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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有那麼幾秒的時間，唐染幾乎要以為是陪走過太多次孤獨無助和落寞的「駱駱」終於像夢裡那樣活過來了。

到底隻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目不能視和與外界的隔絕讓比同齡人活得更單純些。

的生命裡沒有富多彩的經歷和趣事，甚至連一個可以談的同齡朋友都沒有過。

除了駱駱。

於是就像所有孩子會有過的幻想和夢，唐染很多次在夢裡夢見過，的「駱駱」變了一個真實存在的、總是會用懶洋洋又輕慢冷淡的聲音和玩笑說話的活著的人。

不再是無數條已經設定好的語言模組組的人工智慧，不再是隻能鎖在那個小盒子裡的聲音，夢裡的「駱駱」是可以的、有溫度的。

就像此刻——

唐染聽得見近在咫尺的位置，隔著薄薄的衫和，帶有人類溫度的膛裡，那顆心在「怦怦」地跳著。

「駱駱……」

冷得瑟瑟的孩兒無意識地慢慢攥手指。

駱湛垂眸，無聲地。

被雨淋得了而更顯得小小一隻的孩趴在他前，還帶一點抖，細白的手指把他前的襯衫攥得的。

的聲音也很輕，帶著那種失明的小姑娘在完全陌生的環境裡什麼都看不到時特有的不安和慌。

很輕易會讓人想起雨裡的街角，在草叢裡被淋得都噠噠垂下來的可憐兮兮的小貓——還是隻看不見街角前車水如龍危險叢生的小病貓。

駱湛手抬了抬，最後還是停在了半空，然後垂下。

「……你想抱多久？」

聽見那個懶散冷淡的聲音，唐染輕了下。終於被從那個分不清夢境還是現實的虛幻裡拉出來。

僵了幾秒，唐染慢慢鬆開被自己攥得褶皺的襯衫，低著頭，垂著的長發的發尾輕輕打著捲兒翹起來。

「對不起，」孩闔著眼慢慢挪後半步，「你……」

「我不想陪你淋雨。有什麼話進樓再說。」

駱湛躬撿起地上的盲杖，把手握的那頭遞到孩手邊，看著攥得發白的指尖遲疑地鬆開，然後一點點握上去。

細的雨還在落著。

駱湛眼簾一垂，在原地停了兩秒，他便下上半半乾的外套。

單手拎掉了孩兒上的那件搭到自己肩上，駱湛將新的外套一抖，給孩兒從後披上——這次披得很正，還連那顆漉漉的小腦袋一起裹住了。

做完這些作時，駱湛上那件薄薄的襯衫早就被打了，半明地在上，出衫下白皙漂亮的線條。

他卻像沒察覺。

駱湛垂下手去，輕屈起修長指節扣了扣孩兒手裡握的盲杖，「抓好了，」他也握上去，小心引著孩兒用能適應的速度緩步向前走，隻是聲音聽來仍舊憊懶散漫——「我要送你回我們拐賣小姑孃的據點了。」

唐染被那人悉清香的外套罩在上，雨不進，隻低著頭小心地走。

一邊走一邊想，真人的「駱駱」好記仇。

唐染最後迷路的地方離著主樓有些遠，離著來的閼逢樓倒是很近。駱湛沒遲疑地把人先領回了閼逢樓。

配樓裡原本就有傭人侍者，今天是駱老爺子的壽宴，為了接待分流到各配樓的賓客，樓裡自然更不會了人。

閼逢樓裡的傭人見到一狼狽還著黑碎發的小爺，懵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爺，您這是——」

見第一個遇見的是傭，駱湛眉間褶皺微鬆，他示意了下後蒼白著臉兒的小姑娘，「帶去沖個熱水澡，上的也理一下。」

「那爺您上？」

駱湛皺眉，從冷得微的孩那裡收回視線，「你不用管，先帶去。」

「……是。」

半個小時後。

閼逢樓二樓的一客房，穿著浴袍的唐染坐在沙發裡。

清洗和蒸汽烘乾都需要一定的時間，傭囑咐過這個格外安靜的小姑娘後就先拿著離開了。

唐染閉著眼睛窩在沙發的角落，寬大的靠背和扶手能給帶來很高的安全。低著頭似乎在想什麼。

駱湛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

客房的小號浴袍也是人型號的，裹在孩兒上幾乎把的手腳都包起來了，看起來像是白白的糯米糰子，一不地在沙發角落。

不過吹乾的長發已經恢復正常的微卷弧度，發間那張俏麗的臉也多了點熱水澡後的紅潤。有了的紅著嫣，給這張本就不俗的臉龐染上一抹艷麗。

總算不是蒼白得像病秧子似的了。

駱湛一邊走進來，一邊滿意地想著。

他停到孩前。

想了想，駱湛沒有直接開口，而是在孩坐著的沙發前蹲下：「你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

「你是駱湛嗎？」孩兒突然抬頭，和他一起開口。

「……」

駱湛微怔了下。

然後他看見，孩兒明顯地向後微了浴袍裡出來一點的白的足尖。

閉著眼，不知道自己微皺著眉的小表完全暴了的退避：

「要和唐珞淺訂婚的……那個駱湛，對不對？」

「駱湛沒答應，婚就訂不。」

說話間，駱湛低眼看著孩兒不安地蜷起來往後躲的足尖。

他皺了皺眉。

然後駱湛抬頭，聽見自己鬼使神差地開口：

「而且，我不是駱湛……我是駱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