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蝸牛有 44v章 天籟
這個夏天,緬北局勢熾熱而焦灼,霖市卻是風平浪靜、溫熱宜人。
警局裡空調開得很大,著沁人的涼意。近日無大案,辦公室裡安靜而有序,大夥兒都閒適。
趙寒從傳真機裡拿出份資料,一臉喜:“太好了!緬甸的消息——頭兒他們這幾天大破嚕哥集團的十幾個據點,抓捕四十餘人。就剩在逃的嚕哥了!正在緬甸全國追緝。”
老吳微笑說:“可以準備慶功宴了。”大夥兒一聽都笑了。熱烈的議論聲中,老吳的目落在坐在斜對面的姚檬臉上。並沒有加討論,也沒有擡頭,白皙漂亮的臉蛋上,笑意淡淡的。
下班的時候,大胡對姚檬說:“小姚,你手頭那份報告,明天能給我嗎?”
姚檬已經關了電腦,拿起手袋,衝他笑笑:“我儘量吧。”說完就走了。
很快辦公室人走得差不多,趙寒心眼直,說:“我怎麼覺得姚檬最近工作特別不在狀態?”
大胡站在窗邊,看著樓下。警局外的馬路旁,姚檬正走到一輛勞斯萊斯旁,司機下車給拉開後車門,朝裡頭的人出十分甜的笑容,娉娉婷婷坐了進去。
“傍大款了啊。”大胡嘀咕,“難怪有底氣消極怠工了。”
老吳輕嘆了口說:“我找談過,不太願意流。好的孩子留不住。”
趙寒有點吃驚:“你們的意思是——姚檬打算辭職了?”
老吳沒答,大胡嗤笑:“這麼明顯你看不出來?心都不在這裡了。”
——
日落時分,晚霞中的邁扎城,看起來比過去多了幾分安寧肅然。
昔日繁華的賭場街,如今多大門閉、冷清凋敝。而當地居民在經歷了前幾天的驚心魄、槍聲不斷後,也覺到一切終於歸於平靜。
許詡將最後一份人犯資料整理好,才覺得眼睛都累得有些花了。走到窗前舒展痠痛的,一低頭,便見季白和其他幾名刑警,下車走回了旅店。
抓捕工作已經圓滿結束。孫普昨天便帶了四名刑警先行離開,繼續追緝嚕哥。季白、許詡等五人留在邁扎城收尾。
許詡微微一笑,慢悠悠走到洗手檯前洗手,又拿出急救藥箱等著。過了一會兒,果然接到季白短信:“有空過來。”
季白上次救周博時渾掛彩,其他地方都是皮傷,唯獨左上臂被刀開的一道口子有點深。這裡天氣炎熱容易染,許詡和他都很小心。
許詡走進季白的房間,就見他著膀子坐在電風扇下。應該剛洗完澡,頭髮還是沒全乾,那雙眼彷彿也染上水汽,顯得格外的溼亮。
許詡走過去,低頭湊過去親了親他的臉頰。他立刻轉頭噙住的脣親了幾口,然後才各幹各的。
季白看了一會兒資料,就側眸看著許詡的臉。
前幾天太忙,每次換藥都是匆匆忙忙,季白本沒心思管。還有一次,是跟陳雅琳他們開會時,見針把過來換藥,連什麼時候出去的都不知道。而今天工作終於告一段落,他的心也放鬆了許多,終於能好好的看看。
爲了方便換藥,一隻腳站在地上,一隻跪上了沙發,安安靜靜的立在他旁,低頭專心清洗傷口。今天穿了條簡單的淺藍齊膝棉子,襯得皮雪白素淨,他看起來都覺得好涼爽。現在他發現了,對著其實講究,服花樣蠻多,還都很實用。
爲的男人,他很不經意間流出的緻小人味。
看了一會兒,季白又手握住的胳膊。的皮溫涼,好像一直沒什麼汗,也的,跟他實熾熱的完全不同。以前季白從來不知道,人的皮手可以這麼舒服,讓男人都上了癮。
許詡角彎起,任由他輕輕著胳膊上的,兀自專注於傷口。
“別。”許詡探去茶幾上拿藥。季白的目下意識隨著舒展的曲線而移著。
許詡拿了藥,繼續給他塗抹。忽然腰上一沉,季白的手沉默的搭了上來。許詡也沒在意。誰知他的大拇指,隔著布料開始輕輕挲腰上的細。
“有點。”許詡失笑。
他的手停住不。過了一會兒,到的上,微一停頓,輕輕的開始。
許詡渾微微一,有點懵的擡眸看著他。
他幾乎是坦自若的直視著,漆深的黑眸有點迫人,就像要到心裡去。而他手上的作,一直沒停……
電風扇嘩啦啦的響,夕在房間裡投下狹長的金黃的亮帶,靜謐中著一燥熱。季白低頭看著瞬間紅的小臉,覺就像是有一人的清風吹過陣陣起伏的心湖。那天小傢伙無意間泄了春~,一直像烙印深深映在他腦海裡。而此刻手上好的覺,還有將清純又~的曲線握在掌中的覺,實在是太好了……
在季白大大方方攻城略地時,許詡卻難得的陷矛盾中:兩人是,這種親暱按道理很正常;可就是窘,全就像要著了火,心跳快得空前絕後。異樣的興涌上心頭,可這熾烈的覺彷彿就快超過的承極限——到底是應該要更多呢?還是讓他停下呢?
這時季白手一停,剛想開子再覆上去,許詡卻以爲結束了。想著現階段工作爲重,不可縱慾,於是推開他站直了。
“我回去了。”許詡低聲說。
季白微微一笑,也不。
走出幾步,又轉頭說:“回霖市之前,晚上我不來了。”
季白懂的意思,畢竟還在出任務,剛纔他也是一時難自已隨興所至。只是看著難得的窘,心頭實在舒暢,淡然答:“好。聽你的——回霖市之後再說。”
許詡心頭那火燒火燎的覺又冒上來,默默的走了。
——
許詡回房間整理了一會兒資料,就接到孫普的電話,讓送一份傳真資料給珀將軍簽署。此時天還亮著,全城亦已基本安全。許詡也就沒想過要驚季白,只了提薩,帶上兩個兵,跟自己去找珀。
車沿人跡稀的馬路行駛,路旁克欽士兵三步一哨五步一崗,全城都已在珀的控制中。軍隊聯絡說珀去了暫時關押罪犯的城中監獄,許詡到的時候,天已經黑下來。
許詡和提薩走進監獄大門,遠遠便見前方場旁,站著一堆士兵,地上跪著個男人,依稀還躺著個人。這讓許詡吃了一驚,大步走過去。
走近了纔看清,地上躺的是一個士兵,脖子上汩汩的出,已經死了。而跪著的是一名中國黑幫罪犯,許詡登記過他的資料。珀站在人羣最前頭,他今天穿的是一件淺灰軍襯、深軍,看起來了幾分戾氣,多了一冷峻。
看到許詡,他掃一眼手裡的資料,知道是找自己,朝勾勾厚脣:“你等等。”然後就拔出槍,對準那名中國罪犯的頭。
許詡一下子衝上前:“你幹什麼!?”
周圍士兵全愣愣的看著這個突然大吼的中國小姑娘。珀轉過臉,瞥一眼,笑得有點冷:“這個人,想要越獄,殺了我的一個士兵。”
許詡看一眼地上狼藉的,答:“我們會查證這條罪責,如果屬實一定會加他的判罰。但你不可以濫用私刑。”
周圍人全靜下來,一臉驚恐瑟瑟發抖的犯人眼中也燃起希:“對對,不可以濫用私刑……”
珀看著許詡,放下槍。許詡毫無迴避的直視著他。未料他卻手從手裡拿過文件:“需要我簽署?”
許詡:“……是的。”
他接過筆,快速簽下名字,還給許詡。許詡剛接過,眼角餘瞥見他手如電的又擡起了槍!
“不可以!”
然而晚了,珀竟然將槍口強行塞進那罪犯裡,“砰”一聲,那人腦後濺出大,已是被打得稀爛,眼睛瞪圓了,僵僵的往後倒去。
許詡只覺得太突突的跳,臉也變得很難看。珀卻將槍丟給副,本沒理,走了。
許詡看一眼他的背影,轉也走。提薩過了一會兒也跟過來,通過翻譯安說:“我剛剛問過士兵了,這件事是真的,那個人也該死,你不必氣惱。”
許詡沒出聲,一上車就打電話:“孫廳,有件事必須向你彙報……”
——
回到旅店時,許詡的心依舊無法平復。
其實這幾天,專案組的人跟珀幾乎沒接過。他一直呆在城中一幢別墅裡,抓捕工作全讓副指揮,只有孫廳偶爾跟他面。而他的兵一直非常配合專案組,單兵戰鬥力也很彪悍。所以大家對他的印象,就是個野、強悍、務實的軍人。
然而今天的一幕,卻許詡心驚——雖然接過一些,但還是第一次有人在面前殺人。而且是以正面的、殘忍的、足以令害人崩潰的方式。害人死的那一瞬間,那驚恐的眼神、臉部抖的,還有那些殘渣般的,彷彿深深印在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回房間躺了一會兒,還是有點心神不寧,翻下牀,去敲季白的門。
季白已經睡下了,聽到敲門聲,隨便套了件襯、穿上子。開門看到是許詡,微微一笑:“不是說回霖市前,晚上不來了嗎?”
許詡卻沒笑,默默的走進屋裡。
季白看臉,跟過去。兩人在沙發坐下,季白手扶住的後腦,輕輕了腦後短髮:“說吧。”
許詡簡短的說了剛剛發生的事,季白臉一沉,鬆開站起來:“這件事必須馬上彙報孫廳,向緬方提出涉,不可容忍。”
許詡:“我已經彙報過了,孫廳也很生氣,馬上會理。”
季白這才坐下。
兩人又靜了一會兒,季白見臉還是不對,問:“怎麼了?”
許詡默了片刻,擡眸看著他,輕聲說:“三哥,我心裡很不舒服。”
季白明白過來——這是第一次親眼見到殺人。雖然格冷靜木訥,但本善良,心自然會波。
其實比起正常人,的反應已經算是很好了。
只是,這還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現出些許脆弱,有點委委屈屈的一聲“三哥”。的言語表永遠都是率真直接的,沒有任何掩飾。所以此刻坦然流的依賴,更讓季白狠狠的心疼了一把。但心疼之餘,又有那麼點淡淡的歡喜。他將摟進懷裡,低頭近在咫尺的看著:“緬甸這邊常年戰,軍人行事是會殘酷些,不要放在心上。”
許詡默了一會兒答:“我明白,他們本沒有法制觀念,而且在珀將軍心裡,可能這樣才能樹立對士兵的威信。”
季白就不再開導,過了一會兒,低頭吻住。
天漸深,許詡已經平復,但心裡始終有點堵,下意識就想跟他多呆一會兒,也就沒提回房間。季白當然更不提了。
過了一陣,兩人就到了牀上,季白擡手關了大燈,只留一盞檯燈,將環懷抱,沿著的脖子一點點往下親。大手亦探進子,開始遊走。
夜是這樣靜謐,窗外只有稻田裡的寂寂蟲鳴。許詡全都變得灼燙起來,大腦也有些迷醉的暈眩。可這跟下午時的覺是不同的,一點也不張,也不覺得窘迫難,原本滯的心緒,彷彿隨著他的和親吻,得到最溫的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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