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蝶》分為三個部分:
破繭重生的蝶。
為撲火的蝶。
折翅隕落的蝶。
今天只需要跳第一部分。
唐南笙跳完舞,看著空的舞臺,張地攥了手。
沒關係的,回不來的。
梁晴虞不停的打蘇綿綿的手機,花疾奔過來,差點跌倒,「來了,來了……」
「啪嗒」一聲響,大門被打開,穿著舞服的蘇綿綿青披散,未施黛,就那樣被一汙的年抱了進來。
年姿矯健的躍上舞臺,小心翼翼的將手裡的蘇綿綿放上去。
小姑娘落地,輕盈的像一隻蝴蝶。
梁晴虞卻眼尖的發現被繃帶纏住的小。
幸好舞夠長,不然本就遮不住。
陸橫退到旁邊,犀利又狠的視線落到唐南笙那張慘白面容上,然後突然出一個笑來。
配上那張沾著的俊面容,鷙而瘮人。
唐南笙下意識往後退,躲到了梁晴虞後。
舞臺下面,舞蹈團的評委們已經開始不耐煩。
因為蘇綿綿遲到了半個小時。
如果不是梁晴虞幫忙拖延,蘇綿綿本就得不到這個機會了。
樂起,燈暗。
音樂低沉而舒緩。
被束縛的蝶掙扎著破繭。
一切都很靜。
然後,靜謐的空氣中,細膩如流水般的音樂猛地拉長,拔高。
穿著白紗舞服的蘇綿綿雙臂展,水袖飛揚。
高揚脖頸,直背脊,拉出線。
整個人如破繭而出的蝶,在花海中肆意飛舞。
相比於唐南笙的舞,普通人都能看出來,蘇綿綿跳的更加細膩,使人其境。
仿佛就是那隻蝶。
只是單單站在那裡,就能帶起心靈的震和共鳴。
對於蘇綿綿來說,這段舞,練了無數遍,卻總是抓不住它的髓所在。
而就在剛剛,被陸橫抱在懷裡,看到滿天落日餘暉,看到站在梁晴虞後的唐南笙。
一瞬間,就覺有什麼東西在自己心底湧。
覺自己就是那隻破繭的蝶。
上輩子的束縛,這輩子的卑微,都在此刻隨著那蝶繭化殘灰,飛揚的水袖變了的翅膀。
將帶向那未知而又震的未來。
一舞畢,蘇綿綿虛的倒下來。
陸橫立刻上去將接住。
小姑娘青散落,額上都是薄汗。
雖然很疼,但是蘇綿綿跳的很開心。
拽著陸橫的胳膊,梨渦顯。想說話,卻發現自己嚨幹的厲害。整個人也虛的說不出話來。
「你跳的很好。」
其實陸橫並沒有什麼藝細胞,但他就是知道,這曲舞,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舞。
任何人都及不上。
蘇綿綿出滿足的笑,臺下傳來掌聲。
如鴿海水般帶著心中的震。
「梁老師,你的眼果然沒錯。」
先前最反對梁晴虞的那位舞蹈團老師一邊說話,一邊突然就哭了。
曾幾何時,他們也是這樣掙扎在舞蹈圈裡,好不容易站穩了腳跟,卻忘記了之前的夢想和初衷。
人生是個大染缸。
蘇綿綿上帶著他們缺失的那份靈魂之。
什麼都不用說,蘇綿綿當然被定下來了。
……
「唐南笙那個臭婊子!媽的!看老娘不去活剮了!」周安安聽到消息,趕到舞蹈團,看到正在上藥的蘇綿綿,氣得頭髮都差點豎起來。
「要不是陸哥及時趕到,小棉花的就廢了。」張鑫也是拉著一張臉,尤其難看。
當時,那些人還沒來得及手,陸橫就趕到了
這些傷是蘇綿綿被拖著走的時候蹭到的
都是些皮外傷。
只是小姑娘皮薄,稍微剮蹭一點,看著就尤其嚴重。
跳舞的時候,花給噴了雲南白藥,上了繃帶。
抑制住了疼痛。
而一跳完舞,那子疼就從骨子裡開始泛出來。
蘇綿綿又不願意去醫院,張鑫只能把自己的家庭醫生喊來了,還叮囑不要穿白服。
「陸橫……」小姑娘攥著陸橫的擺,疼得眼淚汪汪。
「我來吧。」
陸橫打拳,經常傷,上藥的事,駕輕就。
小姑娘乖巧坐在椅子上,任由陸橫給他抹藥。
素白纖細的小,委委屈屈著搭在那裡,像截剛剛從淤泥裡出來的白藕。
張鑫瞄一眼,再瞄一眼,被周安安拎著耳朵帶了出去。
房間裡只剩下蘇綿綿和陸橫兩個人。
年蹲在地上,眼睫輕垂,沾著的手輕輕點上的傷口,「疼嗎?」
「疼的。」小姑娘綿綿的撒。
陸橫拿開手,俯,輕輕的親了上去。
親在膝蓋上。
蘇綿綿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後,撞到椅子,疼得又是一蹙眉,綿綿的哼唧出聲。
「別。」上完藥,陸橫把上的外套替披在上,「先休息一下吧。」
蘇綿綿確實是有點被嚇到了。
拽著陸橫的擺,「你陪我嗎?」
「嗯。」年點頭。
蘇綿綿咽了咽嚨,「想要你拿著可樂陪我。」
陸橫:……
抱著可樂,小姑娘安心的閉上眼,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小傻子就是這點好。
悲喜來的快,去的也快。心裡不留事。
陸橫的視線落到微微發紅的雙眸上,他指尖輕,按了按的眼角。
紅紅的像抹了一層胭脂。
輕輕一,有淚水沾上他的指尖。
真是隻小哭包。
……
「陸哥,你準備怎麼辦?只要你一句話,兄弟們就上。」
「對!欺負小棉花,就是在我們頭上拉屎!」李大鵬用力附和。
陸橫靠在牆上,慢條斯理的出煙,點上。
煙霧繚繞間,他的眸深沉晦暗,猶如無底深淵。
「老子從來不吃虧。」
說完,陸橫拿出手機,給陸嘉淵打電話。
「喂,老子有事找你。」
那邊,唐南笙背著包,急急走出舞蹈團,準備去找陸嘉淵。
沒想到走到那條偏僻街道上後,陸嘉淵不在。
「喂,你不是說陸橫不在嗎?老子們被打這樣,你是不是該付點醫藥費?」
幾個鼻青臉腫,神猙獰的男人突然冒出來,扯著唐南笙就往旁邊拖。
「啊……唔唔唔……」
舞蹈團旁邊的咖啡廳裡。
陸嘉淵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陸橫,皺眉,「小橫,你怎麼把自己搞這樣?」
陸橫剛剛打完拳就過來了。
上又是汗又是,又腥又臭,臉上也都是不同程度的傷。
怪不得陸嘉淵會出這個表。
陸橫卻不在意,只是點了一杯咖啡,也不喝,就那麼慢吞吞的攪著。
「最近,你爸怎麼樣?」
陸嘉淵十分奇怪的看他一眼,「很好。」
陸橫用勺子敲了敲咖啡杯,「梆梆」兩聲,又開口,「你妹妹怎麼樣?」
「也很好。小橫,你到底找我什麼事?」
「你姐姐呢?」
「我沒有姐姐。」
「哦,忘了。」
陸橫歪著腦袋說完,扔掉手裡的勺子,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響了。
陸橫點開,按了揚聲。
「啊啊啊!走開,你們要幹什麼!啊!」
坐在陸橫對面的陸嘉淵猛地站起來,「陸橫,你在幹什麼!」
陸橫攤手,「沒幹什麼呀,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而已。」
陸嘉淵猛地抓起陸橫的手機,「喂,南笙,你在哪裡!」
「啊啊啊!嘉淵,嘉淵,救我!不是我幹的,真的不是我幹的……」
陸嘉淵拿著陸橫的手機衝出去。
陸橫慢吞吞的晃出來,信步走到咖啡廳的後面。
那是一巷口死角。
陸嘉淵看著抱住,臉慘白的陸嘉淵,扔掉手機疾奔過去。
「我的,我的,不能了……嘉淵,我的不能了……」
「陸橫,你是不是人?你居然這樣對南笙!是跳舞的!你知道這樣會毀了一輩子的嗎?」
陸嘉淵朝陸橫怒吼。
陸橫靠在牆邊,攤手,姿態隨意而囂張。
「我可什麼都沒做。」
陸橫確實什麼都沒做。
他只是把那些唐南笙花錢雇的人狠揍了一頓。
那些人不甘心,自己過來找唐南笙麻煩而已。
而他,也只是選擇了,袖手旁觀。
看,多麼簡單的一件事。
「陸嘉淵,人啊,有時候,還是要腦子的。不能總是當狗。」陸橫踩著極慢的腳步,走到陸嘉淵邊。
唐南笙害怕的直往陸嘉淵懷裡。
年的眼神兇狠淩厲,帶著濃濃的嘲諷和蔑視,就像是在看肆意攀爬在地的螻蟻。
唐南笙又恨又怕。
一把抓住陸嘉淵的胳膊,「嘉淵,我好害怕。」
「沒事的,沒事的……」
「呵。」陸橫冷笑一聲,「沒斷的話,老子再補一腳,保準你永遠都站不起來。」
唐南笙面慘白,幾乎要暈過去。
陸嘉淵咬牙看向陸橫,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
「喲,報警啊?」陸橫似笑非笑的斜睨唐南笙一眼。
果然,唐南笙立刻按住了陸嘉淵的手。
「嘉淵,不要,我以後還要跳舞的。我的名聲不能就這樣被毀了……」
唐南笙很心虛。
知道,如果這件事鬧大的話,吃虧的絕對是。
「嘉淵,算了吧,我們回去吧,我的好疼……」
陸嘉淵把唐南笙抱起來,瞪向陸橫,「陸橫,今天的賬,我記下了。如果南笙有什麼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陸橫挑眉,明明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眼神卻兇狠的像惡鬥的獒犬。
「這句話,老子還給你。」
唐南笙把臉埋進陸嘉淵懷裡,瑟瑟發抖。
唐南笙知道,如果被陸嘉淵知道做出這樣的事來的話,他一定會懷疑自己的。
不能就這樣被陸橫和蘇綿綿毀了。
不能的。
「南笙,我們馬上去醫院。」
陸嘉淵正準備開車走,那邊唐南笙突然說,「嘉淵,我頭暈,能給我買點甜的嗎?」
陸嘉淵一愣,然後點頭,「好,我馬上去,你等我,千萬不要。」
陸嘉淵急匆匆的去買東西。
唐南笙手,握住車門,推開一條。
然後白著臉,慢慢的把自己的腳了出去,卡住。
「唔……」
不遠,躲在車裡的李大鵬一臉驚歎,「臥槽,臥槽,臥槽,果然最毒婦人心!我再也不相信人了!除了我媽。」
張鑫也跟著搖頭,「還是陸哥狠啊。唐南笙做賊心虛,居然真的狠到把自己給折了,用來博同。」
陸橫坐在後座,翹著。
呵,腦子,誰沒有呢。
……
沒有腦子的蘇綿綿慢慢吞吞的抱著陸橫的外套坐起來,白小臉蛋上帶著睡痕,一臉懵懂的左看看、右看看,沒看到陸橫,下意識就覺得眼眶一熱。
低頭,看到懷裡抱著的可樂,沒打開。
一隻修長白皙的手從旁邊出來,「噗嗤」一聲,幫把可樂打開了。
陸橫在舞蹈團借地洗了個澡。
還順便借了套服。
服是洗好的寬大古典舞服。
年穿顯瘦,有,上帶著淡淡的檀香味。
穿著這件古典舞服,舉手投足間,莫名增添了幾分貴族氣質。
那子暴戾之也在小姑娘面前收斂的一乾二淨。
蘇綿綿抱著可樂喝一口。
臉上出滿足的笑。
陸橫彎,坐到邊。
已經是晚上。
小房間裡只有一扇小窗戶。
圓圓的像極了古代閨秀房間裡的雕花木窗。
空氣很靜謐,只有外面不知喧囂的秋風。簌簌打落秋葉。
蘇綿綿轉頭,看向面前的陸橫。
如果不是房間裡其它的現代品,有一瞬間,居然覺自己回到了周朝。
房間裡開著一盞暈黃的燈。
年的臉浸在燈裡,帶著傷,鋒利的棱角似乎都溫潤不。
像一隻小心翼翼收起了獠牙的兇。
他握住的手,把手腕上的小月牙玉拿下來,替戴上。
蘇綿綿下意識往後。
「蘇綿綿,我不準你拒絕我。」年雖然沒用什麼力氣,但蘇綿綿卻完全掙不得。
一慣的霸道。
凝白的小月牙玉,在月的印照下襯出一朵清新木棉花。掛在纖細的腕子上,繩子繞了兩圈,還鬆鬆垮垮的。
陸橫撚著那顆小月牙玉,就跟著自己那顆躁的心一樣。
燈下,小姑娘神懵懂,像一只待宰的小白羔羊。
陸橫俯,摟住。
掐著的小細腰,著的小耳朵,聲音嘶啞。
「我把我的整個靈魂都給你。」
說完,年眸認真的注視著,將那張臉完全收眼中。
夜太黑,蘇綿綿有些看不清面前男人的臉。
「陸橫……」剛剛張,就被他打斷了。
年背對源,面不明。
「蘇綿綿,不準把我當別人。」
陸橫攥著那隻白小手,在掌心,就像攏著一塊凝脂玉。
「你是我的,我是你的。」
水闊天長,無止無境,生生世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