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槍舌戰莊嚴肅穆的大殿,正廳首座是當今文壇大師翁荀清老先生,耄耋白髮,但眸間生輝,白素髮,是讀書人見的仙風道骨。
右側的弟子奉著柺杖,再往旁邊是華山特製的香薰,那煙霧,聞著瞬間神起來了,臺底下座無虛席,大都是其門生,仰慕翁老前輩的風姿。
排位坐次尊卑有別,是按照職高低劃分的,太子李長琰是首位,再往後就是長樂的百花案,的旁邊是剛剛升為驃騎將軍的穆景禹,陵王李長煊在其右側,再往後就是顧烴延和董家兄妹,雖然穆川如今已經是三品參將,在但這種場合,排開皇子公主等,他的位置依舊陳列在不起眼的角落裡。
落座後,先有弟子派發老先生所著書籍,長樂隨意番了番,那上麵記載了些前朝史記,批註中有老先生自己的見解,寥寥幾筆,卻一語破的,見識非凡。
在皇陵三年,在史書方麵也算是下了功夫,也不知今日能不能派上用場,環顧了四周,太子和陵王都極為認真,這次宣講結束,翁老先生會報上一份名單,上麵是表現優良的學生,據說謝謙之當年就是因為得了翁老先生的提拔,才會被朝廷重用。這次的宣講,也不知會扯出什麼風波……
「老不才,得陛下也,有幸得以為諸,各言其誌,與卿等同學。」
老者聲音純厚,擲地有聲,殿隻餘翻書聲和筆墨聲,今日所授的是出自前朝《慶史》,這篇文章講的是慶國太子信因為誤殺忠臣,慶國將領陳王帶兵起義,推翻太子信,最終登上皇位。
顧烴延見長樂托著腮,瞪著眼睛四晃悠,以為也同自己一樣是被迫來聽講老傢夥念經的,順勢就筆頂端了的背,小聲道:「一會兒休息,我帶你逃課去。」他來之前就清楚方向了,從這大殿出來,後牆在口,剛好可以鑽出去。
長樂起腰,瞪了他一眼,「專心看書。」
顧烴延抬腳踢了一下長樂的凳子,「你到底去不去?」他的靜有一些大,引來了旁邊穆景禹和李長煊的察看,長樂不想惹事生非,朝前挪了挪凳子,並不想理會顧烴延,但後者並不死心,又將長了些,腳腕勾著長樂的凳腳,正得意,不料自己這的凳子不堪重力了下來,他和長樂都被這力量帶倒,雙雙從凳子上摔了下來,連人倒桌一起倒地,發出一聲巨響。
長樂想殺顧烴延的心都有了,從桌子下爬起來,四周傳出幾聲譏笑聲,董書凝生怕長樂聽不見,聲音格外大,礙於場合,長樂不便發作,低頭等著太監換上新的桌椅。
「……陳王十萬破門,取子信首,改國號貞……」老者放下書本,看了一眼長樂與顧烴延,兩人此時都站立時在,尤為顯眼,「二位有何見解?」
見解?顧烴延沒有聽講的是什麼,此時隻能著頭皮答道,「弟子不才,並無見解。」翁老先生又看了看長樂,這位刁蠻公主他是認得的,這麼多年了,子也沒見沉穩,隻是那眼神卻不似從前靈氣人了,「公主以為呢?」
「先生就別為難這位公主殿下了,說不定剛剛就是犯困纔不小心摔倒的呢?」董書凝搶下話頭,不放過任何可以奚落長樂的機會,公主又如何,董家在如今的朝堂上,陛下也要禮讓三分。
「書凝,不得無禮。」說話的人是董書淮,他站了起來,向長樂和翁老先生賠了罪。
皇宮爾虞我詐,翁老先生豈會不知,看似這一派和氣的大殿,早就波濤暗湧,他就不喜歡這渾濁之風,也選擇獨山野,醉與清風。
「陳王與太子信,誰更適合做君主,太子以為呢?」
被點名的李長琰站了起來答道:「太子信名正言順,理應為君主。」
「名正言順又如何,殺害忠良,若為君主,後果不堪設想。」李長煊也站了起來,直接反駁了太子。
北齊皇位之爭,果然比想象要激烈許多,翁老先生笑了笑,著鬍鬚,「各位以為呢?」這一問是問的其餘沒有說話的眾人。
董家兄妹自然支援陵王,董書淮說道,「弟子贊同陵王殿下所說,陳王智也,大義滅親,百姓之福,是為明君,太子信雖為嫡出,但毫無作為,通篇未見其賢能。」
翁老先生並未判斷誰對誰錯,在宣講之前,陛下擬了一份名冊給他,特定圈了幾人的名字,讓他多加考察,他翻開一看,在紅圈中的名字停下,川流不息,絡繹不絕,穆字溫和,名為川也,此名取得極好,他抬眼看向臺下,「穆川可在?」
坐在影角落裡的人聞言站了起來,依舊是一黑,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弟子在。」
「太子和陵王各抒己見,老朽想聽聽你的觀點?」
「弟子認同陵王殿下。」
陵王?嗬,果真和前世一樣啊,「先生,我與太子觀點一致。」
突然響起的聲,讓眾人有些詫異,舞公主一向不通史書,隻怕也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但翁老先生還是願聞其詳,「公主請講。」
長樂仰起頭,環顧四周,「敢問各位,何為明君?」
李長煊答道:「修齊家治國平天下。」
長樂又問,「何為良臣?」
「自然是忠於君主,利於家國。」董書淮說道。
「很好。」長樂道,「太子信誤殺忠臣,陳王殘害同胞,兩者有何異?君主聽信讒言,為臣者應勇於直諫,陳王不守為臣者本分,以一已私慾,殘害同胞,踏著至親的登上皇位,是何大義?」
翁老先生點點頭,臉上有幾分讚賞,董書淮並不服輸,「公主所言,是要任由太子信政,若是那時,沒有陳王也會有其他人取而代之。」
長樂嗤笑,「董公子貴為我北齊閣學士,卻連史書都沒有讀完整,慶國太子信生寬仁,得知自己誤殺忠臣之後,吩咐部下善待其家眷,興修水利,減免稅收,在陳王大兵境之時,隻求放過妻小,若是無能,又怎麼會跳下皇城,以殉國,如此壯烈的英雄,放眼北齊,何人其項背。」
此話一出,眾人皆不敢發言,董書凝咬著,就覺得臉發燒般灼痛,隻聽長樂依舊在說,「陳王舉著大義滅親的旗幟,其實那隻是對權力**的遮布,妄想著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君就是君,臣也隻能是臣,就算陳王奪得了王位,留在史書上的筆跡依舊是『篡位』兩字,這便是太子所說的名正言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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