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怎麼簡簡單單的事，他在這兒待了一個月了還沒有半點進展呢？誰知道他是不是今天攪後宅，明天就攪朝堂啊！

對於眾人的懷疑，裴縛卻也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

「攀咬？」裴縛微微瞇起了雙眼。

「難道不是嗎？」櫟如故道，「拿著自己編纂出來的所謂證據，就可以用來毀我全府子的名聲，難道不是攀咬麼？」

裴縛聞言，卻輕輕笑了起來。在櫟如故再次說到「攀咬」二字的時候，他眸中似乎閃過一戾氣，但他的眼神變化得太快，櫟如故並未看清。

再去看他的時候，已然在笑了。

似乎毫不介意櫟如故的話，裴縛一邊笑著，一邊從袖中拿出了另一塊帕子，隔著薄薄的一層帕子，他手想去夠櫟如故的下顎「如如這樣翻臉不認人，實在是人心寒。不過……」

那是一方月白的素帕，僅在帕子的一角綉了一座涼亭。涼亭的左側，是小巧的「如故」二字。

那帕子一拿出來，櫟如故麵微變。倒不是因為害怕，而是驚訝。

「不過……如如，你此刻還能辯解麼？」裴縛手中的那一方，正是櫟如故的帕子。

而櫟如故確定，就在片刻之前，從院子裡出來的時候，這帕子還在的上。

堂堂釜金太子，盡使些狗的手段，還真是讓吃了一驚。

櫟如故從他手中奪過了那一方帕子，冷笑道「釜金太子莫不是想說，這一方帕子纔是我給你的定信？」

「是與不是，如如自己心裡清楚，不是嗎？」

這和稀泥的本事……櫟如故點了點頭，卻道「帕子是我的，卻不是我給你的。至於太子從何得來這一方帕子，那就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了。」

這話一出，邊的白茶和老太太等人不有些著急。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即便這真的是櫟如故的帕子，又怎麼能當眾承認了呢？

隻要是的帕子，哪怕是丟了，如今被釜金太子撿到……那也說不清了啊！

櫟如故卻接著道「不過我對於太子得到它的時間點十分好奇。倘若你早有了這一方帕子，早些拿出來不就是了，怎麼還耗到了現在？」

對於群眾間響起的議論聲，裴縛並不是很在意，他已經習慣了。

「方纔拿錯了。」裴縛微微笑道。

「哦……拿錯了。」櫟如故重複了一遍，然後拿著那帕子揚了揚，「一方是滿繡的白帕子，一方是僅有一角綉了涼亭的月白帕子，若是連這麼大的差別都看不出來，太子您……」

怕別是個瞎子吧？

圍觀的眾人也不傻，就算釜金太子的前言後語他們沒挑出病來，卻也有一種怪異的覺。遠遠看著櫟如故手中的帕子，不由得有人搖了搖頭。

是啊，一方白，一方是淺藍，這麼大的差距，他們可不相信那釜金太子真的能搞混了。

在眾人刻意低的議論聲中，櫟如故的一聲嗤笑顯得尤為明顯「太子說是拿錯了，那便當作拿錯了好了。隻不過，我倒是想問問，這一方帕子是我的，那麼另一方呢？太子是從何得來的？」

不等裴縛開口，櫟如故又道「怕不是春花秋月之地吧？可太子方纔說什麼來著？投意合？真心？連這幾句話都是假的，那麼敢問從太子口中說出來的話，又有哪一句是真的？」

「白茶，去廳中取一盞油燈來。」櫟如故說完，便轉頭吩咐白茶道。

白茶聞言，匆匆去了。

雖然是白日，但大廳地方廣，門口和窗又總共隻有那麼點地方，能進去的線不多，若是不點燈，裡麵便是昏暗的。所以即便是白天，裡麵也是備了油燈的。

白茶很快拿著油燈回來了，眾人正奇怪櫟如故要怎麼應對，就見瞥了那油燈一眼，也未將它接過來，直接將拿帕子了過去，點著了之後丟在地上。

這帕子是的，除卻裴縛剛剛掏出來的那一段時間，櫟如故確定它一直在自己的上。不過哪怕是一分一秒，曾落別人手中的東西，怕也是不能要了。

隻不過，帕子的尾端剛剛因為火焰蜷黑乎乎的一團，裴縛便開了口「如如，即便你燒了它又怎麼樣？真相不會因為你的舉有毫改變。」

櫟如故點了點頭，似乎十分贊同裴縛的樣子，而後舉起了另一隻沒有拿著帕子的手。

「那是……」

「竟然是兵符！」

「等等，看那樣子，好像不是我雲夏的兵符啊……」

「這麼說……難道……」

櫟如故麵上的笑容愈發得意了。那帕子，當然是要不了了的，卻也沒有必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燒。之所以這麼做，卻是為了吸引裴縛的注意力。

坦白來講，如今的功力在他之上，東西什麼的，雖然平時不屑去做，但真的想要施展，也並不是什麼難事。

不過裴縛這人詭異得很，是不能隻按武力論事的。

要不然的話，上的帕子也不可能莫名其妙就到了他的手裡，而還全然未覺。

保險起見，還是得做一些準備纔是。

櫟如故作十分小心，裴縛當時的關注點又在那燃燒的帕子上，本沒有注意到藏在袖中的另一隻手，忽然做了些什麼。

不僅僅是裴縛，在場那麼多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櫟如故的舉給吸引了，綜然比起「專業」，櫟如故可能遠不如裴縛，但還是讓得了手。

在眾人驚訝的目中，櫟如故搖了搖那兵符，諷刺道「是呢，我不但贈與釜金太子那一方帕子，釜金太子也回了禮，說是以江山為聘，此生非我不娶呢。」

人群中不知是哪裡忽然傳出了一聲笑，接著，越來越多的笑聲傳來，險些淹沒了櫟如故的話。

那兵符是什麼東西，豈會有人輕易將兵符送人？

要說放在別人上，那還有一點可信度，不過在釜金人上嘛……本就是不可能的事。這幫人的野心，他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更好笑的是，櫟如故的帕子藏得好好的，他們沒有人瞧見，但釜金太子的兵符，就在剛剛可還是在他腰間好好掛著呢啊。

可是一眨眼，這兵符就落到了櫟如故手中，要不是揚起來給大家看，他們可本沒有注意到這件事！

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做這樣的作，卻沒有一個人發覺。櫟如故一個後宅子尚且能做得到，更別說是釜金的太子了。

眾人心中都有了定論，一時間看向裴縛的目各異，都不是什麼好寓意。隻不過礙於人家的份，眾人隻瞥了幾眼，倒是沒有開口。

「太子請回吧。」櫟如故話一出口，那兵符呈拋線狀落回了裴縛懷中，而後櫟如故瀟灑利落地轉，對著老太太行了禮便走進了大門。

隨著曹氏等人也緩緩走了回去，櫟府的大門啪的一聲，在裴縛麵前合攏，彷彿是在代表櫟府的態度。

熱鬧瞧得差不多了，眾人生怕釜金太子遷怒，連忙散了。不過等走遠了之後，還是能聽得見他們口中斷斷續續的議論聲「櫟府從前不管白天黑夜，可從來不關正門的，要不是……」

「噓，你小聲點，別被釜金的人聽到了。」那人心中莫名有些心虛，一邊說話，一邊四張著，生怕有誰盯住了自己。

卻剛好與釜金太子的目遙遙相對。

那人頓時連都了，要不是邊有好友相扶，恐怕就栽在了地上。

倒是他好友心大得很，回頭順著他方纔的視線看了一眼，就很快轉了回來「怕什麼，離得這麼遠，他也聽不見咱們說什麼。隻是看了你一眼，瞧瞧你嚇得……這不是，人家早就收回目了，沒準本不是在看你。」

「但……但願。」那人又鼓起膽子，回頭看了一眼，果真沒再看到那釜金太子朝他的方向看來了，旋即鬆了一口氣，快步離開了此。

空中傳來一聲輕笑，裴縛收回了目，他不用去聽，也知道那些人在議論什麼。隻不過，或許是他今日心不錯，裴縛並沒有因為這些議論而產生半點怒氣。他甚至出了這麼多年以來，第一個發自心的笑。

落在了旁人眼中，卻有些滲人了。

「太子，這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婆縱然不想開口，可車隊堵在這兒不是回事，況且這釜金太子答應好的銀兩……

罷了，事兒沒，銀兩不敢要，但是車錢總要給的。畢竟就算事搞砸了，那也不關的事兒，是釜金太子自己說的不要開口，他自己一手辦的事，想必也怪不到頭上來。

「哦。」裴縛聞言，緩緩回過頭來。

手掏出了一把碎銀，裴縛隨手往空中一拋，朝著車隊的人撒了過去。

縱然他的態度不算好，甚至帶了點侮辱意味，但是眾人纔不管這些，放下了東西連忙爭著搶著撿銀子去了。

滴答……滴答……

溫熱的意乍在後頸產生，忙著撿拾銀子的人作一頓。他手一，目是刺眼的紅……

他聯想到被他忽略掉的滴答聲，驟然瞪大了雙眼，卻不敢回頭。

對於幾個人的作，裴縛似乎十分不滿意「怎麼不撿了？是嫌麼？」

他一邊說著，一邊又丟擲了一大把碎銀。可這種關頭，又有誰敢？便連回頭，也沒有那個膽量。

他似乎終於明白了，嘆了口氣道「原來是害怕啊。別怕，拿了銀子，趕將東西送回去，本宮可不想說第二遍啊。」

或許是因為這最後一句，眾人紛紛了。以最快的速度撿了地上銀兩，甚至沒看銀子是不是都撿乾淨了，慌慌忙忙抬起了東西就走，自始至終都不敢回頭，彷彿隻要他們一回頭，迎接他們的，就是什麼可怕的怪一樣。

「唉……」裴縛長長嘆了一口氣，嘆息中似乎還有委屈的意思，「阿爭，你說……本宮很可怕麼？」

他的問話並沒有得到任何人的回應，至從明麵上來看……似乎是真的沒有。

「明明是自己太吵了。」裴縛對此似乎並不在意，連回頭看一眼那婆的都不曾，緩緩離開了此地。

他的後，有人亦跟著太息，將那化了之後，跟上了前者的步伐。

這些……已經回到自己院子裡的櫟如故渾然不知。

隻是有些煩躁。

原本以為裴縛中了的葯，應該會消停一陣子，可他似乎並沒有被侷限多，依然我行我素。這纔多天，便又來找的麻煩了，實在人討厭。

不過，對方至從喊打喊殺換了迂迴策略，所以從一定意義上來說，的威脅還是有效的，不是嗎？

那一方買來的帕子，其實也是的。自打發現向迎不對勁之後，櫟如故就一直注意著。明知心懷不軌，自然是有所防備的，隻不過還真沒有想到，向迎除了和三房勾結，居然還和裴縛有關係。

要不是裴縛忽然找上門來，還真沒有想過下一個會來找茬的人，居然是他。

不過，這些都沒什麼所謂了。

櫟如故整了整服，倒是想在床上躺一會兒，但想著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櫟興閆要不了多久就會知道，到時候必然還會找問話，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櫟如故終日在練習劍法中度日，即便是到了初春了，也恍然未覺。裴縛今日的到來，打了日復一日枯燥乏味的生活，這也算難得了個懶。

既然都打破了，再虛度年華一些，似乎也不是很要了。

對於裴縛的事，已經想開了。他有把柄握在自己手裡，即便還想找事，想必也不會同從前一樣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眼下對來說最重要的不是別的，而是……

不辜負這大好的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