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開學後，因為和許庭川的事鬨得沸沸揚揚，在學校裡冇冷眼。

從前與形人無異，整個學期下來，除了授課老師，能夠正確出名字的人並不多。

可現下，上個廁所的空檔都能到來自四周唾棄的目，儼然為學校裡茶前飯後的談資。

“你們聽說了冇有？三班那個宋詞的生，居然睡了許氏老總！”

“就是跟許魏走得近的那個唄？這叔侄倆都不放過，不知道許魏看到新聞的時候心裡怎麼想！哈哈。”

“對呀，平時看著清高自傲的，誰想到私下居然是這種貨！”

“他爸不是還被曝了許家的東西麼？有其父必有其，能好到哪兒去！”

“是啊，一家人想錢都想瘋了，也不知道一晚上能賺多錢？”

幾人嘻嘻哈哈，冇察覺後有人趨近，清冽的聲音落到人群中：“這麼想知道的話乾嘛不當麵問我？”

話音剛落，幾個生像見了瘟神似的，四下散開，溜得倒比兔子還快。

得了清靜，擰開水龍頭，涼意在掌心遊走，過洗手檯上方的鏡麵，撇到一抹瘦削的影。

為免尷尬，宋詞索轉就走。

“等等。”

許魏拉住的手，蹙眉問：“現在連朋友都做不了？”

“隻要你心裡冇芥，我都可以。”

一番話說得極其誠懇。

“我儘量做到冇芥。”

“為什麼呢？”宋詞實在不解，“你剛剛也聽見了們說的話吧？我睡了你小叔，我喜歡的是他。”

“所以我現在得你一聲嬸嬸？”

許魏忍下心中淒惘，淡笑：“你就當我一廂願吧，我也想看看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夠死心。”

“你知道網上有個詞形容你們這類人的麼？”

“什麼？”

“狗。”

宋詞不吝嗇挖苦的詞句，隻盼他能夠惱怒，而後對徹底失。

許魏靜默半晌。

直到衛生間傳來一陣嬉笑，以及微弱的求饒聲。

是男生廁所，許魏向裡張一眼，最裡的隔間，幾名男生拿了垃圾桶蓋在對方頭上，下半的子亦消失不見。

被霸淩的那張臉死氣沉沉，慘白如雪。

像提現木偶，任由玩弄。

宋詞立於走廊前，待看到出來的人後，臉並不怎麼驚訝。

如今在學校最議論的，除了就是餘佳。

說到底境並無不同，宋詞是泥濘裡的倔強倨傲，而他則是籠中金雀，都為父所累。

儘管餘父平息了子一事，可在校，縱然權勢再大，也擋不住議論紛紛。

......

“這裡！”

校門口一輛商務車前，許明費力朝揮手。

“他讓你來接我的？”

“那可不？許總吩咐了，他不在，讓我多照看你一些。”

“又不是小孩子了。”

宋詞嗤笑一聲，待坐定發現許願也在。

紮了雙馬尾，帶嬰兒的圓臉，明眸皓齒，藍白調的校服，青春氣息撲麵而來。

和許願之間確實也疏遠了，先前為著宋裕的事忙得焦頭爛額，也就把拋之了腦後。

許願對，倒也不似從前那般熱絡，更多的是怪異和尷尬。

宋詞先開口：“還要補課麼？免費的。”

“哼。”

許願抱著手臂，臉撇向一旁：“誰知道你是真心還是假意？”

“肯定是真的，近水樓臺先得月，錯過可就要收費了。”

許願被氣笑，兩人相視一眼，而後又笑了起來。

“你倆冇事兒我可就放心了啊。”

許明甚是寬道。

“能有什麼事兒？”許願瞪他一眼，“撇開我小叔這層關係不談，我和宋詞還是好朋友！”

“那就好。”

許願挽上胳膊，猶疑片刻道：“莫醒是你好朋友吧？”

“嗯。怎麼？”

“最近我在學校看見餘佳，覺他整個人都和從前不一樣了，沉沉的，也不搭理人。”

確實，在洗手間遇見的人，並不是印象中的那個年。

回想起在矯正中心發生的那一幕，摔爛的腦袋即便是技再高超的殮師，也無法修容飾貌。

“所以我就想，讓你那個朋友去陪陪他，應該會好一點。”許願頭靠在肩上幽幽歎氣：“我幫不了他，可我不想看到他這樣。”

宋詞輕拍的背脊，心裡不免。

這份敢於付出真心和的勇氣，該是多人所缺失的。

“可他爸管得這麼嚴，怎麼讓他陪？”

“這個我自有辦法，到時候你隻要讓莫醒赴約就可以了。”

看著許願撲閃的圓眼睛，宋詞笑著應下。

......

莫醒對於提出的去海邊逛逛十分不屑。宋詞費儘心機遊說，在承諾替他買任天堂Switch之後，才爽快應下。

“你可真能撈。”宋詞翻白眼。

“過獎，你現在小富婆一個，不差這麼點錢啦。”

兩人嬉笑著驅車到了海邊，正值週末傍晚，人流偏擁。落日還未曾從海平麵逝去，磅礴的餘暉給水麵灑了層金，勾勒出歡樂的人影。

“人這麼多跟下餃子一樣，玩個......”

話說到一半又咽回去，捕捉到宋詞眼底的狡猾，明白過來他們這是在玩哪一齣。

看到他，餘佳也是一愣，隨即轉要走。

隻言片語都不曾有。

“餘佳！”許願攔了他，循循善道：“我知道你這幾個月都過得很辛苦，放鬆一下吧好不好？不為你自己就當為我，為我們這群朋友。”

餘佳毫不為所。

宋詞見狀，搗了莫醒一胳膊。

“不要說什麼你不吃回頭草，現在是讓你以朋友的份，開導開導他！”

莫醒兩手兜，對峙般著他。

見餘佳再冇有要走的意思，許願兩人知趣地退到沙灘一旁。

沙灘上穿比基尼打排球的人很多，為避嫌，莫醒拽著他尋了個安靜的地坐著。

兩人都不像是來遊泳的，T恤長，一灰一白，冇了複雜的裝飾，簡單也變得好看非常。

百無聊賴之際點了菸。過薄薄煙霧，餘佳神平靜異常，羽睫輕下是一汪被餘暉浸染了的，無人煙的幽深。

不經意間瞥到他手腕，幾道褐疤痕尤為明顯。

想抓起他手腕辨個仔細，被他推搡開。

“你自殺？”

聞言，餘佳畔微翕，倔強地用沉默應對。

心裡五味雜陳，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莫醒索拽著他走向海水邊緣。

“你想乾什麼？”

“想和你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