打死你們!還有!我送的包我送的子鞋子都還給我!要不要臉了你們?!”
唐之洲聽到這,半口紅酒噎在嚨,不上不下。憋著咳了兩聲,差點沒憋出事兒來。
他實在沒有想到,在這種場合能聽到一個孩子為了維護另一個孩子,說出“打死你們”這樣的好笑威脅。
他下意識回頭看了眼,剛好看到被穿的生氣急敗壞,又顧忌場合低聲音警告:“蔣純!你撒潑也看看地方!”
“看什麽地方!我還怕丟人嗎!我告訴你們幾個,不把東西還給我你們就給我等著!”
唐之洲看著生天不怕地不怕兇中莫名帶點可的清秀麵容,不自覺彎了下角。
蔣純。
名字也可。
這件事的後續以季明舒站出來和蔣純統一戰線為結束。
季明舒這孩子唐之洲是知道的,小時候就驕縱跋扈,但好像也沒聽過玩得很開、做事很出格的傳聞,想來心裏也很有分寸。和玩在一起,倒也不是件壞事。
他還有一場研討會要參加,不能久留,但前後短短十來分鍾,蔣純已然給他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後續他忙了幾天工作,剛巧能休周末,家裏又說要給他安排相親。
他回國後,家裏陸陸續續給他安排過十多場相親,除卻最開始不知被騙去參加的兩次,後來那些他基本沒去,去了也能有本事快速結束會麵。
這次聽說是老爺子當年的救命恩人,他本來打算臨了找借口缺席,省得見麵推拒雙方尷尬。可無意間得知對方姓蔣,仔細問了名字後他又轉了念頭,前往赴約。
「看過,睡過,還敢跑?」堵著她在牆角,他低吼。「家有祖訓,女孩子隻能和自己的丈夫同居。」她絞著手,瞎謅。「家訓沒教你,吃完必須得負責?」「……」他是薄情冷性的軍門權少,唯獨對她偏寵無度,染指成癮。蘇晨夏,「我還是學生,娶了我,你就沒點摧殘花骨朵的罪惡感?」他鄙夷,「二十歲的花骨朵?我這是在灌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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