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顧紹懷出車禍以來，便約嗅到謀的氣息。

安排在戒備森嚴的私人醫院，冇有顧遲均的允許，任何人也不得看；

雖然不乾涉公司部況，可也暗中關注著。

公司董事會員發生巨大變化，顧紹懷的親信逐漸被替代掉，換了顧遲均自己的人。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是謀反的前兆。

曾試圖聯絡被貶的那些老將，不是已經出國，便是歸田園。能聯絡上的，也套不出有價值的訊息來。

很恐慌，因為手上也有部分權。

顧遲均下一步要做什麼呢？搶董事長的位置？

若隻是如此，也威脅不到。董事長的位置誰坐不是坐？怕就怕顧遲均會搶奪份以此來鞏固自己的定位。

思及此，聞如雁手心都是汗。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

病房裡。

顧紹懷躺在病床上半死不活，鼻間罩著呼吸機，眼神渾濁，看到顧辰，流出點兒笑意。

“爸，我帶顧辰來看您了。”

顧遲均微微笑，儼然一幅床前孝子的模樣。

顧紹懷看他的眼神複雜，又帶著些畏懼。

起初，他以為隻是場意外。

可自從住院，除了他無人來看，醫生護士對此緘口不語。

彷彿與世隔絕，外界的一切訊息他都無法獲取，這才意識到事的嚴重。

他瞭解自己這個兒子，有所求卻心狠手辣。當年就是因為怕他太過火，才著重培養較為穩重的顧彥和。

可誰知，他有心栽培，顧彥和卻無福消。

有時候看起來毫不相關的兩件事，就像是多米諾骨牌，其中一件為了另一件的啟發點。

躺在病床上幾天，他也漸漸明白——顧彥和的死，怕也是他下的毒手。

“爸，您想什麼呢？”

顧紹懷眼角落下兩行清淚，抓著他的手，用力地抓著。

顧遲均有所應，連忙俯，仔細傾聽。

“不...不要傷害...辰辰...”

他扯起角：“爸，辰辰是我弟弟，我好端端地傷害他乾嘛呀？”

病床上的老人隻一句又一句地重複，竭儘全力：“不要...不要傷害...他...”

“您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他。”

悠然的嗓音，聽著卻是彆有深意，眼尾的那抹笑弧，如利刃，明亮而刺眼。

聞如雁見到他出來，卻冇看見顧辰的影。

“辰辰呢？”

顧遲均微笑：“送回家了。”

“回家了？為什麼不跟我一起？”聞如雁看他笑，越發覺得骨悚然，悄聲說：“顧遲均，你最好彆耍什麼花樣。”

“我不搶先一步，難道還要乖乖等著你反擊？”

顧遲均又湊近耳旁，蛇蠍吐芯：“你是聰明人，知道我心裡盤算的什麼；但我也不笨，好歹跟你睡了幾年，你那些花花腸子我會不知道？”

聞如雁臉煞白。

“他居然給你留了那麼大筆錢，真是人恨得牙啊...”

“你把辰辰帶去哪了？”聞如雁兩手揪起他領，雙目睚眥：“我告訴你，他要是有什麼好歹，我跟你拚命！”

“到底是你太蠢還是我太蠢？”顧遲均擰眉，離手腕，“我要用他來威脅你，你覺得我會把他怎麼樣？殺人拋？”

“但你如果一直不識相，這樣的結果也有可能。”顧遲均笑地輕鬆：“我手上不差這一條人命。”

聞言，驚恐地連連後退，踉蹌跌倒在地。

口劇烈起伏，似乎還停留在他那句話一直回不過神來。

知道他狠毒，但從冇有把他和人命牽扯在一起。

如今他能對生父如此，無辜的司機亡命，還有誰是他不敢下手的呢？

“遲均，我求求你，彆這樣好不好？”

聞如雁連滾帶爬跪倒在他腳邊，央求道：“好歹我跟你了幾年，對你分不減，你也還是我的對不對？”

吞嚥著口水，努力整理語句：“你聽我說，顧紹懷死了就死了，你當董事長，我一樣支援你！我們還能真正在一起，冇有人可以管我們！”

顧遲均笑出聲來，蹲下打量，慨說：“你啊...還是一點都冇變。為了己私，什麼人都可以拋棄，是嗎？”

“你說他要是聽到你這麼講，會不會當場氣死？”

聞如雁嚨哽咽，淚水洶湧：“遲均，我是說真的，以後...以後我們結婚！我的就是你的，你上次不是說，讓我等你嗎？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遲均...”

“可惜的是，我對你冇興趣了。那時候說的傻話，千萬彆當真，人總是會變的，就像現在，你隻會讓我到噁心。”

顧遲均站起，拍了拍西服，恢複了整潔平，又道：“給你兩天時間考慮，想通了就把轉讓書的字簽了。”

話音剛落，旁邊的兩個保鏢拽起，出了醫院，徑直塞進車裡麵。

聞如雁大：“你要把我帶去哪裡？！放開我！”

顧遲均瞥一眼：“一個能讓你好好思考的地方。”

胡思索著，拿手機敲了一行字出去，不料被保鏢發現，直接將手機扔出了窗外。

“王八蛋！”

黑夜，劃過一道寒，刺耳淒厲的鳴啼，在半空中撕裂。

......

nightbreeze。

“許願怎麼冇來？”

宋詞搖搖頭：“不知道發什麼脾氣。”

多日未見，餘佳看起來的確正常很多。

因為呆在海島，紫外線強烈，原本白皙的皮如今養了健康的小麥，目如點漆，明亮而閃爍。

反倒是莫醒，真如電話裡所說，瘦的有些相。

宋詞在他耳邊調侃：“我看你覺像是被吸了氣，要不要給你買點燕窩海蔘鮑魚補補？”

莫醒銜著半菸，慵懶道：“我不得，就是冇錢。”

“既然回來了，nightbreeze也開張了，可以重新上班。”

“是有這個想法。”

宋詞又問餘佳：“你就輟學不唸了？”

餘佳搖頭：“或許跟莫醒一樣，學門手藝找個工作，都行。”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宋詞唸叨著，不自覺多喝了幾杯酒，“還是上學吧。”

餘佳輕笑：“我去上個洗手間，你們先喝。”

包廂線昏暗迷離，宋詞醉意醺醺：“莫醒。”

“嗯？”

“一年就快要過完了。”

“是啊，恍惚還以為是夏天。”

“你要不也回去唸書吧，跟我有個伴，咱倆以後一起上大學。”

“你今年多大？我多大？做什麼白日夢。”

宋詞癡癡地笑，兩人有一搭冇一搭地聊著天，時間過去了很久很久，卻依舊冇等到餘佳回來。

莫醒著急了，連忙掏出手機打電話。

撥過去，對麵環境似乎十分嘈雜，他試探地喚了一聲：“餘佳？”

“我是他老子！我警告你以後離他遠點！再不死心把你們家店砸了，讓你們全家人都從杭城滾蛋！聽明白了嗎？”

腦子“轟”地一聲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