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懷孕到了後期,肚子越大孕婦便越累,胡也不例外。
到了**個月的時候,的肚子已經跟個懷揣的大西瓜一般了,高娘子來了瞧見,嘖嘖驚嘆:「夫人,你這不是會是雙生子吧」閨嫁了,這個當孃的倒徹底的閑了下來,除了與後院裡的姬妾們閑了玩一玩,便沒事可做了。
可是為當家主母,整日帶著姬妾們聚賭,似乎也說不過去。索就三四日玩一回,中間空出來的時間除了打理家務,就四下遊,也算打發時間。
還好胡底子好,走路仍舊輕捷,倒顯不出多疲態來,隻有晚間睡了,許清嘉不時聽到在夢中-,大約是肚子著臟不舒服。偶爾筋,縣令大人爬起來替,抱著這條,著那條還直喚疼——這時候再沒什麼忍耐力了,將抱錯了的縣令大人好一頓埋怨。
許清嘉脾氣好,被孕中的老婆訓比聽府君訓話還認真,大掌在筋的上用力的,將抻著的筋開了,還要陪笑臉:「阿別生氣,下次為夫一定不會抱錯。」可憐的丫頭連個覺也睡不安生,他這時候就覺出孕婦的可憐來,因此格外。
反是胡,懷了一次孕,倒讓將養的氣了起來。
「怎麼會?了大夫來看過了,說是一個,想來我吃的好,這孩子長的有些大吧?」
高娘子一聽孩子長的有些大,便有幾分擔憂:「孩子大了,大人生時便要罪的。」
胡沒生過,哪裡知道還有這一出,被高娘子普及了一番,心裡便有幾分怯陣,當晚便吃的了,被許清嘉發現,還當胃口不佳,吩咐臘月讓灶上的婆子晚上別熄火,到時候好給做點宵夜。
打著嗬欠朝縣令大人上靠,「晚上就點吧,我不吃了。高姐姐說孩子太大了生起不困難。萬一到時候——」後麵的話被許清嘉吻住堵回到肚裡去了。
當日他什麼也沒說,摟著賴在他上的胡,坐在床上看公文,第二天一大早卻派了錢章專門往州府去尋擅長婦科的大夫。錢章去了一日,才從州府請了一名姓張的婦科大夫,據說祖上就專治婦科的,給胡把了脈,又瞧了瞧的肚子,說不妨事,隻讓平日走走,以不累為宜。
許清嘉還是不放心,在前衙與張大夫深談了許久,問了許多注意事項,又怕縣裡的大夫醫不夠好,索花了大價錢將張大夫留了下來,隻等胡平安生產。
穩婆是早就找好的,就連母許清嘉也已經在四下尋訪,康健家世清白的,生下的孩子又健康的,人還要周正幹練……已經有十幾名婦人被涮了下來,都快趕上選比賽了。
錢章的都快要跑細了,他手底下的差役勸他:「頭兒,大人這是初次當爹,興過頭了。不就是吃口嗎?隻要產多的婦人不就得了?」被他在差役腦門上拍了一記:「大人當縣令以來,頭一次以權謀私,咱們也要配合配合不是?」遇上個清廉的上司,結無門,好不容易逮著個機會,肯定要讓他滿意。
到了臘月裡,母終於選好了,住進了縣衙後院,跟著灶上的婆子起臥,順便夥食上吃的好些容易下。胡還不知道,最近肚子愈大,懶怠彈,飯都是臘月提了來的,不用往灶上湊,想吃什麼跟婆子們說一聲就好。
縣學裡放了假,孩子們與胡告別,相約了明春開學來看小弟弟,便跟著來接的家長各自散了。
到了臘月十八這日,一大早胡便從睡夢中被疼醒,許清嘉聽得的-聲大異於往常,算著日子也到了生的時候,讓臘月去廚下吩咐燒熱水,順便把穩婆來,自己去前院請張大夫前來坐鎮。
胡疼了一日,整個人都跟水裡撈出來似的,從未有過的疼痛幾乎要讓疼暈過去,一波又一波綿延不絕,從前訓練時候的耐力似乎遠遠不足以應付這種疼痛,到了最後都要懷疑這種疼痛還有沒有盡頭,都覺得自己快要扛不住了,小混蛋還賴在肚子裡不肯出來。
許清嘉在外麵急的團團轉,這丫頭平日筋都要喚兩聲,真到了生孩子居然咬牙不肯出聲來,隻聽得裡麵穩婆的聲音不斷的傳了來,「夫人若是疼的厲害就兩聲……夫人別咬,咬著木……」
太落山的時候,胡終於抗不住出了聲,倒讓一日水米未打牙的縣令大人心肝都了兩。
張大夫倒是三餐不落,呷著熱茶看縣令大人團團轉,看不過去了就善意的勸一勸:「婦人生孩子都這般,急不來的。府上夫人倒還好,沒的撕心裂肺。」張家祖傳婦科聖手,整個州府員富紳但凡有婦人生產都會請張家大夫前去坐鎮,以防不測。
張大夫一兄一弟皆此行,兄弟三人這些年不知道守過多員富紳大家的產房,見過的多了去了。別瞧著那些夫人太太們平日矜貴,真進了產房一個比一個的慘,偶爾上個能忍的產婦,的不那麼慘的,他都要懷疑這婦人可能五不靈。
為男人雖然不能對生孩子的疼痛有切會,可是無數婦人的慘痛聲告訴他,生孩子真的是非常難以忍的疼痛。
「還要多久啊?」
許清嘉聽得裡麵阿低低啞啞的-聲,覺似乎氣力不繼,從來都是活蹦跳的人如今躺在產房裡連一聲都中氣不足,想一想他都覺得心驚。
好在夜之後,孩子終於呱呱著落了地。
穩婆包好了孩子,理乾淨了產房,許清嘉便沖了進去,打眼瞧見已經沉沉睡去的老婆,再瞧大床旁邊小床上包一團的小不點兒,才覺得都有點發。他今日幾乎是在院子裡團團轉了一圈。
「恭喜大人,夫人生了個小郎君。」
臘月上前來,將早就準備好的荷包塞了給穩婆,許清嘉這才啞著嗓子問了一句:「夫人……可還好?」
穩婆荷包時銀子,估著約有一兩銀子,頓時眉花眼笑:「夫人與小郎君都好,隻是頭胎,生的慢了些,再生二胎就快了。」
臘月請了張大夫進來,替沉睡中的胡把脈,果然無礙,這才告辭。天晚了,他今日回不了州府,唯有改日。
元宵節,胡厚福收到驛站快馬傳書,他家妹婿親筆書信,喜的抱著自家兒子狠狠親了好幾口:「好乖乖,你姑姑給你生了個小表弟,待到過完了年,天氣暖和了,爹帶你去看小弟弟。」惹來魏氏笑嗔:「說什麼傻話?振兒這麼小,哪裡能走遠路?」又惆悵相嘆:「大約他們表兄弟見麵,總要在幾年之後了。」
他們夫妻如此想,胡又何嘗不是。
生完了孩子,胡頓覺輕如燕,恨不得下地疾走兩圈。隻是到底生孩子是個大關卡,似乎全的骨頭都重新裝過了,覺骨都開了,又日日虛汗不止,沒過三日就覺得自己要臭了,吵嚷著要洗澡,被許清嘉強力鎮,沒奈何隻能日日換,還有汗的布巾子隨時墊著後背,等出汗了再出來,省得服一直粘乎乎在後背上,的難。
孩子白日裡就有孃帶著,了再抱到麵前來吃幾口,晚上跟著他們夫妻倆睡。許清嘉的意思是讓孩子晚上也跟著孃睡,讓好生歇息,可惜前世新聞報道影響,總記得保姆會向不會說話的孩子下手。萬一母晚上睡覺的時候向孩子下手,不得心疼死?
將毫無反抗之力的孩子丟給陌生的母,哪怕這母經過了多道審查才能進了縣衙後院當差,胡也不放心。
「人心難測,我可不想自己的寶貝委屈。」
許清嘉拿沒有辦法,隻能自己半夜起來換尿布照顧孩子,隻能多睡會。又吩咐廚房每日熬羊湯來給胡進補,一個月子坐完了整個人倒了起來,白瑩潤,都能掐出水來。高娘子來探,羨慕的看看這白胖的娘倆,孩子的臉蛋,再下的臉蛋,「夫人這臉蛋的都跟小郎的臉蛋一般兒細了。」
「哪有?」胡抱怨的掐著自己的腰:「高姐姐你瞧,我腰都了三寸了,都胖的沒樣子了。」
高娘子是真心羨慕,「你這是心寬胖,月子裡養的好。」不比生大姐兒那會,自懷上高正就不再進的房,都在姬妾房裡,等坐月子就更別想讓他能過來寬兩句:生了個閨咱不急,改年再生個大胖小子。
頭上又有婆婆,那會一個月子出來,覺人老了十歲不止,憔悴臘黃,都沒辦法見人了。
縣令大人於上頭淡漠,後院裡也隻有胡一人,聽說懷孕生子,包括坐月子,縣令大人都在房裡住,懷孕的時候半夜裡倒水,服侍周到,生完孩子半夜裡換尿布照顧孩子,一點也不嫌棄,連高娘子都要嘆一句:「我算是知道了,這世上還是有好男人的。隻是我沒那麼好的命,沒遇上而已。」遇上的這個,風流隨,哪裡是惜花之人
上個月,高正房裡一名姬妾診出有孕,如今在麵前亦敢拿喬。高正如今膝下無子,高娘子也不敢對這姬妾如何,隻每日讓在房裡養胎,省得看到難。
縱如此,那姬妾還不知足,三日兩頭的要吵嚷著吃這個用那個,高娘子也懶怠撒理,隻讓管事儘力去尋,又在婆婆麵前報備,省得萬一這姬妾有什麼事,都怨到頭上。
人都是比出來的,高娘子就算沒有攀比之心,可是每次來縣衙,看到胡活的滋潤,許清嘉又備至,夫妻和順,每每回去也要暗嘆不已。
這日回去之後,準備給縣令大人家的小郎君的滿月禮,纔看著丫環遞上來的單子,隻覺心裡煩悶,管事的卻來回報,文姨娘想吃石榴。
高娘子冷笑一聲:「我倒還想吃呢,這時節哪裡有石榴?報了給爺去,讓他去尋。」本來平日也能從容應對,偏今日在縣衙見臘月提醒縣令夫人喝羊湯,說是一大早起來大人就囑咐過的,必須要熱熱的喝下去。
胡近來羊湯喝多了,每到吃飯時節就著鼻子不想吃,偏張大夫臨走前說過,月子裡婦人喝羊湯最補了,大周朝人尤喜羊,縣令大人就執行的極為認真,每頓的羊湯是必不可的。
「就是因為羊湯我才胖這般模樣的!」胡在那裡哼哼,臘月苦口婆心的勸,「……夫人再不喝都讓高娘子見笑了。你不喝奴婢也沒辦法跟大人待!」
「讓他自己喝一個月試試看?看膩不膩?」
那文姨娘本來想吃石榴隻是個藉口,就是想要噁心噁心高娘子,結果卻被駁了回,哭哭啼啼到高正麵前去告狀,正逢高正聽說今日高娘子前去縣衙探縣令夫人與小郎君,也不知縣令家的小郎君滿月酒擺不擺,他這做下屬的到時候也好給縣令大人撐撐麵子。
高正算是看出來了,許清嘉是個乾實事的好,勤勉清廉,如今連府君也十分看重許大人,他就更要好好跟著了,說不得哪一日他也有出頭之日,不止是窩在這小小的南華縣裡當個縣尉。
「這是懷著金蛋還是銀蛋?不想懷就滾蛋,沒事跑去給娘子找麻煩!」這一二年間,他是越發看重高娘子了。有時候都有意的在姬妾們麵前抬高正室,不似前幾年由得後院裡妾室通房給正室上眼藥找麻煩。
那姬妾自忖說不定自己懷的是個男胎,所以最近很是趾高氣昂,又有高老太太邊的婆子每日來探,隻當得了保命付,比之正室夫人亦風麵,這纔敢做,哪想到了高正這裡卻了壁,頓時真的給氣哭了。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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