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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譚雲昶氣極反笑,一邊磨牙一邊笑著點頭：「ok，這話誰說我都不服氣,祖宗您自己說我還真沒法否認。」

長短問題對於每個青年時期的男生來說絕對都是本能關注點。

所以聽見這句，連一貫不太會接茬的林千華都好奇地過脖子來——

「譚學長，你怎麼知道？」

譚雲昶冷笑了聲：「兩年前吧，那會兒你還沒進實驗室,所以沒經歷過那場心靈浩劫。」

林千華：「心靈……浩劫？」

譚雲昶：「可不是,忘了哪個孫子了,開玩笑的時候說咱祖宗是個特金貴的爺脾，從來沒進過k大的男生浴室,貴得跟個大姑娘似的。」

「噗。」林千華忍住笑,回頭看向駱湛，「湛哥這格,說潔癖都不為過,他怎麼可能進公共浴室？」

譚雲昶：「那你就錯了。那年實驗室裡幾個老學長都在，架不住他們人老臉皮厚……」

林千華笑：「比如學長你？」

譚雲昶：「嗬，我跟他們比可差得還遠著呢——至換了咱現在的實驗室,怎麼可能有人能把湛哥架去浴室？」

林千華笑容一頓,驚訝地睜大了眼：「真去了啊？？」

說著,林千華震驚地扭過頭去看駱湛。

「可不是？」

譚雲昶搖頭,出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表——

「當時更室裡所有人都等著看他笑話呢,祖宗冷著臉開始就解襯衫釦子，結果……嘖嘖嘖。」

林千華又好奇地轉回來：「結果什麼？」

譚雲昶弔兒郎當地哼哼：「結果啊？反正我們再沒一個人敢拉駱湛去公共浴室了。那天拖他去的人裡，在更室他完以後,連服都沒好意思的就佔一半呢。」

說著話，譚雲昶向幾步外懶洋洋地站在那兒的青年，視線開始往下落。

一邊落，他一邊嘖嘖慨：

「後來，什麼時候要是在衛生間見湛哥，那真是，都恨不得打個敬禮再走啊。」

「……」

林千華頓時肅然起敬。

唐染站在旁邊，雲裡霧裡地聽了一大段，有點似懂非懂。等到話題終於有了個空隙，好奇地仰臉朝向譚雲昶。

「店長，為什麼要在衛生間裡打敬禮？」

「……」

在所有人都能會意的玩笑裡，唯一一個不懂的那個往往最容易為眾人捉弄玩笑的件。

而此時唐染的茫然神就隻差把「我不知道」幾個字寫在臉上。

譚雲昶這沒下限也沒臉皮的老油條笑了聲就準備「科普」，可惜他還沒張口，就先被駱湛冷淡淡的話聲住了——

「沒完了是吧？」

駱湛似笑非笑地瞥譚雲昶。

譚雲昶神無辜，攤手：「這可不是我先開的頭。」

「行了，」駱湛低頭，看了一眼腕錶，「還走不走了。」

懶著聲說完，他抬手去拉上滾邊夾克的拉鏈。

「臥槽，幹嘛，這就要現說法啊祖宗？」譚雲昶佯裝要躲，「別別別，我不想再看見了，太傷自尊了！」

「……滾蛋。」

駱湛笑罵了句。

話間，他已經下外套。幾修長好看的手指拎著著夾克領，往上一提。

夾克穩準蓋下，正把旁邊仰著臉好奇地聽譚雲昶說話的小姑娘兜頭罩住。

安靜幾秒。

外套下那顆小腦袋茫然地轉了下：「……？」

駱湛垂著眼，一張清雋冷白的俊臉上淡淡定定的，沒什麼緒。

他再練不過地接過孩的盲杖摺疊收好，然後隔著那件夾克外套抬手扶住孩的肩。

臨把人帶走前，駱湛懶洋洋地瞥譚雲昶，角半勾著，似笑非笑——

「小姑娘還在。你再做這種汙染祖國花朵的臟事，我可打110了。」

「？？」譚雲昶委屈開口：「我臟？那不是祖宗你先說的嗎！」

「是你想多了。」

「還不承認，」譚雲昶嘀咕，「現在不讓我說話，你就指著以後對一張白紙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想怎麼禍害怎麼禍害是吧？我看你這個人心纔是真的臟。」

「……」

駱湛懶得理他，冷淡地嘖了聲笑，扶著小姑娘從譚雲昶麵前走過去。

唐珞淺一直站在一旁，紅著臉等駱湛邀請自己上車。

然而等來等去，眼看駱湛就要把唐染帶走，才終於反應過來：「駱湛你——你帶走幹嗎？」

駱湛腳步一停。

他那張掛著憊懶散漫笑容的俊臉上緒一淡。須臾後，那雙黑漆漆的眸子一轉，落到唐珞淺上。

「我不帶走，那要帶誰？你嗎。」

「……」

月初時便已過初秋，現在已經是下旬，風正涼著。

即便今天萬裡無雲，如水瀲灧，但唐珞淺站在日最盛的太地裡，被那雙黑漆漆的桃花眼瞥上時，仍舊覺得一點莫名的寒意從後背躥起來。

讓原本理直氣壯的那點惱怒都沒了由，從心底生出一種虛涼的覺。

「我……」

唐珞淺沒承住這樣兇且冷淡的眼神語氣，有點委屈地攥手指。

「本來家裡就是我們出來玩的，小瞎……唐染隻是個陪著的，你帶、帶走算怎麼回事……」

駱湛輕嗤出聲冷淡薄涼的笑，似乎覺得無語。他前的小姑娘被他罩在夾克下，不安地了，似乎想說什麼。

駱湛安地拍了拍小姑孃的肩膀。

他轉向唐珞淺。

這位大小姐鮮出這樣可憐委屈的模樣，緒裡努力藏住了一點憤恨和怨氣，但在駱湛眼裡還是暴無。

駱湛鬆開手，走過那僅隔著幾步的距離，停在唐珞淺麵前。

「……」

唐珞淺出一點喜意，但很快又住。咬著低著頭，低聲說：「我沒欺負過小染，你別誤會我。今天我就是為了你纔出來——」

「誰教你的。」一聲薄涼輕嗤。

「什、什麼？」唐珞淺錯愕地抬頭。

看見背著的年著袋站在麵前，眼神憊懶無趣，那型線好看的薄微微勾著，卻算不得半點笑意。

站在這樣近的距離下，他看著的楚楚可憐，卻眼神冷淡得足以媲這涼秋的風，沒毫容。

「是你母親，還是唐家那個老太婆？」

駱湛著袋，耷拉著眼冷淡俯，聲線不聽起伏地問：

「看我親近唐染，們是不是告訴你，我這個年紀的男生都喜歡小可憐模樣的，所以要你裝著委屈些，我就會把目落到你上了？」

話尾，駱湛沒表地抬眼。

「……」

唐珞淺不自地出畏懼的眼神，嚥了口口水。

這是唐珞淺第一次發現，駱家這個傳聞裡桀驁不馴誰都不搭理的小爺原來還有這麼可怕的一麵——他就像，就像親耳聽見過母親隻對著一個人說過的那些話一樣。

那種好像徹到任何汙濁都藏不住的目，不寒而慄。

等唐珞淺回過神，臉煞白：「我沒有裝委屈……」

「那你就是真委屈。委屈什麼？」駱湛又向前踏了半步，更近唐珞淺。

但在這樣近的距離下卻不生半點旖旎，那雙黑漆漆的眸子滿盛著薄涼——

「是委屈一個被你們扔在偏宅裡放任自生自滅的小姑娘能坐在你想坐的位置上？還是委屈盡你們的欺負，終於有人開始在乎怎麼想？」

「……」

唐珞淺被那眼神嚇得想退，但又不甘心，咬著牙攥手，仰頭看向駱湛：「可那是我的位置，憑什麼搶走？！」

駱湛眼底緒冷到了一個極點。他沉眸了幾秒，冷白額角上淡青的管微微綻起。

再抬眼時，他聲音沙啞而冰冷地問：

「你的位置？我駱湛邊的地方，除我以外誰敢答應給你、誰又有那個資格答應給你？！」

唐珞淺頭一回見發怒的駱湛，嚇得臉煞白，沒敢說話。

站在旁邊的譚雲昶和林千華見勢不好，對視了眼。

譚雲昶上前，小心地打圓場：「祖宗，別發火，別發火，這還在唐家門外呢……」

「狗屁唐家。」

駱湛冷聲。帶著某種忍已久的切齒怒意，他一字一頓地說完，轉回看向不遠唐家正門的安保。

正茫然看著這邊的安保人員集僵了下。

職業本能讓他們敏銳地覺到，那位小爺看向他們的目突然就帶上了某種要上來和他們乾一架似的冷意。

安保人員：「…………？」

他們隻是站崗的。

他們做錯什麼了嗎？

譚雲昶頓覺頭疼。

他聽駱湛提過唐家刻意把唐染送進孤兒院的事，即便對小姑娘沒什麼額外心思，譚雲昶也能理解駱湛對唐染的那種珍視和隨之而生的怒意。

另一方麵，譚雲昶更清楚這位小爺有多桀驁不馴喜怒隨。事實上認識駱湛多年，他也從未見過駱湛對哪件事懷有這樣的憤怒——

偏偏唐染還未年，監護權猶在唐家，駱湛再出離憤怒也隻能隻能忍。

為駱家的小爺，駱湛什麼都沒在乎過也什麼都沒掛心過，生平也是第一次有一個人讓他顧忌到這樣的地步，所有和有關的事他不得不小心再小心。

這可快要把小爺瘋了。

快瘋的後果就是，這樣關鍵的時刻即便隻是一顆火星掉到炸.葯.堆裡，都能掀起衝天的火。

譚雲昶對做炮灰沒啥興趣。

眼見小爺是要拉不住火氣的節奏，譚雲昶急頭腦風暴，然後在看見駱湛後幾米外正茫然站著的小姑娘時，譚雲昶眼睛一亮。

他連忙上前，說：「祖宗，秋風涼，唐染妹妹還一個人等著呢。」

駱湛眼底冷意一震。

幾秒後，那些緒散去。駱湛收回目，沒表地垂下眼，轉要往回走。

但他又停住。

似乎想起什麼，駱湛側了側臉。著站在原地臉發白的唐珞淺，他冷冰冰地扯了下角——

「讓教你的人收了那些心思。你不是，所以做什麼都沒用。」

懶得再多一個字，駱湛轉離開。

回到唐染旁時，那人冷冽的眉眼不知道什麼時候和下來。

他扶著目不能視的孩走到嶄新的墨藍跑車旁，帶坐進副駕駛座，又屈膝躬去給繫上安全帶。

每一個作都細緻而謹慎。

林千華呆看著，回過神來，小聲對譚雲昶說：「自從湛哥遇見了唐染，對比反差下簡直雙標得沒眼看，我最近常常懷疑他是不是人格分裂。」

譚雲昶冷笑：「你見過這種定人定向的分裂法嗎？」

林千華想了想，搖頭。

譚雲昶繼續冷笑：「那不就得了，這不人格分裂，這陷。」

林千華疑：「可是我看別人談也沒這樣啊……」

「嗯。」

譚雲昶想了好久，問：「以前他對孩子是什麼樣的？」

「冷漠？」

譚雲昶：「這形容不夠。」

「額，那就是答不理？……唐珞淺今天這點太淺了，以前再楚楚可憐的孩跑去實驗室，湛哥都沒抬過眼皮。」

「還是不夠。」

林千華詞窮：「那是什麼？」

譚雲昶手一指地麵：「路邊要是摔倒個老他興許還能扶一扶，可要是換喜歡他的小姑娘，摔裡他可能目不斜視就過去了。整個一辣手摧花的絕種，我總結的對吧？」

林千華思考幾秒，用力點頭。

譚雲昶：「所以啊，形容他這種況太簡單，兩個字就夠了。」

林千華頓時好奇：「哪兩個字？」

譚雲昶沉默幾秒。看著那輛已經發起來的跑車，他低下頭，著後腦勺笑了笑。

從來嬉皮，難得和。

「你這是報應來了啊，祖宗。」

「……」

與此同時。墨藍跑車。

駱湛剛發起車，就聽見副駕駛座裡一直安靜的小姑娘說了句什麼。

他手一頓，停下啟，回眸：「你剛剛說話了？」

安靜幾秒。

小姑娘終於鼓足勇氣，轉過臉朝向駱湛。輕聲問：「駱駱對我好，是因為我看起來是你說的……」

孩停住，歪過頭想了想，才學著他的話重複。

「這個年紀的男生都喜歡的，小可憐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