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殊盯著阮靈的背影瞧了好一會兒。

撞見沐浴時的尷尬覺逐漸退散後，他合上一頁未翻的書籍，坐在桌前了個懶腰，站起，走出門。

悶熱被驅散，夜風清涼。

他剛站到院子裡，就聽見母親的房門推開。

雲佩看見他，問：「阿殊，你不睡覺，做什麼呢？」

裴殊道：「娘，我睡不著，想去小木屋讀書。」

「什麼？」雲佩眉頭一皺，「今天是你的房夜，你不在屋裡陪著自己媳婦，跑出去讀哪門子的書？」

裴殊朝自己房門看了眼，輕嘆一聲，走到雲佩跟前，輕聲說：「母親，今天若不是在那樣的形下，我是絕對不會應下這門親事的。」

「不管你有什麼理由，如今人也娶回家了，天地也拜了，就是裴家的人了。你還想怎麼樣？」雲佩有點生氣。

裴殊說道：「娘，您何必迫我？」

「阿殊，你不是喜歡囡囡的嗎？再說囡囡長得漂亮，人也和氣，有什麼不好，你為什麼就是對不滿意？」雲佩實在無法理解兒子的心思，「沒錯，你確實長得好，但那又如何？你可是個男人！」

裴殊說道：「娘，我承認囡囡很好很好，可再好，卻不是我想要的人。您能明白嗎？」

「你跟我說，你想要誰？那個你想象中的姑娘？」雲佩板起臉，「你給我回去！」

裴殊站著沒。

雲佩說道：「你再不滿意，起碼要顧著囡囡和阮家的麵子，這親頭一晚，你就住到外頭去，到時別人怎麼說他們？」

「娘，我知道了。」裴殊本也隻打算出來走走氣，見母親如此生氣，也隻好轉回到房間。

阮靈早已經睡了，安靜的側臥著一不。

裴殊獨自睡了這麼多年，屋裡還是頭一回有個陌生姑娘住，不免有些彆扭。

他去外，出去沖了個涼，輕手輕腳回來，躺在草蓆上，胳膊枕在後腦勺上，看著屋頂發獃。

不知怎麼的，他就想起了土地廟的那個晚上。

他雖然一不能，卻全城都能看清小仙的臉龐。

白玉一般的，汗的睫，的。

平時冰仙玉姿，不知人間煙火的人，在那樣的時刻，卻充滿了力。

令他深深著迷，至今難以忘懷。

不，他懷疑自己一輩子也忘不了。

如果再也不出現，他也不會再喜歡上別的人。

腦海中紛紛，不知不覺的，他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半夜，阮靈覺得口，坐起子，看見龍紅燭已經燃的隻剩一小截了。

床底下，裴殊閉目沉睡，稜角分明的側，在燭中若若現。

阮靈看他用胳膊枕著頭，便從床上拿一個枕頭，放在他頭側，然後才踮著腳尖，從他上過去，到桌邊倒水喝。

一口氣喝掉半杯茶水，原路返回。

誰知草蓆子有點，抬腳過裴殊的時候，腳下一崴，直接砸到了裴殊上。

裴殊悶哼一聲，睜開眼，眼裡全都是睡意和驚的表。

阮靈還趴在他上。

裴殊與四目對視，片刻後，冷冷說道：「你準備在我上趴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