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自己差點殃及無辜,李旭不得不強住怒火。雖然恨姓吳的酸,他也不敢真的和所有人都鬧翻了。遠還有一百多個馬賊,一人一刀下來足以把他剁醬。況且如果不是仗著兵的便宜,他自問也未必是劉弘基的對手。
“得罪之,還請劉兄見諒!”李旭狠狠瞪了吳黑闥一眼,將彎刀回了腰間。手握鋼叉的吳黑闥卻不依不饒,大聲嚷嚷:“你砍我有個逑用,待會老牛過來,你問他戰馬的傷勢就知道我說得是否有道理!”
“閉,信不信我把你賣給突厥人當奴才!”劉弘基雙眉倒豎,發出一聲斷喝。吳黑闥見他了真怒,舌頭一,不再說話了。劉弘基嚇住了他,立刻又轉過來,衝著李旭喝道:“朋友相,貴在一個信字。如果自己相信他,別人再嚼舌子有什麼用?如果你自己心裡生了疑,就是把所有人的口都封了,你自己的疑心也封不住!”
一句話如醍醐灌頂,讓李旭渾上下涼了個通。徐大眼捨棄蘇啜部踏雪來送,爲了替自己爭一口氣不進蘇啜部營地,捨棄卻禺的富貴奪馬出逃等諸般往事,一樁樁一件件逐一掠過他的心頭。如果說這樣的朋友生死關頭還會將自己出賣,那世間又有何人可?
自出塞後,縷縷被人出賣、欺騙的經歷,已讓李旭對人失去了最起碼的信任。如果今日不是遇到劉弘基,可能他這輩子都不會再相信任何人。而劉弘基的話恰恰喝破了他心中的魔障,讓他瞬間明白了的猜疑心重和警覺心強之間那一微妙的差別。
他笑了笑,向劉弘基躬施禮,“小子教,謝劉兄點撥!”
“觀人觀長久,不在一時!”劉弘基微笑著了李旭的長揖,低聲補充道。
就在此時,一直替黑風理傷口的牛進達走了過來。吳黑闥一見,立刻衝上去求援:“那匹特勒驃的傷勢怎麼樣,是不是就此給廢了!”
“還好,沒傷到筋骨。”尤進達著額頭上的汗回答。對這邊剛剛發生的打鬥不聞不問,好像對牲口比對人還要關心。
聞此言,劉季真、張亮二人都緩緩舒了一口氣。大夥有共同抗敵之誼,如果未出草原,自己先跟自己火併起來,這趟塞出得就有些不值了。
“汗馬骨架大,厚。要是常馬,早已經廢掉了!”吳黑闥看了李旭一眼,小聲嘀咕。
李旭聽見了,微微一笑,如聞秋風過耳。無論別人再說什麼,徐大眼曾經爲自己做過的事無法抹殺。劉弘基說得好,“朋友相,貴在一個信字。”今天的架打得雖然有些莽撞,卻在莽撞中,讓人悟到了人生一個至關重要的道理。
酒徒注:劉弘基的早年事蹟見《唐書》,原文爲:劉弘基,雍州池人。以廕補隋右勳侍。大業末,從徵遼,貲乏,行及汾,度後期且誅,遂與其屬椎牛犯法,諷吏捕系。歲餘,以贖論,因亡命,盜馬自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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