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潛與阿漁敲定了日子, 邀請國公府眾親眷都於月底朝廷休沐這日來王府吃席。
帖子送到國公府,管事直接到了徐老太君手中。
徐老太君能看不出小兒子其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到底還是年輕啊,都當爹了還喜歡爭強好勝。
徐老太君不太贊小兒子封王之後在幾位兄嫂麵前耍威風, 可兒子封王遷府, 這是大喜事,全家人是該過去慶賀。
當天傍晚, 徐老太君命人將兒子兒媳、侄子侄媳、孫子孫媳以及一溜小重孫們都了過來。
人到齊了,老的的大的小的滿了屋子,一家人就能擺四五桌席麵了。
徐老太君戴上先帝賞賜的西洋老花鏡,拿起帖子唸了一遍。
東西兩院四房人神各異。
西院與徐潛的關係還算親善, 徐潛封了異姓王, 還當了攝政王,他們跟著沾, 樂得去王府慶賀。
東院兩房的神都不大好看。
先說大房。
國公爺徐演還惦記著尋機會占了阿漁的子, 如今倒好,老五封了王爺, 阿漁了王妃, 王妃出行從來都是有護衛跟隨, 徐演這輩子都沒有機會。有機會徐演也不敢手, 他職權勢不如老五, 手後患太大, 得不償失, 更別提明熙帝還是阿漁的親表弟。
他垂著眼簾, 不高興,但也沒有出別的復雜緒。
國公夫人容華長公主的臉比哭了還難看。
當初份尊貴, 是因為是建元帝的親妹妹,現在建元帝了先帝, 明熙帝封了其他長公主為大長公主,唯獨沒有封,顯然是因為對曹氏一族的態度恨著。慫恿徐演去提醒明熙帝封一封,徐演不肯,好不容易請了一位大臣,結果明熙帝說什麼?
明熙帝說“徐老太君是朕的姑祖母,嫁國公府後便一直以徐氏婦自居,容華長公主同樣嫁進了國公府,理該效仿老太君,相夫教子恪守婦道莫再執著長公主的榮耀。朕若封了,讓老太君如何自?”
有徐老太君的例子,大臣還真不好再勸。
甚至,自從明熙帝的這番話傳出來,容華長公主再出門做客,旁人都不喚長公主了,而是改口喚國公夫人。
為這個,容華長公主已經憋了一肚子火,吃不好睡不好,容憔悴無打采,後來得知徐潛封為異姓王阿漁做了王妃,容華長公主幾吐。
比容華長公主臉更差的,是徐恪名存實亡的妻子南康郡主。
為了嫁給徐恪,南康郡主使出了各種手段兌阿漁,更下了狠心要謀害阿漁的命。如今大多數百姓都以為莊武王妃與曹家無關,他們見過阿漁的人卻都知道莊武王妃就是阿漁,就是明熙帝的親表姐,乃至明熙帝封徐潛為王,可能都是為了照顧阿漁這個表姐。
明熙帝那麼看重阿漁,如果讓明熙帝知道曾經做的那些事……
南康郡主越想越覺得自己要完了。
徐恪站在南康郡主邊,南康郡主垂在側的手一直在抓著擺,徐恪看得心煩,扭過頭去。
時至今日,徐恪再也不敢奢能挽回阿漁,他也沒有那個臉去見阿漁了,對比阿漁嫁給他後吃的那些苦,五叔願意娶阿漁並將阿漁照顧得很好,徐恪隻替阿漁到高興。他沒能做到的,五叔做到了,阿漁終於過上了值得擁有的舒心日子。
徐恪已經打算好了,明年他會求個外放的差事,遠遠地離開京城,離開母親與南康郡主。
他走了,關於五叔與阿漁的閑言碎語才會徹底消失。
這一刻,徐恪心靜如水。
大房隔壁,站著是二房一家。
前太子妃徐瓊就是二房嫡出的姑娘。
如果前太子能順利登基,徐二爺、徐二夫人便是皇帝的嶽父嶽母,天大的殊榮,連大房都得敬他們三分。現在前太子背著殘害忠良、宮篡位的罪名死去了,徐瓊、曹惹疤子家眷被幽居在城外,終生不能出,二房夫妻心裡肯定不好。
徐二爺還算冷靜,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兒折了他還有兒子孫子,隻要他忠於明熙帝,明熙帝看在老太君的份上也不會太為難他,一家人還是有盼頭的。
徐二夫人心裡難,不過誰讓難的是明熙帝呢?
徐二夫人很有自知之明,反抗不了皇上那就隻能安安分分地著,而且發現明熙帝登基後容華長公主纔是府裡過得最慘的人,出門了朝容華長公主落井下石的眷也更多,徐二夫人頓時平衡了不,並且希容華長公主多多吸引明熙帝的注意,讓明熙帝忘了這個前太子的嶽母纔好。
“都準備準備,月底咱們一道過去。”徐老太君吩咐道。
一屋子晚輩都道是。
結果到了月底這日,徐老太君估著時間最後來到前廳,一眼掃過去,發現了兩個人。
徐老太君抿了抿,看向長子。
徐演朝他的次子徐恪使了個眼,誰讓這事全是徐恪惹出來的。
徐恪無奈解釋道“祖母,母親與郡主欠安……”
他沒說完,徐老太君便冷哼一聲,看著他道“欠安是吧,那你去準備兩頂轎,讓人將們抬上馬車。”
徐老太君之前不太贊老五顯擺,是不想再鬧出什麼事讓徐家再次淪為京城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可老五想要辱容華長公主、南康郡主其實非常公平。沒道理隻能容華長公主婆媳倆欺負阿漁,阿漁不能找回來。
今日帶著婆媳倆過去讓老五小兩口出出氣,回頭隻要婆媳倆安分,王府與國公府便各過各的相安無事了,誰都不會再偏幫。
徐恪麵猶豫,抬南康郡主沒什麼,讓他去抬母親……
雖然母親虧欠阿漁很多,可那畢竟是生他養他的娘,想也知道,母親這次過去,肯定會被五叔辱。
徐恪心有不忍。
年輕人不忍心,徐老太君再次看向長子。
徐演毫不猶豫,吩咐管事去安排。
容華長公主在床上躺著呢,以防徐老太君過來看是不是真的病了。
未料老虔婆比想的更狠,竟然直接讓人來抬!
容華長公主氣得都躺不下了,掀開被子站了起來!
去就去,阿漁變王妃又如何,現在還是先帝賜封的容華長公主,見了阿漁也不用跪拜,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徐潛、阿漁還能公然手跪?
帶著滿腔怒火,容華長公主迅速換上艷麗貴氣的長公主行頭,氣勢十足地去了前廳。
徐二夫人現在的樂子全部來自容華長公主。
瞄眼徐老太君,徐二夫人試探著諷了容華長公主一句“大嫂怎麼沒坐轎來,子可好些了?”
容華長公主高傲地揚著下,視為燕雀。
徐二夫人撇撇。
又等了一會兒,南康郡主也來了,當然也是自己走過來的,隻是穿了一毫不起眼的,灰頭土臉的,顯然已經認了命,毫無容華長公主的熊熊鬥誌。
該到了都到了,徐老太君率先上了馬車,一家人坐車的坐車,騎馬的騎馬,浩浩地朝莊武王府去了。
當了王爺的徐潛與從前一樣,走出宮裡,很與大臣們來往,今日他也隻是請了自家親人。
有些人要教訓,有些人徐潛真心要請,王府上下打點地井井有條。
等待的時候,阿漁與他坐在大堂,旁邊母抱著才吃過的阮阮小郡主。
阿漁子綿,又容易滿足,如今害死曹氏一族的罪魁禍首都死了,明熙帝為曹氏一族洗刷了冤屈,與徐潛也過得恩幸福,有了一個漂亮可的兒,當上王妃後,如果不是徐潛堅持,阿漁還沒想過去報復容華長公主或南康郡主。
但,當容華長公主神倨傲地進大堂,阿漁看到那張曾經恣意詆毀與姑母的刻薄臉,阿漁不直了腰桿,不也想耍一次威風,讓容華長公主嘗嘗被人辱又無可奈何必須忍耐的滋味兒。
徐老太君是徐潛的母親、阿漁的婆母,按說可以不拜小兩口的。
但皇後、妃子回孃家,親爹親娘都得下跪行禮,以示皇權大於一切,再說拜了,容華長公主才沒有不跪的藉口。
因此,徐老太君第一個要屈膝。
阿漁大急,徐潛已快速走過去,扶住了母親。
王府管事見了,朝徐演使了個眼。
徐演明白,他嚥下心中的不甘,率領家人跪下,恭聲道“臣與家小拜見王爺、王妃。”
徐二爺等人跪下了。
世子徐慎等三代也跪下了。
徐家的四代曾孫們也跪下了。
隻有徐演邊的容華長公主,姿直地站在那裡。
王府管事皺眉,嗬斥道“大膽,國公夫人為何不跪?”
容華長公主剛要自稱長公主,徐演臉一沉,拉住的手腕便將人往下一扯。
他的力氣太大,容華長公主毫無準備,跪是沒跪,直接撲下去,臉朝地跪趴在了徐潛、阿漁的腳下。
這一趴,大堂裡雀無聲。
阿漁看著趴伏在腳下的容華長公主,不可否認,心十分愉悅。
趴在那裡在眾人麵前丟臉的容華長公主,看著阿漁擺下繡著鸞的王妃繡鞋,眼中突然湧起瘋狂!
是容華長公主,寧可死,也不會向阿漁低頭!
狠念如雨後春筍,迅速在容華長公主心中冒了出來,猛地拔下頭上的金簪,用盡全力氣紮向阿漁的腳!
然而容華長公主才拔抬起手,徐潛的靴子便踹了過來,直接揣在容華長公主塗了厚厚一層的臉上!
徐潛從不打人,但這一腳,他下了十分力氣。
容華長公主加諸在阿漁上的那些苦,徐潛早就想還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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