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哥哥,都這麼久了,爲什麼你一次也不讓我上戰場?”
王帳中,蘭息與葦正對弈,只不過棋還未下至一半,葦忍不住又舊話重提了。
“大王哥哥。”葦見蘭息目只凝視著棋盤,似本就未聽到他的話一般,不由再次重重的喚道。
“哦?”蘭息稍稍將目移至葦上,但他的心思似乎並未落回葦上,同樣也未集中於棋局上。
“你每天就是讓這兩個人守著我,本就不讓我上戰場去,這樣下去我怎麼殺敵建功,到時候回家了,爹爹問我可有爲大王哥哥分憂,難道你我回答:我每天都呆在帳中看書、練劍,再加吃飯、睡覺,其餘什麼也沒有做?!”葦有些委屈的說著,有些怨氣的指指侍候在一旁的雙胞胎兄弟鍾離、鍾園,“哥哥,你讓我上戰場去嘛,我一定將那個白王活捉到你面前!”
“我不是說過了嗎,只要你的劍法可以勝過鍾離,你的兵法可以勝過鍾園,我就讓你上戰場去。”蘭息眼又落回棋盤上,漫不經心的開口道。
“啊?唉!”葦聞言不由泄氣,目無限幽怨的向那一對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心中又是惱又是鞋想他堂堂侯府公子卻連這兩個侍也比勝不了!“真是讓人討厭啊!”這樣的呢喃之語口而出。
至於面對著葦怨怒的目的鐘離、鍾園卻是紋不的靜立著,只是當蘭息目移向茶杯時,鍾離趕忙將香茶捧上,鍾園則將銀盤托起,當蘭息飲完茶手一轉時,那茶杯便落在銀盤上。
“對了,大王哥哥,風王姐姐什麼時候回來啊?我好久沒看到了。”葦很快便擺了自卑鬱悶,興致的談起了另一件事,“我最近寫了一篇文章,正想給看看,一定會誇讚我的!”一邊說著一邊自我陶醉的想著。
“喔,嘛……想來時便會來。”蘭息似並不在意的淡淡答道,手指無意識的轉蒼玉扳指。
“唉,好想念啊!”葦雙手托腮,側首遙想,目朦朧,“風王姐姐笑起來最好看了,棲梧姐姐都比不上,而且武功又脯文才又好,說話又風趣,穿著白王袍之時風姿絕豔又高貴雍容,穿著銀鎧甲之時英姿颯爽又風神俊逸,唉……若不是大王哥哥的王后就好了……”葦說著說著聲音漸漸低如自語,臉上也浮起癡癡的傻笑。
“哎喲!”冷不防的額頭上被拍了一掌。“大王哥哥,你幹麼打我?”
“小小年紀就滿腦子想著人,長大了豈不要一風流浪子,爲兄當然得好好教導你。”蘭息淺淺的、溫和的雅笑著,白皙如玉的長指在葦眼前輕輕一晃,“你今天的功課就是將《玉言兵書》抄寫一遍,將“日劍法”練習一百遍!”
“啊?”葦大腦還未能及時消化耳中所聞,待完全消化後不由淒厲慘,“怎麼可以?《玉言兵書》有四百九十篇,我怎麼可能抄完?!“日劍法”一共八十一招,要我練一百遍,我的手豈不要斷掉?!”
“這樣啊……”蘭息子微微後仰倚靠於榻之上,擡手撥弄著塌邊的一盆青翠滴的蘭草,無限的悠閒與愜意,臉上掛著那可傾天下佳人芳心的雍雅淺笑。
葦看著蘭息,心思忽又轉移了,暗暗的想著:大王哥哥長得真好看!而且這世上再也沒有人的言行舉止能如他這般優至極!與風王姐姐真是世所無雙的絕配!
“那你就將《玉言兵書》背誦一百遍,將“日劍法”的口訣默寫一百遍。”蘭息的話輕描淡寫的落下。
反應似乎慢半拍的葦在片刻後終於弄明瞭:“不要!這本就沒有變啊!大王哥哥,不如改讓我上戰場殺一百個敵人好不好?”葦悽悽慘慘的懇求著,目不忘投向鍾離、鍾園,盼著他們也略略施加援手,奈何,雙胞胎卻似沒收到他傳達的求助之意,目不斜視的關注著他們的主子。
“葦,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每天都做了些什麼。”蘭息看著葦,帶著有的嚴肅,“你與其每天挖空心思想著怎麼從鍾離、鍾園眼皮底下溜出去,不若在兵書、劍法上下功夫。鍾離、鍾園與你年紀相當,卻可爲汝師,你若再如此下去,那一輩子也別想超越他倆,更逞論是封將掛帥!”
“不公平!不公平!”葦聞言卻連連嚷著,半分反思的想法都沒有,“哥哥你什麼事也沒做,可是你卻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會,爲什麼我努力了還是趕不上你?!”
“啊?”蘭息料不到他有此言,一時不由是啼笑皆非,“我什麼都不做?”
“本來就是!”葦肯定的點頭,目崇拜熱切的看著蘭息,“在王都時,哥哥你養蘭花的時間比花在政事上還要多,可是國卻是六國中最強盛的!現在出徵了,可是你每天也只是喝喝酒、品品香茶,再加聽聽棲梧姐姐的歌,要麼就是下下棋、畫畫畫……便是風王也都親自披甲上陣,你我可從沒見你手沾過劍,更別說穿上盔甲去殺敵,可是偏偏整個白國現都已爲我國所佔,便是半壁天下都快爲你所有!”
“啊?”蘭息愕然的看著一臉敬慕表著自己的葦,有尷尬甚至是有一狼狽的擡手鼻子,“在你眼中,我好象還真是什麼也沒做。”
“哥哥什麼也不用做,天下所有的事都會爲哥哥自完!這便是這幾個月來我得出的結論!”葦自豪的下出結語,臉上的神似是頗爲自得。
“所有的事都會自完?”蘭息低首,墨綢似的長髮似流蘇一般從兩側垂落,此時他已不只是鼻子,而是無奈的捂住了半張臉,道,“這就是你的結論?你該不會以我爲……天啦……若是被那人聽到了,一定又會嘲弄不已的大笑:此謂上樑不正下樑歪……”最後那一句因脣被手掌捂住所以有些含含糊糊。
“哥哥,你說什麼?”葦因爲沒聽清楚追問道。
“我說……”蘭息擡首,神態已恢復從容優雅,“你這幾月來一點長進都沒,非但無以前的勤上進,反而變得懶散放縱,看來是我的教導不及王叔嚴格所致,因此我打算派人送你回去,以後還是由王叔親自教導你爲好!”
“不要!”葦一聽馬上起來,一雙手趕忙抓蘭息,明亮的大眼滿是祈求,“哥哥,我不要回去!我要跟隨哥哥打天下的!”
“既然不想回去,那就快回你的營帳做功課去!”蘭息瞥他一眼,揮揮手,雖語氣淡然,無形中卻有一種力令葦不敢再多言。
“知道了。”葦放開手垂頭喪氣的起,但當眼瞟到一旁似是強忍著笑意的雙胞胎時,眉頭一跳,又一個問題浮上心頭,“哥哥,我問最後一個問題可不可以?”
“說吧。”蘭息可有可不有的點點頭。
“我昨天聽到鍾離、鍾園在悄悄的議論著說什麼東大將軍領八萬大軍前往涓城討伐風王。”葦詭異的瞅一眼臉一變的雙胞胎,“他們還說不明白王爲什麼不趕快出兵支援。”看著雙胞胎有些發白的臉,葦心頭不由一陣愜意,總算出了一口被看得死死的惡氣,“哥哥,我也想知道你既然知道風王有危,爲何不派兵援助?”
“哦?”蘭息目淡淡瞟一眼一旁的雙胞胎,雙胞胎頓時頭垂得低低的,“那……嗯,風王既然並未發信要求我出兵支援,其自是有穩勝之算,我又何必多此一舉。”
“啊?是這樣嗎?”葦眨眨眼睛似乎不大相信如此簡單的理由。
“就這樣。”蘭息點點頭,“問題問完了,還不回去做功課?”
“是,臣弟告退。”葦趕忙退下。
“你們也去吧。”蘭息吩咐著一旁正不知如何是好的雙胞胎,“別跟著葦學些壞病!”
“是!”雙胞胎同時鬆了一口氣,作一致的躬退下。
待他們都離去後,蘭息目落在那一盤未下完的棋局上,半晌後才略帶笑意的輕輕自語:“葦,這世上只有你一人我哥哥的……也只有你纔會如此坦然無忌的對我,便是……”說著微微長嘆,似是有些惋惜與憾,“等你再長大些,便也不會如此了……”
擡手掩眸,將完全倚榻中,帳中剎時一片靜寂,寂如幽幽夜宇。
“進來。”榻中本似已沉睡的蘭息忽然輕輕道,掩眸的手也放下,目瞟向帳門。
一道模糊的黑影悄無聲息的落帳中,垂首跪地:“暗魅拜見吾王。”
“什麼事?”蘭息淡淡的問道,子依然倚在榻中。
“風王派人傳話,請王速出兵!”
“嗯?”原本漫不經心的蘭息猛然從榻上坐起,目看著地上的暗魅,“如此看來,這東大將軍與他的八萬衛軍也還是有些實力了。”蘭息低低笑起來,眸一閃,似想到了什麼,“只是……竟然會派你來傳信,這倒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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