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底線
被問到了的銀兩數目,夏秀才開始顧左右而言他:“……也沒多,能要多啊,嗬嗬……”
“你說實話。”夏老爺子不容許兒子這樣混過去。
夏秀才含含糊糊地,就去看夏樹。夏樹躲在夏至後正探出頭來,忙又將頭了回去。看到兒子這樣,夏秀才就猜到了,但他還是不能跟夏老爺子說實話。“爹,真沒多,也就是幾十兩銀子的事……”
他這樣問,兒子還是說謊,夏老爺子的耐心也被耗盡了。
“你還想在我麵前打馬虎眼。我都知道了!老田家向你要二百兩!你哪裡來的那麼多銀子。還三個月就要湊齊,你打算咋給老田家湊這筆銀子?”
被老爹給揭了底,夏秀才繼續陪笑,卻說不出來話了。
“你就沒有個章程,咋就敢答應。他們老田家要買個啥樣的媳婦,就敢開口要這老些錢。”夏老爺子恨鐵不鋼地瞧著夏秀才,在他看來,老田家分明將自己這個秀才兒子當做了冤大頭。可他這個秀才兒子卻沒有毫自覺,似乎還樂在其中。
夏老爺子幾乎吐。說起來,為了田氏顧孃家的事兒,夏老爺子在心裡已經吐過不回了。
“爹,那是來娣的親侄子。來娣嫁給我,當時就說了,家景況不好,要我照看家。我也答應了。”
“我說不讓你照看他們了?可有你這樣的照看法嗎?”
“爹,來娣對我……,”夏秀才瞧了瞧夏至和夏樹,還是說道,“本來可以嫁給有錢有勢的,可不貪富貴,選了我這個窮書生。對我有有義,我不能……”
夏至聽的相當無語。田氏當初就應該找個有錢有勢的呀,那樣就不用禍害兒了。
夏老爺子扶額:“得了,我不想聽這些。你就說,你有個什麼章程?”夏老爺子還是比較務實的,夏至暗暗點頭。
如果夏秀纔是有本事給田大寶湊這筆錢的,不會有任何反對意見。
“我的薪水……”
“爹你每個月能領多錢?”夏至立刻就問。
夏秀纔在府城的書院做教書的先生,每個月能領二兩銀子,逢年過節書院還會有相應的福利,也有學生會送些孝敬。
這樣算起來,夏秀才一年的收大概有三十兩。
另外,夏家分家的時候,夏秀才這一還分到十畝地,都是上等良田,除扣掉賦稅和一家人一年的糧食,還能有十幾兩銀子的結餘。
總的來說,憑借夏秀才的薪水和家裡田地的出息,夏至一家五口完全可以過上相當富足的生活。
可實際的況卻是,夏至一家這些年不僅沒有分文的積蓄,平時過的還不如村子裡普通的人家。
村子裡賣兒的,隻有家這獨一份。
造這種結果的原因,不是他們家遭了什麼災禍,也不是夏秀才和田氏不會過日子,而是田氏將家裡的收都拿去填給了孃家。
田家蓋房,田家老兩口生病吃藥,田家大舅娶媳婦、生孩子,田家置田買地……,總之田家要錢的名目繁多,簡直勝過苛捐雜稅。……如今又是給田大寶娶媳婦。
“我打算跟書院預支薪水……”
“爹你打算預支多?”夏至立刻又問,或許更應該問夏秀才能從書院預支到多薪水。
“據我所知,你們書院最多預支半年的薪水。”夏老爺子說道。
夏秀才語塞,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說道:“李山長待我極好,我會好好和他商量……”
就算是書院的山長非常好說話,但是規矩在那裡,能夠通融的也不多。“爹,就按你能預支一年的薪水來算吧。”
“我打算多預支幾年……”
“能留你在書院教書,已經是李山長極大的人。二百兩銀子,按照你的薪水,那是……”夏老爺子默默地計算。
夏至算的比夏老爺子還快:“八年零四個月。”
“你們山長再待你好,也不會預支這些薪水給你。要是一個兩個都要這樣,他的書院也不必開下去了。”夏老爺子沉聲道。
夏秀才垂下頭,他其實也想到了這一點。“不夠的,我打算借一借……”他的打算就是能預支多就預支多,剩下的,他就想辦法去借。
“那銀子不是數,你打算跟誰借?”夏老爺子強著怒氣,“不許跟你妹子去開口!”
老爺子秉剛強,而且特別要臉,這輩子幾乎就沒開口求過人。可偏生這個嫡親的大兒子,被他寄予了厚的,卻每每開口跟人借錢,而且借錢的理由都很拿不出手,讓他跟著覺得沒臉。
“總能想到辦法的。不能看著大寶打……”夏秀才弱弱的聲音。
夏至瞧瞧夏秀才,抿了抿,隨即就上前抱住了夏老爺子的胳膊。夏老爺子和夏秀才都詫異地看著。
“爺,你要給我和我哥、我弟做主!”夏至抬頭看著夏老爺子,“不管我爹我娘想什麼法子湊錢,一不準賣地,二不準賣我們,變著法兒地賣也不行!”夏至想的很實際。絕不想被賣,而隻要家裡還有田地,就不擔心挨。
夏老爺子就被到了痛,他一手捂住口:“大月兒的事,是我這輩子的憾,每回想起來,我這心裡就痛啊……”
夏秀才臉上神訕訕地:“爹……當時……我也不想的……”
夏老爺子擺手,示意讓夏秀才住口,那些話,他不打算再聽。
“你要是還認我這個爹,你就給我發誓。”夏老爺子定定地看著夏秀才,“不管你想啥辦法,你不能賣房賣地,那是我們老夏家的祖產。還有,你不能打孩子們的主意,尤其是十六,你們兩口子不許打十六的主意。”
之所以特意提到夏至,因為是小閨,最容易被賣的就是。大橋和小樹兒都是男娃,田氏還真不敢也不捨得賣兒子。
夏老爺子還提到了房子。有房子,孫兒孫們就有住,不會流離失所。
“這兩條你違背了哪一條,你就不用再跟著我姓夏了。你去姓田,姓王,你姓啥都,我隻當沒養你這個敗家子!”
竟是有將夏秀才掃地出門的意思。
這話相當嚴重了,逐出家門,可和分家大大不同。以前夏老爺子就算是再生氣,也沒有這樣說過。
夏秀才也變了臉,哀哀地了一聲:“爹……”
“你隻說應不應!”夏老爺子不去看大兒子。
“爹,我聽你的。”這一次,夏秀才並沒有太多的猶豫,“我怎麼也不會賣房賣地、賣兒賣。”
“說的好像大月兒不是被你們兩口子給賣了似的!……你回去跟你媳婦說,要是背著你做這些事,我不怪,我隻當做是你做的。你們兩口子一起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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