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曄看著面前這堆人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又是秦廣王又是閻羅王的，而且那個做閻羅王的小子分明跟他打過道，而這小子後站的人……可不就是張衛雨、東曄、劉宜釗這羣殿直、龍班直嗎？

龍班直立起初是文在否在當教習，但文在否外放當天帝之後，教習的責任就落在了擇夢上，雖說明月曄跟龍班直也沒太多集，但整天在神王宮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幾百年下來怎麼也都認識了。

張衛雨在旁邊笑道：“大王，您別嚇唬他了。”

然而這話聽在明月曄耳朵裡面就不對勁了，連張衛雨也這年大王了嗎，自己之前經歷了什麼？如果說這年就是閻羅王，那豈不是說自己在深淵之下的時候，閻羅王就提前來探視過自己了？

什麼鬼啊！

呂樹正起來，事實上現在也沒有多餘的時間開玩笑了，東州那邊大軍徹底放棄了水路正在全力趕來，北州那片鬼蜮已經失去了所有報，但最先到的……恐怕是西州。

這個時候大戰一即發，呂樹必須要讓明月曄迅速振作起來，他想了想說道：“你還沒有死，只要有我在，你就不會死。”

明月曄聽到這五個字的時候就愣住了，他心中慢慢火熱起來：“你說什麼？”

李黑炭不耐煩了：“大王說你不會死，永世長存！”

明月曄：“？？？”

張衛雨：“……”

呂樹：“……這個語是這麼用的嗎？”他看向明月曄：“如今龍班直舉世皆敵，西州、東州大軍馬上就要抵達，北州青空已經將整個北州變了遍地煉獄妖的鬼蜮，所以北州是我們最需要提防的，一州之數的煉獄妖一定多到恐怖。”

話音剛落，呂樹的狗、伏矢、雀、非毒、吞賊同時出現在了他的邊，靜靜的懸浮著，這一刻就連葫蘆也很老實。

這個時候明月曄出神了：“你……”

呂樹看著呆滯的明月曄平靜道：“不認識它們嗎？”

張衛雨還可能沒見過狗伏矢，但曾經陪著老神王征戰過的明月曄，不可能不認識。

那漂浮在呂樹邊的法，就是神王的權柄！

明月曄出神道：“怎麼可能不認識，我在那個黑暗的深淵裡等待了無盡的時間，那裡只有黑暗，連聲音都沒有。爲了不讓自己發瘋，我甚至學會了對自己說話。我在無盡的黑暗中等待著，只爲了等待這一天。”

別人的等待，可以從清晨等到日暮。

別人的等待，可以從青等到白髮。

但是明月曄不同，他沒有時間，沒有晝夜，沒有春夏與秋冬。

他只能在無盡的黑暗中告訴自己那一天一定會再次到來，就像太總會升起，就像總會普照大地，王也必將回歸。

過往的一切都不重要了，明月曄擡頭看向呂樹：“你就是我要等待的人嗎？”

呂樹：“是的。”

呂樹話音剛落，明月曄便跪伏了下去，語氣都激到哽咽：“明月曄恭迎吾王迴歸！這王座之下皆走狗的一天，終於被臣等到了！”

呂樹笑道：“起來說話。”

明月曄著已經恢復如初的磅礴力量仿若新生，他直接問道：“我們現在要殺誰？”

呂樹看了呂小魚一眼繼續笑道：“現在已經不是殺誰的問題了，而是我們要……殺個天翻地覆。”

呂神惡念說要給他一份大禮，不過就是難以計數的負面緒值而已，這份禮他接下了。

……

雨連綿。

西州大軍乘船順流之下，上千艘船隻在河流上顯得壯觀遼闊，孫家有人在孫修文旁問道：“你是不是瘋了，之前你還說要抱住他的大，結果現在你就要反手去攻打他……”

然而話音剛落，卻見孫修文髮中一枚青針從說話者的頭顱中穿而過，孫修文平靜的聲音響起：“孫家如今只需要一個聲音，西州也只需要一個聲音，我的意志，便是孫家和西州的意志。”

旁邊所有人噤若寒蟬，他們總覺孫修文在主船沉沒之後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但孫修文的決定是孫家以外所有人都喜聞樂見的，因爲大部分人都知道如今那個城裡的年在與世界爲敵。

東州、西州、北州，竟然沒有一個州是支持他的，這種戰爭，對方怎麼可能贏？

孫修文冷聲道：“水鬼到了沒？”

“回稟天帝，三千多隻水鬼已經提前抵達王城之外二十里的地方，隨時可以進攻，”旁人回覆道。

這三千多隻水鬼就意味著有三千多個人在驅使三千多隻水下兇，而且這些水鬼的作戰能力可遠要比正常修行者兇悍多了！

孫修文始終閉目養神不說話，他在等待指令。

正如呂樹猜測的那般，主船那一戰孫修文輸給了呂神惡念，他從未應對過兩宙境的強者所以當他被呂神惡念籠罩在對方的世界規則裡時，孫修文就知道自己已經輸了。

孫修文沒有跟對方拼個魚死網破，因爲他很清楚，那場戰鬥裡魚可能會死，但網卻未必會破。

如今爲西方天帝卻爲了別人的奴隸，命運是如何的無常，他孫修文謀算了這麼久竟然還落得如此下場。

然而人爲刀俎他爲魚，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西州大軍便在王城之外百里的位置停滯不前，龍河、城、西州大軍，就像是陷了絕地一般的死寂。

這大概是所有人都最煎熬的時間，每個人都知道這呂宙要殺的流河了，但他們卻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連什麼時候開始都無法得知。

沒人知道孫修文在等什麼，但也沒人敢質疑，如今孫修文所在的主船上有著一濃濃的腥味，孫家的人都覺孫修文如此的陌生。

三日後，當東州大軍抵達王城以東一百里的地方時，孫修文睜開眼睛：“進攻。”

有人拿著一個竹笛對著水中吹奏起來，那枚竹笛亮起青的芒，聲音如同有形的波紋般至水中，那波紋穿過了水中的水草、魚類，最終一路傳遞到了水鬼的耳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