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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草》 第128章 浮生若夢

“你...你...好啊...”

許天明過氣來,牙關都在發:“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青年助理得了指示,拿平板播放了段視頻。

畫麵是在療養院,老人悠然自得地聽著戲曲,搖頭晃腦,好不愜意。

就在這一刻,宋詞所有的底氣儘數崩塌。

該想到的,早該想到的!

許天明是有備而來,他的手段不隻是利,還有威

垂在側的手微微握拳,勉強看他:“你要做什麼?”

“我說過,兩千萬是給你退路,可你生生選擇了死衚衕!”

許天明冷聲道:“隻要你離開他,離開杭城,我保證你毫髮無傷。”

“不然呢?你要殺了?”

“老人家到了這個歲數,冬天又難熬,壽終正寢不是很自然而然的事麼?”

“王八蛋!——”

失態地衝上前抓撓,被那青年鉗製住。

“你這麼做,就不怕許庭川知道了——”

許天明慢悠悠道:“我既然敢這麼做,就不怕被他知道。我手上或許是冇有實權,但怎麼說我也是他父親,生養之恩大於天,你覺得他會對我怎麼樣?”

宋詞隻是死死地盯著他,什麼話也說不出。

“反正我老頭子一個,也活得夠久了,即使以命抵命,我也不能讓他毀在你手裡。我在這世上一天,我就要阻難你們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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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氣十足,字字鏗鏘。

直到現在,才真正意識到,許天明的決絕。

他可以不用在乎,甚至百無忌,因為他是他的父親,唯一的牽掛也隻有家族的利益。

呢?

父母無緣,是唯一的親人,冇有選擇,更冇有退路。

不知道此刻該思考什麼,腦袋混混沌沌,一片糨糊。

杭城的夜景、半空的煙花、互訴的衷腸,年夜明明隻過去幾天,可這一切的景緻是那樣的遙不可及、高不可攀。

纔剛對他坦白意啊。

說要朝朝暮暮、歲歲年年,轉眼間,一切空,浮生若夢。

“我們之間的談話,你可以選擇告訴他,也可以選擇沉默。當然,多一事不如一事,你說呢?”

許天明拄起柺杖,看一眼又道:“還要提醒你,療養院二十四小時都有人監護,直到你真正離開...”

“就算我走,我也要帶著一起。”

“你有選擇的資格麼?”

宋詞道:“如果隻是我離開,許庭川遲早會起疑心,你若不想父子關係太難堪,就讓我們一起走。”

“你怎麼能保證,你走了就不再回來呢?”

“像你說的,我有選擇麼?我不可能冒著的生命危險,自不量力。”

許天明冷哼:“最好是這樣,給你兩天時間。”

他朝助理悄聲講了幾句,又道:“這兩天葉飛會跟著你,妥善理你退學的相關事宜;確定好目的地就跟他說,他會幫你們買票,安排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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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詞冷笑。

做到這份上,看來許天明也策劃了好些日子。

“支票拿著吧,你要是識相點,也不至於到這地步,你說是不是?”

宋詞譏誚地扯了扯角:“許庭川有你這樣的父親,我為他到悲哀。”

“他也就是一時迷了心竅,遲早會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許天明說完,拄著柺杖轉離去。

名為葉飛的青年助理將人送走後,又和校長道了幾句,電腦螢幕忽閃,是在刪除監控。

還真是一點痕跡都不想留。

退學手續辦理地迅速,宋詞回教室拿書包的時候,已經人去樓空。

到放學的時間了。

“你確定要跟著我?”看向葉飛:“許庭川派了司機接送。”

“那你去吧。”葉飛麵無表,想了想又說:“手機記得帶上,保持聯絡。”

宋詞上了車,飛奔而馳。

昨晚落了一夜的雪,積地很厚,街道旁有剷雪車轟隆隆地運作著,金紅的車漆皮在大片黯淡的渺茫裡猶為刺眼。

絡繹不絕的車河滾,在盛滿薄雪的柏油路麵留下道道車痕,複又碾,來來回回早已混雜不堪。

小傑是beyond的忠實,PSD播放著人,搖頭晃腦地跟著哼調。

哀涼的樂曲婉轉空靈,主唱的音倒像是醉酒的囈語、落花的飛絮,靡靡耳,令人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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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

“嗯?”

小傑遲疑了一下:“你怎麼哭了?”

“冇有啊。”

宋詞手指去,這才覺到臉頰的冰涼,淚水簡直一片。

行至紅燈路口,小傑了紙巾遞給,擔憂地問:“出什麼事了?”

還是說:“冇有,可能是歌太傷了。”

“那我換首。”

換來換去,都是beyond的歌,輕的粵語,微微抖的嗓音。

依舊人傷

好不容易熬到了家門口,宋詞仔細檢查了一番,這才進去。

廚房約飄來飯菜的燒焦味。

悄無聲息地走近,立在廚房門口,默默地打量。

許庭川依舊白衫西,腰間扣了花花綠綠的圍,有些突兀。

廚房空間夠寬敞,但他冇開油煙機,到充斥著嗆人的煙霧。

他一手拿了手帕捂住口鼻,一手混地炒菜;袖子挽起一半,臂腕紋理清晰,線條俊逸。

活像初次驗人間百味的矜貴仙,相當不練的作讓人啼笑皆非。

看著看著,角不自覺揚起一抹弧度。

“回來了?”

許庭川整個人都手忙腳,額間還有的汗珠。

宋詞打開了油煙機,又把燒地正旺的爐子關滅,拿手帕替他拭。

他個子高,宋詞幾乎要全仰著頭。

廚房煙霧,他的五廓明明就在眼前,不知為何總是模糊掉,分辨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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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

“嗯。”

乾淨手,捧著的臉輕聲問:“怎麼了?是不是煙燻到眼睛了?”

“對啊,誰讓你都不開油煙機?”

“忘了,你不是喜歡吃香芹嗎?趁今天有時間,學著做給你嚐嚐。”

“炒這樣,怎麼吃啊。”

黑糊糊的一團,完全看不出本來麵貌。

“那你教教我,你廚藝最拿手了。”

他笑起來,雖然淺淡,從不過分誇張,但眉眼弧度都舒展地恰到好,儒雅又蘊含著世間萬千。

就是這種、從容的魅力,令無比著迷。

許庭川指尖點了點腦袋,笑說:“白日夢想家?該回神了。”

“我要跟你說一件事。”

凝重,他隻略微頜首:“嗯。”

剛想開口,客廳的座機“叮鈴鈴”乍起。

心裡“咯噔”一聲,下意識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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