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長寧睡得并不好,醒來后再難睡。看外面天應該還沒亮,很想起, 但是一只健壯的胳膊攬在的腰間, 本就起不來。回頭看朱明熾。他的五英俊而深刻,左額有一道寸長的疤,反倒是一種凌厲的英俊。天下至主,執掌生殺大權,就是這個人了。
竟然睡得這麼, 就不怕行刺嗎?
趙長寧靜靜地想著。依著朱明熾昨天說的那些話……恐怕今日之事會越來越頻繁, 越來越多。不管是想做權臣、佞臣、忠臣, 始終是被在帝王榻上的臣子。
若是被別人知道了這樣的事,當真是……當真是……君王政, 朝綱!人人口誅筆伐, 但是誰又能忤逆帝王之意。
趙長寧看到那對已經燃燒殆盡的紅燭, 突然有濃重的酸意襲上來。
“這麼早就醒了, 恐怕還不到卯時,你再睡會兒。”背后的人淡淡的嗓音突然響起,然后單手一拉, 讓再度靠了回去。
趙長寧在他的膛上,仰頭就看到這個人的下,他的下頜上微有淡青胡渣,但的確年輕而英俊。他眼睛閉著,就連睫似乎都比別人的要一些。
朱明熾才睜開眼,正對著的眼睛,他又復閉上眼:“想什麼呢?”
趙長寧不好說在看他的樣子,只道:“微臣要起來穿,大理寺還有事。”可能是昨晚哭得太厲害,的聲音都是沙啞的。
既然被得不能逃避,那只能告訴自己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這間房發生的事封存在這里,以后盡量不要惹他了。
朱明熾再度睜開眼看著:“你還起得來麼?”
趙長寧沉默,只是想立刻離開而已。
朱明熾輕聲地道:“朕放開你,你若起得來,朕就允你今日去大理寺。但你若說謊,朕便把你扣在宮里三天三夜不放你,信不信?”
趙長寧手微微一蜷,簡直無不覺到君王的霸道,輕輕地道:“……陛下為何這般我,不怕我再對您起殺心嗎。”
朱明熾半點沒覺得被冒犯,反而愉快的。他低沉地一笑,翻把趙長寧扣在下,輕輕地啄的角:“殺我——你殺得了嗎?”然后接著道,“不過這話也不準再說了,朕當你這是趣,別人聽了當你是臣賊子。”
他分明就是為了好,子沒好,去什麼大理寺!
趙長寧方才算是試探,得到了答案之后閉上眼睛。
他的與微疊,長寧昨夜被弄得太狠,吮得有些破皮的瓣,因為這樣的刺激發疼。趙長寧雖然沒有睜開眼睛,但也察覺到男人的呼吸漸沉,這個吻已經變了味。聽說男人在早晨是最容易……
趙長寧想躲開,朱明熾按住:“繼續睡,不會做什麼。”他又加了一句,“君無戲言。”
諒著昨晚還是個生子就被折騰得崩潰,朱明熾真的沒有繼續做什麼。
凌晨這段時間又是最涼爽的,趙長寧不知不覺之間,竟然又睡著了。天亮的時候迷蒙地半醒,聽到朱明熾說:“……把人好好看著。”有人應喏。
龍榻的帷幕被放下來,阻隔了日。外面傳來穿、洗漱的靜。
等趙長寧再睜開眼時朱明熾不見蹤影。
撐著龍床坐起來。一會兒朱明熾就會在乾清宮會見大臣,再被人撞到產生什麼曖昧的遐想,還是別了。
趙長寧休息了會兒,將架上的袍拾起穿在上。等出去之后,又恢復了一副年大臣的模樣,宮人看到他有些驚訝,行禮道:“趙大人稍候片刻,陛下上朝去了。”
“不必,我有事先走。”趙長寧聽到那兩個字就想起昨晚的景,低沉的息,到極致的哭和求饒。
“陛下說了,一定要留您到他回來。”宮人有些為難,“若回來見您不見了,定會責罰奴婢的——趙大人可莫要為難奴婢。”
趙長寧知道朱明熾這時候不會拿怎麼樣,還有案子要審理,就算不舒服也得回去。就緩和了些道:“……你說是我大理寺有事,執意要走。你攔也攔不住,他還要會見大臣,不會責怪于你的。”
趙長寧執意要走,宮人如何攔得住。
這位趙大人以前分明就是太子的人,但是帝王沒有殺他,反而升了他的,還半夜三更的留宿在殿。伺候的太監自然也不敢怠慢了他,行了個禮,“那大人稍等,有個東西給大人。”
說罷人拎了個四層的黃花梨食盒來給。
趙長寧沒想其中關節,這是什麼……打包帶走早飯嗎?
拎著個食盒出了乾清宮,沿著道往前走。
昨日是坐著馬車過來的,不過馬車已經回去了。熱烘烘的灑在肩上,出了午門,于一片黃琉璃朱墻的千步廊之中,腳步虛浮,慢慢地往前走。
前頭幾輛馬車行駛過來了,仆婦簇擁著,排場還不小。趙長寧因上的疼,低著頭便沒太注意到。
趕路的見前頭有人擋了路,高聲道:“前頭那個是誰?還不快讓開!沖撞了順妃娘娘,你幾條命夠死的!”
順妃娘娘?趙長寧抬起頭。
馬車里倒是傳來個年輕子的聲音:“過去便是了,還是進宮拜見太后、皇上要。何必同個小在這兒計較。”
大理寺丞正五品,自然不是小了,想必是子的家世太好,平時見慣了大的緣故。
趙長寧自然沒有沖撞的意思,拱手退到一旁,這幾輛馬車就先過去了。
應該是新選宮的嬪妃吧。嬪妃跟沒什麼關系,趙長寧是不得朱明熾邊越多人越好,個個都是他喜歡的,便沒力來折騰自己了。他后宮不是聽說人也不嗎,難不就沒有他中意的?卻來折騰。
趙長寧提著自己的食盒繼續往前走。
趙長寧想去大理寺理公務的計劃還是泡湯了,因為回去之后就越來越不舒服了,頭暈腦脹的,這樣去大理寺恐怕也做不了什麼。
看到臉不好看,倒是把顧嬤嬤嚇了一跳,扶坐下來后,到背心出汗,立刻了丫頭準備沐浴。
顧嬤嬤要為裳沐浴,趙長寧本來是想阻止的,但猶豫了片刻卻沒有阻止。顧嬤嬤為了裳之后看到了什麼,手一頓,震驚地瞪大了眼睛……長寧的脖頸、肩上竟滿是紅痕、大掌的指痕。一看就知道是經歷了什麼事!但是怎麼會呢!
顧嬤嬤抓住趙長寧的手低聲問:“爺,您昨晚不是被留宿議政嗎?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何故會……”想到這里顧嬤嬤覺得渾出汗,腦袋嗡嗡地響,幾乎說不出話來,“難不是皇上——”
趙長寧的聲音倒是很平淡:“嬤嬤既然猜到了,便就是那麼回事。”
系上系帶,只是手仍然發抖。
顧嬤嬤原是大風大浪什麼沒經歷過的,此刻腦中也一片混。但這麼多年都是把趙長寧當男孩來看的。大爺金榜題名,大理寺為,為夫人小姐撐起長房的一片天。
難怪……難怪爺分明是擁護太子的,新皇卻沒責難,反而升了的,讓留宿議政!
顧嬤嬤眼眶很快就紅了:“但您是他的臣子啊……皇上怎麼能毫不顧忌強迫于您……”
趙長寧反握住了嬤嬤的手說:“嬤嬤莫要難過。”是把朱明熾惹生氣了,他才這般對……其實也并沒有真的傷害。只是朱明熾說的那些話讓趙長寧非常的懼怕,所以這件事一定要說清楚。
“嬤嬤你聽我說。”長寧清晰地一字一句地說下去,“……您給我準備好一碗湯藥,您明白是什麼湯藥——不能有后顧之憂,您知道嗎?”
“那湯藥終究是傷的,豈是好吃的。”顧嬤嬤很快就明白了趙長寧的意思,手腳發,“眼見著您的調養好了些……”
“但也決不能有孩子。”趙長寧的語氣更是堅決。若真的發生了。那時候的仕途該怎麼辦,被困于方寸之間錮住自由嗎?由支應的長房又該怎麼辦,誰來保護這一家老小。“您聽我說,這是決計要的。”
顧嬤嬤試圖勸:“您虛,未必就能……”又喃喃著道,“皇上既然這麼對您,沒賜下湯藥,可就是有意想讓您……”
“不能冒風險。”長寧輕聲說,“嬤嬤,您說我走到今天用了多年,了多苦。不過是一碗湯藥而已,我還不怕這個。”
顧嬤嬤好一會兒才應是,了臉向外走去。
長寧輕輕地吐了口氣,是沒有辦法的,必須要這麼做。
沐浴出來后,長寧就側靠在羅漢榻上看書。夏日的涼風輕拂著,倒是吹得舒坦了一些,派人去大理寺告了假。
不久后,香榧將一碗褐的湯藥放在的手邊,聲道:“爺病了,這藥嬤嬤親手煎的,您喝了好得快。”
長寧還是抬起頭,看了那碗褐的湯藥一眼。
濃濃的湯,微微地晃。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
香榧的聲音依舊輕:“爺如何不喝呢?藥涼了仔細更苦。”
長寧不再看了,手端了藥碗一飲而盡,放回了托盤上:“拿下去吧。”