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楓樹林子的牆邊上開了個月門。

文樂隻見那道人影從樹上閃過, 將那紙鳶取走後，冇過一陣，就從月門裡走出來了一個影。

陳國皇帝隻有皇後一人, 文樂便也隻有同父同母的兩個哥哥, 吳國則不同，共有六個皇子, 隻有大皇子和二皇子是皇後嫡出, 其餘均是不同嬪妃所出。

文樂這幾日聽瑤姑姑說過。

大皇子早年跌過一回池塘，撈上來後腦子便出了問題, 如今還躺在床上太監宮們伺候著, 誰也不認識, 皇後跟前便隻餘了個二皇子。

本也該立儲, 然皇上和皇後的意見不合。

皇後想立二皇子。

皇上想立三皇子。

這一拖便是拖了好幾年, 一直冇個定奪。

文樂來之前，皇後就同說過, “吳國將來如何, 皆有三皇子自個兒去謀算，你好生呆在你屋裡過好你的日子就，莫要去參與了黨爭。”

就算皇後不說, 就憑文樂那子，也不是個願意去費腦筋的人。

到吳國已有三日，至今為止，吳國的幾位皇子中，文樂就隻見過三皇子，旁的幾個皆不認識, 若不是旁的阿圓此時對著跟前走過來的那人喚了一聲, “二殿下。”文樂也並不知道他就是皇後嫡出的二皇子。

那紙鳶是二皇子從那楓樹上取了下來。

文樂的目很自然地落在二皇子上, 不出自一個母胎，果然就生的不像，一個生的孤傲，一個生的溫潤，二皇子那臉上一副溫溫和和的笑容，整個人看上去和氣得很。

“今日這秋風倒是適合放紙鳶。”二皇子走到文樂和三皇子旁，將那紙鳶還給了阿圓，又才轉過頭微笑地對文樂說道，“那幾顆楓樹原本早也打算讓人砍了去，又念著秋季到了再瞧一回落葉，便一時留著，不想今兒竟是掛著了公主的紙鳶，壞了公主的興致，還請公主見諒，待會兒我便讓人清理掉。”

文樂一愣，掛了個紙鳶倒也不必如此。

“文樂見過二殿下。”文樂問了聲禮，便說道，“楓樹長在那冇，是我的紙鳶自個兒掛上去的，豈能怪了那楓樹，二殿下不至於讓人砍了。”文樂說完又看向了旁的三皇子，“何況這紙鳶是三殿下所做，壞了三殿下再做一個便是，又有何關係。”

二皇子笑了笑，又說道，“素聞陳國公主花容月貌，知書達理，今日一見，果然不凡。”

文樂從小聽人誇，唯獨就冇有聽過知書達理。

頭一回聽著，倒是新奇。

“二殿下也不俗，儀表堂堂......”

“既然皇兄在此，便不打擾了。”文樂的話還冇有說話，就被三皇子抓住了手腕，轉就往回走去。

抓的有些，文樂吃痛，出就去，兩人相互較著勁兒，秋風捲起了兩人的襬，那襬的邊兒都攪子在了一起，二皇子一直立在那瞧著兩人的背影，臉上的笑容，緩緩地褪下，那張臉暗沉下來，卻也是可怕得很。

陳國公主誰不想娶，那麼大一座靠山，父皇卻給了吳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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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樂被三皇子拖了一路，到了逸清殿門口了才撒手，文樂瞧著那隻被他紅的手腕，正想同他急眼，三皇子倒是先開口了。

“進屋呆著。”

那臉比文樂還差。

文樂想同他辨理，三皇子突地又說道，“想去逛清河嗎？”

文樂不知他為何在此時，提了這事出來，但仍是點了頭，早來吳國前，就聽說吳國清河夜夜都有花燈，肯定想去逛。

三皇子便握住的肩頭，將一麵往屋子裡推，一麵附在耳邊說道，“親後我帶你去。”

適才的秋風將的髮吹散了幾在耳畔，如今三皇子一靠近，那氣息一撲過來，文樂突地一個打，也不知為何，耳子瞬間就燒了起來。

三皇子人都已經走出去了，文樂還木訥地立在那裡，後來反應過來了，才知三皇子那話，擺明瞭就是在告誡，讓聽話。

文樂一頭倒在那塌上，盯著屋頂上的那木格雕花，喃喃地說了一聲，“文樂，你也有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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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文樂剛起床，還在梳妝，怡安公主就到了門口。

“文樂姐姐起了吧。”怡安公主問了一聲門前的宮，那宮正要進屋去稟報，怡安公主又說道，“不急，可莫要擾了，我在外邊兒候著就是了。”

然還是有人進去稟報，“怡安公主來了，說是來邀公主一同去皇後的酒宴。”

文樂今兒一起來被瑤姑姑千丁玲萬囑咐，這會子一聽到皇後的酒宴，心頭就燥得慌，再一聽那什麼公主，提不起半點興致。

“快去將請進來。”倚瑤替文樂做了主。

人都尋上門了，那怡安公主雖不是皇後所生，但同皇後親近得很，皇後膝下就兩個皇子冇有兒，也早就拿怡安公主當自個兒親生的在養，前兒的帖子遞過來能駁了回去，今兒人到了殿前，總不能再掃了麵。

文樂也默許了，既來了這兒，這些人早晚也得見。

既要見，就得好好得見。

文樂冇讓怡安等多久，從裡出來，一張笑臉相迎，遠遠地就喚了一聲，“可是怡安妹妹來了？”

怡安公主纔剛同宮說完，“讓文樂姐姐慢慢收拾，我等著便是。”卻冇料到文樂會這麼快出來，更冇料到文樂對的態度。

等文樂熱絡地走到跟前，倒是那怡安愣了愣神。

“本應姐姐先去尋妹妹纔是，前兒剛到這邊，有些水土不服子不好，冇去妹妹的花茶會，心頭一直過意不去，難為妹妹不計較，今兒還特意過來跑一趟。”

文樂這一番客套話說下來，十足的熱，倒是讓怡安有些招架不住了。

這幾日怡安多也打聽了公主的脾氣，說是任得很，那日駁了帖子，怡安也並非如文樂說的那般，冇有計較，也曾在屋裡摔了一個茶杯，冷聲說了句，“怕是還冇明白過來，這裡是吳國吧。”

文樂這一道歉，倒是顯得不懂事了，怡安僵地笑了笑，“姐姐說哪裡話，是妹妹冇想周到，冇顧及到姐姐的子。”

文樂冇再同掰扯下去，輕輕扶了一把的胳膊，先為讓了路，“妹妹走吧。”

怡安板子小，被文樂那般一扶，並排著走在一起，原本還算高挑的個兒，突然就矮了一截，同樣都是公主，明眼人一瞧，也知哪個養得更是尊貴，走了一段怡安自個兒也察覺了出來，便也不著痕跡地掙了文樂的手，“姐姐初來這裡，怕是還不習慣，要是有什麼事，隨時來找我......”

怡安一麵說著話，一麵帶著文樂往前走。

從逸清殿出來，怡安帶著文樂走的那條路便與昨兒三皇子帶出去的那路不同。

一條巷子，倒也冇有穿多久，就到了儘頭，幾人剛轉了個彎，前頭的那岔路口上便匆匆走來了一位嬪妃，文樂這會子瞧誰都陌生，也冇在意，倒是旁的怡安變了臉，將文樂護在了後，說了聲，“怎麼來了？”

文樂被怡安這番一護，正不知為何，那嬪妃卻是跪在了跟前，淚眼婆娑地正著自己。

“妾求求公主，給妾一條生路吧，妾定會儘職儘責地伺候殿下和公主，絕不礙事，隻要公主不趕妾走......”那嬪妃哭的梨花帶雨，文樂還未開口，怡安倒是斥了一聲，“你可知你今兒攔了公主的路，該當何罪，好歹你也是個良娣，怎地這般不懂規矩。”

這麼一說，文樂便知道了跟前這人是誰。

三皇子的妾室，良娣。

倚瑤一到吳國，就去打探好了，三皇子跟前有一位良娣，是皇後孃娘除夕夜裡念著他不在吳國，一時念及傷懷，便替他著想，當著皇上的麵，賜給了三皇子一位良娣。

“跟前的幾位皇子都有了妾室，總不能單單虧了老三，如今他人雖不在吳國，皇上不替他著急，他那生母更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就隻有我這個當母後的替他做主了。”

除夕夜一過，三皇子的殿便多了一位良娣。

三皇子剛回來的那日，一進屋便瞧見了一個人，良娣上前替他行禮，轉又遞給了他一杯熱茶，一半一半雀躍地說了聲，“妾恭迎殿下回宮。”

卻不想三皇子直接給了一個字，“滾。”

今兒那良娣過來攔了公主的路，也是因為三皇子纔將從殿趕了出來，無路可走，才壯著膽子來攔了文樂的路。

文樂生在陳國，自來冇見過這些招數，卻也冇有那麼多的彎彎繞繞，問，“你是被三皇子趕出來的？”

那良娣點了頭，哭的更是傷心。

“那你還留在這作什？”文樂盯著，“他不要你那便是不要你了，難不你還以為，本宮腦子糊塗好糊弄，替你去求自個兒未來的夫君，讓他將你留下？”

良娣愣在那冇。

怡安趕就讓人將那良娣給拉開，扶著文樂便往前走，良娣的哭聲落在後，怡安公主又纔對文樂說道，“這良娣是除夕那夜，母後親自提出來，父皇也是同意了賜給三皇兄，那時我瞧著還嫻，怎的今兒這般不知分寸，什麼三皇兄趕了出來，賜的人，豈是說趕就趕的，這分明是想在姐姐麵前耍心思。”

文樂看了一眼，冇說話，過了一陣便問怡安，“吳國的幾位殿下可都有妾室？”

怡安隨口一答，“二皇兄跟前倒是冇有。”

文樂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