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普將那黑人蒙面的紗巾揭下後一看,就深深皺起了眉頭。
公孫也看了一眼,眼前的人大概三十多歲,和那小子描述的差不多,顯然會武功,高大魁梧,方臉大眼,一臉的正氣,顯得相當威武……如此堂堂相貌,實在不像是一個險之人。
而再看趙普和幾個影衛的神,顯然是認得這個人的,公孫忍不住問一旁的赭影,“這是誰啊?”
赭影低聲道,“他秦傲,是軍的一個統領,以前和元帥一起打過仗。”
公孫聽後也是一愣,趙普並沒多說什麼,只是看著秦傲。
秦傲雖然看起來煞是兇悍,但是一看到趙普,立刻就收斂了幾分戾氣,顯得有些沮喪。公孫突然發現,趙普這人上的霸氣真是不容忽視,是因為長年做元帥統帥三軍的關系麼?那子老子天下第一的霸氣真的是很討人嫌,但是用在趙普上,卻顯得很自然……
公孫無奈搖頭,這人的本質究竟是什麼?是平時那個嬉皮笑臉吊兒郎當的流氓,還是這個霸道狠戾的王者?
趙普看了秦傲一會兒,點了點頭,道,“我想起來了,方博江是你恩師,是吧?”
秦傲一抬頭看趙普,眼裡掃過的一驚慌,即便他什麼都不說,眾人也心中了然,這事看來真和方博江有關系。
公孫不搖頭,這算是打草驚蛇不打自招啊……說實話,以方博江的聲和威名,大家對邯淩那小丫頭說的話其實都是半信半疑的。可如今方博江那頭的人先沉不住氣了,來了這麼一招,就讓人不得不懷疑,也許——邯淩說的都是真的。換句話說,那個表面道貌岸然的方博江,實際上是殺個人滅口的惡徒。
眾人都忍不住心頭憋悶,一個汪明翰,一個方博江,兩個都是聲名遠播的善者,可是撕開他們那層偽善的面,下面卻是邪惡本質盡顯……這樣的人位居人臣,權力在握,這天下百姓,那些曾經相信他們、追隨他們、為了他們戰死沙場的那些無辜將士,何以堪?
“帶回去。”趙普皺眉吩咐,“給包大人審理。”
幾個影衛將方博江押了回去,趙普手將還在地上,半個子在麻袋裡的黛影拉了起來。黛影拍了拍上的塵土,道,“王爺,剛剛秦傲扶我的時候,很擔心地了一聲‘淩淩’,不過聲音很輕,好像有些關切,總之溫的,不像是要害人。”
公孫和趙普聽後都一愣,趙普問,“當真?”
“嗯,”黛影點頭,道,“不過說得真的輕的,你們大概沒聽到。”
公孫和趙普對視了一眼——這就讓兩人鬧不明白了。
趙普了下,道,“秦傲我跟他很早以前就認識了……我一直很欣賞他的人品,傲而不驕,狂而不惡……是個難得的人才,的確不應該是作犯科之人。”
“那麼說,此事另有?”公孫不解,“可是為什麼剛剛被抓的時候,他不解釋呢?”
趙普想了想,微微一笑,道,“也許……想去跟包相說吧。”
公孫見趙普嚴峻的臉緩和了下來,似乎也松了口氣,就知道他剛剛是因為惜才所以生氣,覺得這樣一個人為惡了讓他很失,可如今一看原來有,因此心也就回轉了。
“我回去問問邯淩認不認得這個人?”黛影問。
趙普點點頭,黛影就走了。
公孫見已然無事了,又見趙普還是悶悶不樂,就抬手,拍了他一把,道,“回去吧?”
“嗯。”趙普聳聳肩,和公孫一起往回走……此時,已經夜深了。
趙普了個懶腰,不無歎地道,“唉,到了開封之後就案件不斷,別說,包相他們每天都忙。“
公孫問趙普,“你什麼時候回漠北去?”
趙普仰臉看了看星空,道,“演軍馬之類的事本就不用我擔心……要說讓我回漠北,唯一的理由就是真正要打仗了……所以說呢,還是希我能一輩子都別回去比較好。
公孫聽後,問,“不是說這幾十年應該都不會打仗的麼?”
趙普點頭。
“對了,你為何不率軍踏平遼和西夏呢?”公孫問,“以你的能力,和我大宋現在的軍力,以及遼國、西夏等地目前的狀況,完全可以一舉踏平他們。”
趙普笑了笑,看公孫,道,“別說,你個書呆子還有些野心啊。”
公孫搖頭,“當然我也不想打仗,可是這幾個外族滅我之心不死,如果讓他們休養生息了,遲早會卷土重來的,我們戰勝了他們之後,善待他們的百姓,天下一統,那也是功在千秋的大業啊。”
“天下一統功在千秋是秦始皇那樣的皇帝才會想的事。”趙普道,“趙禎是不會想這些的。”
公孫微微皺眉,問,“為何?”
趙普笑而不語,只是看了看他,繼續往前走,扯開話題道,“對了,肚子有點,書呆回去煮面吃。”
公孫見趙普不願意說,就也不再多問了,只是……這裡頭似乎有些什麼。
回到了開封府後,包拯已然連夜審問秦傲,趙普等不便去打擾,回了自己的院子,準備休息。
無奈趙普磨泡說,公孫就去廚房,給他煮了面,展昭也聞著香味進來蹭了一碗。
公孫見展昭睡眼朦朧,就問他,“還不睡?”
展昭睏得兩個眼皮直打架,但還是不想睡,吃了面就跑了,公孫和趙普對視了一眼,覺得有些奇怪。
回到了房裡,公孫就見床上被子裡拱起了一個面團。
走過去掀開被子,就見小四子連服都沒,抱著個枕頭趴在床上撅著屁睡得直呼嚕。
公孫歎氣,手將他抱起來,小心翼翼地了裳,讓他躺好。
小四子迷迷糊糊的,往公孫懷裡鑽,公孫摟著他躺下,剛想睡,就聽小四子夢囈一般嘀咕,“唔……白白,捉貓貓。”
公孫愣了愣,隨即立刻明白過來了……幹笑著搖頭,白玉堂這招以彼之道還施彼還真是絕啊。
趙普躺在隔壁的客房裡,仰臉看著床板,聽著隔壁公孫和小四子的呼吸都漸漸均勻,在床上翻了兩個後,就覺得沒什麼睡意。
趙普側過,單手支著側臉,另一只手手下,開始琢磨——他想到了剛剛親公孫的事兒,一想到就熱沸騰……自己這回是真的看上那書呆子了,不過這書呆似乎對自己不怎麼有興趣……有什麼法子能更進一步呢?
趙普在床上翻,房頂上,紫影就聽到下頭咯吱咯吱直響,就手推了推一旁的赭影,問,“唉,王爺怎麼了?”
赭影笑了笑,道,“這大概就輾轉反側吧。”
紫影角了,問,“王爺還有睡不著的時候?”
赭影挑眉,“自從和公孫先生遇上後,他睡不著的時候還啊?”
“為什麼?”紫影不解地問。
赭影笑而不語,道,“唉……那是,一個人睡多不安穩啊,床空被子冷。”
紫影歪過頭,還是不太明白。
房裡,趙普耳力極佳,可是聽到了,又翻了個想想……的確是那麼回事啊,總覺得床大了些,空了些啊……要是旁邊能躺個書呆……那就太完了!
想到這裡,趙普翻下床,悄悄溜出了門。
……
次日清晨,公孫迷迷糊糊醒過來,就覺懷裡小四子不停地,像是在抖,已經,趕問,“小四子,冷啊?”
公孫此時還沒徹底醒,迷迷糊糊的,帶著那麼些睡意,還很張。
再一看,就見小四子已經穿好服了,正趴在他邊,抱著小兔子悶悶地笑呢。
公孫不解,低頭看小四子,問,“小四子,你笑什麼?”
小四子終於是忍不住了,反過來,仰著天,躺在公孫邊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公孫見他笑得都快不過氣來了,下意識地手去他的腦袋,心說……別是吃壞了什麼東西了吧?還是病了?
正想著,就聽後有人道,“早。”
公孫一回頭,就見趙普正笑呵呵躺在他邊。
“啊!”公孫驚得大了起來,往床裡退了退,看趙普,“你什麼時候來的?”
趙普出了大大的微笑給公孫,道,“就剛才。”
公孫微微瞇起眼睛,回頭,見小四子還在笑,就覺有些不對……他看了看四周……一眼,瞅到了桌上的銅鏡,就看到鏡子裡頭的自己……頭上著一大朵花……紅豔豔的。
“你!”公孫立刻明白了是趙普搞的鬼,趕扯下來,瞪趙普,道,“你多大了?!”
見邊小四子還在笑,公孫手,拍了一下他的屁,道,“小壞蛋!”
小四子屁,湊到趙普邊,嘿嘿對公孫傻笑。
公孫坐好了,穿服怒瞪兩人,問趙普,“你怎麼來了?”
趙普起,問,“書呆,一會兒跟我去皇宮。”
“幹嘛?”公孫想到了昨天看到的趙禎的模樣……有些不好。
“今天野驢進宮圍場比試。”趙普道,“你跟去一塊兒去,我們好好收拾收拾他。”
公孫聳聳肩,道,“哦,不過啊,今天你不說我也得進宮去。”
“為何?”趙普不解。
“你忘了?皇太後的眼睛今天好了!”公孫道,“我要進攻去給拆紗布。”
“對啊!”趙普也是驚喜,“差點忘記了!我們趕進宮!”
“唉。”公孫問他,“一會兒圍場比試,你不帶人幫忙?”
趙普挑起角一笑,“包相一會兒也會去,所以展昭肯定也會到……有他就夠了,外加幾個影衛和我,野驢手底下就幾個人,看不上眼!”
公孫看了他一眼,道,“得意什麼。”
趙普笑了笑,道,“有本事自然是得意。”
隨後,公孫帶著小四子和趙普一起出門,剛到院子,就看到了無打采坐在石頭凳子上漱口的展昭。
“貓貓。”小四子歡歡喜喜地了一嗓子。
展昭看了看眾人,懶洋洋道,“早……”
公孫微微一愣,“展護衛,你怎麼了,那麼大黑眼圈啊?”
展昭歎了口氣……昨晚上他等白玉堂等了一宿,一直沒睡,但是白玉堂也沒來……昨晚上他就想,會不會是白玉堂的計啊,故意讓他白等了一夜,展昭那個鬱悶啊,早知道就不等了,他可憐的睡眠時間啊。
“對了。”趙普問展昭,“一會兒進宮圍場比狩獵的事,知道麼?”
“嗯。”展昭點頭,“一會兒去……嗯。”說到這裡,展昭突然手,了下,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注意,隨後,嘿嘿嘿地笑了起來。
“什麼事那麼高興?”公孫不解地問他。
“嗯?”展昭抬眼看看眾人,微微一笑,出貓咪一般的狡黠,道,“沒什麼,一會兒皇宮見。”說完,轉匆匆跑了。
小四子被公孫抱著,看著展昭跑出去的影,不解地問,“貓貓怎麼那麼高興呀?”
公孫和趙普也對視了一眼,都搖了搖頭,不知道出了什麼狀況。
隨後,三人趕往皇宮,給皇太後拆開蒙著眼睛的紗布。
趙禎、八王、包拯等好多人都去了,皇太後的意思是,想要一複明,就能好好地看看他們。
小四子依舊提著小藥箱子,站在公孫的邊,公孫手,輕輕給皇太後揭下了紗布。
皇太後閉著眼睛,已經可以覺到那微弱的亮了……邊的眾人也是心激。
“太後,可以睜眼看看了。”公孫對皇太後說。
太後點點頭,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皇娘?”趙禎有些張,湊過去盯著皇太後的眼睛看,“能看見麼?”
皇太後盯著趙禎發呆,半晌,才含淚笑了起來,手輕輕趙禎的臉頰,道,“都這麼大了啊……長得真像你父皇啊。”
眾人都一陣驚喜,八王爺也湊過去看,“皇嫂,看見啦?”
“嗯。”皇太後點頭,一個個地掃視眾人,看到包拯時,皇太後笑,“包相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